王洪全在屋外一声接着一声哀叹,话语传入堂屋里,王翠莲和孙氏都变了脸色。Χiυmъ.cοΜ
尤其是孙氏,更是气得脸都白了。
“昨夜不是梅儿过来央求,我家老三也不至于撂下手里活计去给她们做车夫……”
王翠莲也是气得不轻巧,“这个老汉狼心狗肺,不知好歹,晴儿娘,咱甭理会。”
杨若晴也听到了王洪全的话,对此,她只是摇头。
“果真聒噪。”然后摇着扇子踱步往堂屋门口去。
王翠莲和孙氏见杨若晴好像是要去找王洪全理论,赶紧起身跟上。
尤其是孙氏,甚至还有些紧张。
“晴儿……”
她才刚张了个嘴,杨若晴就朝她做了个动作,这是让她先不要说话。
孙氏闭紧了嘴巴,跟在杨若晴身旁,虚张着双手,脑子里设想了很多不好的画面。
倘若王洪全老汉撒泼冲撞到了晴儿,她就给晴儿做肉垫子也不能让晴儿摔倒或者滑倒。
王翠莲心里恐怕也是如此想的,只不过王翠莲比孙氏稍微强一点。
出门的时候她顺手捞了一把笤帚在手里拿着。
杨若晴看着娘和大妈这阵势,差点就笑了。
她又不是去找王洪全打架的,她这个人讲究‘以德服人’。
到了门口,王洪全不仅在那嘀咕,甚至还朝着眠牛山方面跪下了,在那磕头。
这一回,他好像在祈求栓子娘和栓子一起发力保佑红梅母子。
“亲家爷,我且不说你跑到我家院子里来搞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我就问你,你咋只祈求他们保佑红梅母子?在你眼中,我姑就不算是你家人?就不配得到保佑?”
至于杨华忠,那就更别提了。
需要用到的时候那就是‘嫡亲的三舅’,用不到的时候就是外人。
王洪全扭头看着身后站着的杨若晴三人,说:“我在心里也替梅儿求了,是你们听不见。”
这个回答……杨若晴乐了。
“亲家爷,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自己起来,闭上嘴老老实实去外面大路上等,别跟我家院子待着。”
“二,我找人来把你请出去,除此外,捎信给小黑,让他别跟茶园学啥玩意儿了,回来伺候你,陪你一起等,你选吧!”
王洪全对杨若晴前面的话不甚在意,但最后一句,他听出了威胁。
“晴儿你啥意思?你这是要把小黑从茶园赶出去?”他不敢置信的望着杨若晴,嗓门都粗重了。
杨若晴挑眉,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王洪全急了,又大声说:“你做人咋能出尔反尔呢?那可是你表弟啊……”
“他是我表弟不假,但更是你们老王家大孙子啊!”杨若晴笑眯眯说。
“如今老王家有难,他就该回来一起承担,因为我们这些亲戚都靠不住,这话可是你自个说的,你忘了?”
王洪全气得咬牙切齿,站在那里怒视着杨若晴。
“你这是威胁,是落井下石,哪有你这样做表姐的?”他又说。
杨若晴笑说:“你做初一,休怪我做十五。现在,是你出去?还是我请你出去?”
她手里不紧不慢的摇着扇子,脸上也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然而那目光却骤然冷却下去,在看似平静的黑色瞳孔后面,隐隐蕴藏着巨大的风暴。
王洪全突然就怂了。
他咬着牙,看似艰难的转过身,佝偻着背一瘸一拐往院门口去。
这背影,摇摇欲坠,院子里的灯火将那投射在地上的身影拉得老长,看上去是那么的单薄,老迈,孤独,而又无助。
孙氏看得有点发愣,心里充斥了一百个问号。
王翠莲则是直接问出来了:“这老汉咋一会儿一个样儿呢?先前进屋的时候走路也不是这样子的啊!”
仿佛,仿佛一瞬间就苍老了十几岁似的。
杨若晴也在打量着王洪全走开的背影,她拿扇子掩着嘴冷笑。
“我上昼跟棠伢子在新宅子那边见着他了,当时他抱了一堆的东西走起路来健步如飞。”
“啊?还能这样啊?”王翠莲更是满头雾水。
“难道这老汉一受打击就这样了?”她又嘀咕。
杨若晴摇头:“这老汉是变色龙,会根据环境的变化来调整自己的保护色,此刻,他要扮演的是一个风烛残年无依无靠却四处被人欺负的老汉。”
“大妈,娘,咱不用去理会他,回屋吧!”
院子里虽然更凉爽,可蚊虫也相对更多,这站了一会儿,腿上就被咬了好几口。
三人又回了堂屋接着等,打发走了王洪全,这下子清净多了。
又过去了好一阵,夜一单枪匹马的回来了。
“夜一见过夫人。”
“不必见礼,快说正事。”
“回夫人话,属下与将军追到镇上怡和春医馆,并未看见三叔等人。”
“咋会没见到呢?他们明明是去镇上的医馆啊!”王洪全跟在夜一后面也进了堂屋,夜一才说了一半,这老汉就大声嚷嚷起来。
“你要听你闭嘴!”杨若晴一记眼风扫过去,半点面子都不给他了。
王洪全躁眉怂眼的站在那儿,憋着气,却不敢再吭声了。
“夜一你接着说。”杨若晴收回目光,和颜悦色的又跟夜一那说。
夜一点头,接着往后道:
“将军跟怡和春掌柜打听,才得知三叔他们上昼到过怡和春医馆,找了掌柜诊断。完事后他们便出了医馆,不知去向。”
“啥?上昼就离开了?咋到了夜里还不见回来呢?”孙氏再一次紧张起来。
杨若晴递给孙氏一个安抚的眼神,微微思索了下接着又问夜一:“那老掌柜诊断的结果如何?”
夜一说:“单。”
这就是只有一个孩子咯?
“单?那是啥意思?”王洪全忍不住再次开了口。
“还能有啥意思?自然是红梅肚里只有一个娃。”杨若晴代替夜一做了回答。
“啊?就一个啊?”王洪全眼睛顿时失神,直勾勾盯着杨若晴,又盯着夜一。
似乎被他们偷掉了一个孩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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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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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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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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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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