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双手齐出,直接把蹲着的孙氏和跪着的鲍素云一把拽到身后,并让她们二人稳稳当当的站着。
“我五婶当年娘家最亲的人就是哥哥,唯一的哥哥去世她因为坐月子不能回去送他最后一程而心中愧疚,在屋里偷偷摆点供品咋啦?“
“每个人都是娘生爹养着长大的,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凭啥不能用自个的方式去祭拜一下亡兄?“
“死胖丫你懂个球,这里是老杨家,在老杨家给她哥哥搞那些玩意儿对老杨家不利!“
面对谭氏的反驳,杨若晴嗤之以鼻。
“若是五婶在老杨家的堂屋里,当着老杨家祖宗牌位的面搞那些,奶你可以说她不懂事。可她是在自个的屋子里整那些,何况那时候老杨家已经分家了,五房是另起炉灶的,凭啥她不能搞那些?若是我五叔同意,五婶都能给她哥哥竖个牌位放在家里供,逢年过节祭拜。“
杨若晴说者无意,可边上听者有心。
杨华洲和鲍素云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来朝她这看来。wWW.ΧìǔΜЬ.CǒΜ
夫妇两个的眼神,极为复杂纠结,尤其是鲍素云,甚至还有种秘密被戳穿的心虚样。
杨若晴心里咯噔一声,她方才真的只是话赶话才说的,毕竟鲍素云娘家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哥哥英年早逝并未留下一儿半女。
嫂子早就跑了,这些年不知浪迹在多少个勾栏院间。
作为唯一的妹妹,她给死去的哥哥祭拜,这有毛病吗?
这没毛病啊!
“老五,你个混球,该不会真的被胖丫说中了在家供着你大舅子的牌位吧?“
谭氏的眼睛危险的眯起,身体前倾,精明又狠厉的盯着杨华洲,恨不得盯到杨华洲的眼珠子里去。
杨华忠和杨华明他们也都惊讶的望向杨华洲。
他们不是不满杨华洲这样做,而是诧异杨华洲真的能为了鲍素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见这两口子的感情有多深!
鲍素云咬着唇,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得一干二净。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再次跪下来跟谭氏这认罪,把所有责任全部扛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杨华洲突然出了声。
“没错,我确实给素云她哥立了个牌位,就摆在我们五房后院的那间杂物房里,逢年过节我们也都会在那牌位前放点供品啥的……“
杨华洲话没说完,肩膀上,脸上就被谭氏的巴掌拍得风雨不透。
谭氏边拍边骂,歇斯底里的样子很是吓人。
杨华洲突然双手握住谭氏的手,大声说:“鲍家已经没人了,我们给她哥一点供奉让他不至于成为孤魂野鬼咋啦?这过分了吗?“
“牌位我是立在我们五房,不是放在老杨家老宅,就算哪里不吉利那也是我们五房扛着,老杨家早就分家了,不会影响到哥哥嫂嫂他们这些房的,娘你能随我们吗?“
谭氏还是哭,骂,闹。
杨华忠思索了片刻,也说:“娘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你也是为了老五他们好,不过,鲍家情况特殊,我觉得老五他们那么做也算是有情有义有担当了。“
杨华明说:“老五这是积德,换做是我,可做不到。“
刘氏刮了杨华明一下:“你扯蛋,我娘家哥哥嫂嫂侄子一大堆,你想这样还轮不到你呢!“
杨华明一脸夸张:“倘若要是出了啥岔子都死绝了呢?“
刘氏的脸黑下来,脱下脚上的鞋子追着杨华明打,“有种莫跑,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没有人搭理追打的刘氏和杨华明,余下的人把关注点都放在谭氏和杨华洲这边。
杨若晴更是再次挺身而出,“这件事是五房的私事,奶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人到了这个年纪该吃吃该喝喝,不该你操的心少操,你自个解脱了咱后辈也跟着轻松点,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和我爷从前一辈子就操心两个人,一个是我姑,一个是永仙大堂哥,结果又能咋样呢?还不是该咋样就咋样!“
“晴儿这话说的在理,这事儿就翻篇吧。“杨华忠再次出来居中调停。
杨华洲站起身,过去从孙氏手里接过摇摇欲坠的鲍素云扶着,两口子依偎在一起,情绪都低到了谷底。
谭氏整个人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虚脱的靠在暖桶凳子上默默垂泪。
屋里的气氛陡地沉了下去,压得人心口发胀。
于是,杨华忠又打发大家伙儿散了散了。
刘氏和杨华明也屋外进来,杨华明脸上红通通的,一看就是被鞋底板子给拍了。
刘氏跟在后面边穿鞋边蹦跳着进来,头发乱糟糟的,八成是先前用鞋底板子拍杨华明嘴巴的时候被他褥了头发。
“呀?这就散场了?我们是不是错过了啥啊?“
刘氏进屋后,迷迷瞪瞪的问。
孙氏朝她使眼色。
刘氏就是这点机灵,立马就拿双手捂住自己的嘴,露在外面的眼睛里赔着笑。
杨华明甩甩手立马掉转身形并招呼刘氏:“蠢婆娘走啦走啦,回家去啦!“
“哦!“
刘氏应了声,正准备转身跟着走的时候,便听身后响起杨华洲的声音,话却是跟谭氏那说的:“娘,我扶你一块儿回去吧?“
从腊月中旬到元宵前后这一个月里,谭氏是跟着五房住的。
谭氏冷哼了一声:“我不去,你们五房有脏东西,我怕!“
脏东西?
杨华洲愣了愣,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鲍素云却是听明白了,她捂住嘴,啜泣着跑出了堂屋。
“娘,你何必要说这种伤人心的话?这些年素云对你难道差了吗?你自个摸摸良心想想吧!“
撂下这话,杨华洲转身毅然离开,不想再跟谭氏那纠缠了。
谭氏坐起了身子,指着杨华洲跑开的背影斥骂:“你们看看,这就是我养的好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呸!”
杨华忠杨华明面面相觑,只能苦笑。
同为媳妇的孙氏涨红了脸垂下头去,刘氏则是扭着脖子翻着白眼来对抗谭氏。
杨若晴直接摇头:“奶,五叔要是不孝顺,这天底下就没有孝顺的儿子了,我好言劝你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母子情分也是经不起你这样闹腾的,众叛亲离的下场就是像我爷那样,你自个好好想想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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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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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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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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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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