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这一醉,便是一天一夜,等到隔天醒来,对于昨日发生的事情他除了记得三宝在教练场后面的空地上拿了一坛子酒给他,鼓励他喝醉了过来提亲之外,其他的便一无所知了。m.xiumb.com
至于怎么到的何家,又是怎么跟何家人这里提亲的,甚至到底有没有提亲,他自己都记不起来。
所以隔天早上,当何莲儿端着一盆清水进屋给小安洗漱的时候,便看到小安坐在床上,脸上带着宿醉后的疲惫憔悴,手撑着脑袋,整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这跟他平时状态下那种龙精虎猛的刚毅男形象完全不同,此刻的他,在何莲儿看来仿佛小了十岁,像个孩子,呆呆的,有点可爱。
何莲儿深吸了一口气,端着水盆进了屋里,轻声道:“小安哥哥,洗脸了。”
小安回过神来,抬头望着她忙碌的身影,竟然有点忐忑不安。
她不是在酒楼做事么?咋回了家?
昨日,昨日我该不会真在醉酒的情况下做了啥蠢事吧?
从未有过醉酒经历的小安恨不得打自己一拳。
“小安哥哥,你愣着做啥?是不是头痛啊?”
何莲儿放好了水盆,等了好一阵都没听到小安的动静,忍不住扭头轻声询问。
“额……有,有点。”
听到小安承认头痛,何莲儿立马紧张起来。
“我先给你倒碗热茶喝,许是酒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呢。”何莲儿又道,赶紧倒了热茶送到床边。
小安心不在焉的接过,又心不在焉了喝了两口,自始至终都不太敢去看何莲儿的眼睛。
何莲儿站在床边,心里是羞涩和紧张的,昨夜跟娘在一屋睡觉,母女两个聊了大半宿的天。
在娘跟前,何莲儿也坦白了自己的心思。
何母轻叹口气,又是欣慰又是难过。
欣慰的是小安是个好男人,靠谱。
难过的是何青松不在了,这个家没有儿子,若是议亲,到底是娶还是嫁,有些棘手。
所以今日一早何莲儿过来伺候小安起床,本就是受了何母的嘱咐顺便探问探问他对接下来的打算的。
可是小安这副躲闪的态度,跟昨日那个拿着酒坛子甩出一句豪言壮语就狂灌酒的豪迈狂野完全不是一个人。
女孩子的心里有点失落,眼神也有些茫然,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但她轻咬着唇,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待到小安喝了茶,她又乖巧的为他拧了帕子递过来。
自始至终,两人都不再有其他的交流。
直到小安洗漱完毕,背过身整理自己衣裳。
何莲儿端起水盆往外走,到了门口脚步微顿,扭头轻声道:“早饭快好了,小安哥哥你整理好了就过来吃吧。”
“嗯,好。”
他点点头,依旧没有回头看她。
两人单独相处的这段功夫里,何莲儿无功而返,心下一片失落。
回到灶房,何母等在那里,见她进来赶紧凑上来询问:“咋样?他跟你说啥了?”
何莲儿笑容苦涩,轻轻摇头:“小安哥哥宿醉刚醒,状态不是很好,头还痛咧,我们没说其他的。”
“你没提就罢了,他也没提半个字吗?”何母不相信,又问。
何莲儿点头,开始准备碗筷。
何母这下有些不解了,“这是啥情况?昨日可很是豪迈啊,进门就说他是来提亲的。”
“就这一句么?”何莲儿埋着头小声问。
“对啊,就这一句。”
何莲儿笑容有点勉强,“该不会是给别人提亲的吧?”
何母愣了下,“那咋可能呢?给别人提亲,他自个灌那么多酒做啥?再说了,给别人提亲,那他就是媒人,媒人就该有媒人的路子,得拎着礼品进门,跟我和你爹这把提亲者的条件一一道来才对啊!”
何莲儿觉得也是。
小安哥哥八成是给他自个提亲的。
她心里偷偷甜蜜了下。
可是一想起方才他那冷淡和刻意回避的态度,何莲儿又心不定了,这种琢磨不透的滋味当真不好受啊。
早饭摆到了桌上,巧师傅今日有事出去了,桌边吃饭的人是何家三口人,外加小安。
小安因为想不起昨日自己做的事,说的话,又不好意思开口问,所以坐在那里异样的沉默。
而何父和何母见他不提昨日的事情,只当他昨日是酒后一时冲动,指不定睡了一觉又懊恼反悔了,所以老两口交换了几个眼神后,也都默契的不提昨日的事情。
“小安,多吃点。”何父招呼着。
“嗯,何叔你也多吃点,你现在需要补身子。”小安道。
何父微笑着点点头,“好,好。”
一顿早饭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结束,吃过饭,小安赶紧辞行。
“莲儿,你回酒楼么?”他想了下又折返回来,问。
何莲儿看了眼自己的爹娘,何母笑眯眯道:“你自个拿主意,别瞅我们。”
何莲儿想了下,对小安道:“小安哥哥你先回吧,我出来的时候跟师傅那里告了假,过两日再回酒楼。”
“哦……这样啊,那好吧。”
小安有点落寞的离开了。
待到小安离开,何莲儿整个人坐回椅子上,有点虚脱。
何母脸上的笑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看了眼神色黯然的何莲儿,又将问询的目光投向何父:“莲儿爹,这小安……到底咋回事啊?”
“昨日说得那么豪迈,可这睡一觉却只字未提,这是啥意思嘛,合着拿咱莲儿消遣吗?不像话嘛!”
何父瞪了何母一眼,“你别瞎说,小安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那为啥今个只字未提?为啥不把昨日的担子给挑起来?”何母咄咄又问。
何父道:“他宿醉刚醒,指不定脑袋还是发晕的,自个都不晓得自个咋回事。”
“你呀,先别急着责怪他,等回头他缓过气儿来了,我再寻个机会咱爷俩好好谈谈。”
既然何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何母也不好说啥。
“莲儿啊,你去把碗筷收拾了吧。”何父又吩咐何莲儿。
何莲儿点点头,她知道爹这是有话要单独跟娘说,所以把她支走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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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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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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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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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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