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头老老实实的摇头:“没呢,但我听娘和二姐她们说起过救命恩人的情况,说刘大哥一看就是有担当的好人。”
这是刘氏的原话,菊儿的话更细致。
比如刘雪云身形伟岸,相貌堂堂等。
但这些东西三丫头都没往心里去听,她只认准一点,既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一定要当面道谢。
只是自己病好后回村,恩人却离开了。
“三妹你别急,回头我写封信给雪云,邀请他过来耍,横竖昌乐县跟咱望海县毗邻,他又能骑快马,也很方便,到时候自然会给你机会跟你的恩人当面道谢。”杨若晴笑吟吟说道。
三丫头忙地站起身,跟杨若晴这弯腰做谢:“那这事儿就劳烦晴儿姐费心了,回头恩人来了一定跟我说,我就先过去了,奶还在戏台子那边听戏。”
杨若晴点点头,没有挽留,送三丫头到堂屋门口便回来了。
给刘雪云的信,连夜就送出去了,接下来便是等消息。
红线她来拉,但能不能成就一段姻缘,这就要看当事双方的缘分和造化了,不可强求。
……
戏在村里唱了足足六天才停歇。
六天里,村民们不仅大饱耳福,还大饱口福。
为啥?
那些五十出头的老头老太们每天排着队儿的过来领免费的油条麻花和煎饼果子回家去,自然是一家人坐在一块儿分食。
所以这六天,好多人家夜里根本不烧饭,就等着这接济。
这时候真是验证了那句话:家有一老是一宝啊。
有的人家父母双亲去世了,自个的年纪又还不到五十,思来想去竟跑去媳妇娘家把老丈人和丈母娘给接过来听戏,领免费的吃食。
村里洋溢在一团和气的氛围中,对杨永仙的赞叹声也一波高过一波。
不少大姑娘小媳妇之前还是用怜悯的目光看廖梅英,这会子目光都悄然变了。
廖梅英老娘带着珍儿在村子里耍,从前是没人搭理他们的,这会子也有不少人过来主动跟廖母搭讪,逗弄珍儿了。
这,就是世态,人情。
始终逃不过一个‘利’字。
“从前你和棠伢子请唱戏,通常都是三天,这趟永仙一请就是六天,油条麻花白吃,管饱,这是存心要压你们的风头。”
杨若晴在杨华忠家的后院里帮孙氏一块儿折稻草杆子的时候,大孙氏也在旁边帮忙,嘴里碎碎念着。
杨若晴笑而不语。
孙氏有些坐不住,伸长了脖子问大孙氏:“姐,你为啥这样说啊?永仙是永仙的功德,晴儿和棠伢子是他们的功德,不至于谁压谁一头吧?”
大孙氏撇撇嘴道:“不是我要这么说,是现在外面的人都在拿咱晴儿跟永仙比呢,都夸永仙大方,大气。”
孙氏蹙眉,顿时有些气恼:“咋?咱晴儿和棠伢子为村里人做了那么多,他们还在背后编排他们?”
大孙氏道:“他们嘴上虽没有明说,可这放在一块儿比较,把永仙夸到天上去,另一层意思不就是贬低咱晴儿和棠伢子么?不过也没人有那个胆子明说,毕竟咱晴儿和棠伢子的身份摆在那儿,他们不敢得罪!”
好脾气的孙氏是真是恼火了:“这些人咋这样?这些事儿能拿来比较吗?合着从前咱晴儿和棠伢子给大家伙儿谋福利,还是做了一桩错事?他们要是有那个能耐,也掏腰包出来请大家看戏啊,看别的人,吃别人的,长一张嘴巴就晓得背后说三道四,真是气人!”
大孙氏手里的稻草杆子折断得噼里啪啦响:“可不就是嘛,我听到这些也是气死了,这些人啊,真是没良心,甩给狗一根骨头棒子那狗还能记你一阵子,见了你还要摇晃尾巴呢,这些人都是白眼狼。”
大孙氏和孙氏都在为杨若晴忿忿不平,一抬头,发现当事人杨若晴依旧面色如常的忙活着,好像她们忿忿不平的东西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似的。
“晴儿,你是不是气坏了?”孙氏试探着问道,“千万别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
“娘,你放心好了,我对那些言论一点儿都不恼怒。”
杨若晴扭头朝孙氏这和煦一笑。
“村民们喜欢拿在一块儿对比,那就让他们对比好了,我杨若晴是商人,我只做我认为可以做的事。我赚的每一两银子花出去,我都会花在点子上,因为我是商人,不是善财童子。”
即便自掏腰包请唱戏,那也是因为杨华忠是里正的缘故,给村民们谋福利是其次,主要是让杨华忠这个里正在保长,在县太爷那边有功绩。
也是为了大安这个状元郎的名声,将来朝廷那边有心人士暗中下来查访,至少也能拿出好几桩造福乡里的事情出来,而不至于是负面的东西。
杨若晴接着道:“我也不需要为了证明什么,或者扭转什么,而去跟大堂哥打擂台似的把钱散出去。”
“而且,这十里八村那么多村民,我相信也只是部分村民说这些话,对于这部分村民,他们是欲壑难填的那一拨,大堂哥想要一直抓住他们的夸赞,就得持续不断的往里砸钱来填这些个无底洞。”
“若是大堂哥能做到,那我服他,若他做不到,那到时候他同样将受到这些人的谴责和指责。”
孙氏歪着脑袋听完杨若晴这番解释,觉得很有道理,脸上的怒火也消散了一些。
“晴儿,那你要不要做点啥?”大孙氏问。
杨若晴耸了耸肩:“什么都不用做,我做了,不就显得我沉不住气,连村民们背后那点小言论都要计较么?我要是心胸那么狭窄,连这点言论都容不下,还怎么做其他事儿?”
大孙氏拍了下手掌:“晴儿说的对,你和棠伢子是做大事的,犯不着为了那些无知村妇们的几句废话较真,就当一阵风吹散了,往后这种话我也不听,听到了我也不过来传,妨碍大家心情,就当他们是放屁得了!”xiumb.com
杨若晴勾唇一笑,“这世上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呢?即便是九世的大善人,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让所有人都喜欢的,何况是我?”
“我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无所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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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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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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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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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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