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杨若晴有点意外。
前段时日,大哥几乎每天学堂放学后都要去一趟李家村看孩子。
“廖氏刚进门,永仙先把李家那边放一放,把廖氏这边给稳住才是王道。”老杨头道。
“至于儿子,早晚都要接回咱老杨家来,到时候有的是功夫去疼孩子。”他又道。
谭氏连连点头:“有道理,是该这样。那啥,廖氏如今也进门了,咱啥时候去把永仙那娃给接回来啊?”
老杨头道:“那孩子刚满月,先别接,一旦接回来李绣心也得跟着一块儿过来的,李绣心这一进来,到时候怕是就没那么安宁了,再等等吧!”
“那要等多久啊?我可是惦记着曾孙孙,想抱他呢!”谭氏道。
老杨头道:“我又何尝不惦记呢?那可是咱老杨家长房长孙的曾孙啊,跟其他的娃不一样!”
“要不这样吧,回头等永仙回来,咱私下里把他,还有老三老四他们都喊过来,商量下这事儿?”他又问,看到杨若晴在,老杨头结束了跟谭氏的一问一答,转而将注意力落在杨若晴的身上。
“晴儿,这事儿你咋看?你觉着几时去接李绣心母子回来比较稳妥?”老杨头又问。
杨若晴抬手抚了下头发,笑了笑道:“这事儿我可不好说,一山不容二虎,要我说,啥时候回来都不稳妥。所以这事儿千万别问我,我不发表意见。”
老杨头讨了个没趣。
谭氏撇撇嘴道:“要我说啊,这几日是铁定不妥当的,咋滴也要等到月底,至少等他们小两口过了这头一个月的新婚燕尔,感情再添把火,到那时候再把李绣心母子接进来。”
老杨头道:“嗯,这主意不赖,回头我跟他们说说。”
杨若晴站起身来,道:“爷,奶,那你们就先聊着,南瓜饼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事儿呢!”
老杨头还有些不舍得要杨若晴走,因为他还有一些事儿想要跟杨若晴商量呢。
但杨若晴却不想在这里多待,赶紧拿起篮子出了东屋。
老杨头不甘心,追了出来。
“晴儿,你摸急着跑啊,我还有话没说完呢!”他道。xǐυmь.℃òm
“爷,改天再说吧,我实在有事要忙。”杨若晴道。
老杨头道:“那这样吧,咱一块儿走,我刚好要去找你爹,咱两同路,路上我再跟你说。”
杨若晴满头黑线,遇上像老杨头这种铁了心要跟她同行的,她也找不到理由拒绝了。
“好吧,那就一起走吧。”她道。
走在回去的路上,老杨头跟杨若晴这道:“晴儿啊,爷想求你一件事,你四叔,如今那病都已经全好了,这一年来都是在家打理庄稼,身子骨也强健了。”
“晴儿啊,你看着,能不能再帮他在酒楼,或是采药队里给安排个差事啊?”他问。
杨若晴笑了。
就知道老杨头这喊住自己,准是打着小九九。
准是为了帮谁争取利益,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四叔。
“爷,既然你都跟我这张口了,那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杨若晴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老杨头。
“四叔呢,从前我给过他的机会不止一次,不晓得多少回,多到我都忘记了。”
“结局是咋样,您老也看得一清二楚,就不用我再说了。”
“四叔这块,我是不会再安排他差事了,他就在家里踏踏实实的打理庄稼也很不错。”
老杨头唇角动了下:“可是……”
“没啥可是的,”杨若晴直接打断了老杨头的话,“而且,我早就放出话了,将来三丫头出嫁,嫁妆我包了,这就是减免了四叔的负担,”
“我一个外嫁的堂姐,对四房做到了这个地步,自问已经仁至义尽了,所以爷,你就不要再贪心了。”
老杨头被杨若晴给堵得面红耳赤,辩解道:“你爷我不是贪心,我又不是为我自个,我这黄土都埋到颈脖子了……”
“爷,我自然晓得你不是为了自个,”杨若晴道。
“既然爷你自个都说了黄土埋到了颈脖子,那你就该好好的颐养天年,别整天为了这些事儿劳心劳神,儿孙自有儿孙福。”她道。
说完这话,她勾唇一笑,拎着篮子转身走了。
随便老杨头跟不跟上来,直觉告诉她,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老杨头八成是不会再跟上来了。
果真,她走出了一段路,老杨头都没再跟上来。
于是她故意站住脚,转身朝老杨头这故意问道:“爷,你不是说要去找我爹嘛?咋不走了啊?”
老杨头回过神来,脸色有些黯淡,跟杨若晴这心不在焉的敷衍道:“哦,我想起来还有别的事儿要做,回头再去找你爹,你先回去吧!”
杨若晴就猜到他会是这样,了然一笑,杨若晴转身扬长而去。
杨华梅收了杨若晴送的南瓜饼,抓了一只麻鸭过来。
“过一阵子天再冷一些,用麻鸭跟枸杞一块儿炖汤,大人小孩都可以滋补滋补,每年深秋我们家都是这么整来着的。”杨华梅道。
杨若晴笑着接过了麻鸭,放到后院的鸡鸭棚子离去先让这只麻鸭适应适应环境。
“姑,去水井那边洗把手吧。”杨若晴招呼道。
两个人的手指都抓了鸭子,一手的鸭毛,沾惹着鸭子身上的气味,是该好好洗一洗。
“晴儿,自打上回中元节夜里你四叔四婶在村后山脚下看到我公公和一个女的在一块儿,这段时日,我一直偷摸着留意我公公。”
杨华梅一边搓洗着双手边跟杨若晴这小声嘀咕。
“不晓得是我心里就是这么起疑的呢,还是他当真有些歪,我总觉着他似乎真的跟从前有些不一样了。”杨华梅又道。
“哪里不一样啊?”杨若晴问。
杨华梅微微蹙眉,斟酌了下,道:“感觉。”
“感觉?”杨若晴挑眉。
杨华梅点头:“是的,我感觉他整个人的精气神,跟我婆婆刚去世的那两个月完全不一样。”
“我婆婆刚走的头两个月,我公公那真的是叫一个惨啊,用句文绉绉的话来说,叫‘以泪洗面’。”
“可如今,我觉着他整个人好像每天都很欢喜似的,进进出出走路带风,有时候一个人在屋子里也不晓得捣鼓些啥,还哼小曲儿,这哪里像一个老鳏夫啊,说他小登科也不为过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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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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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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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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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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