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啥脏的臭的你都骑得上去?”
“那个黑凤又黑又丑,年纪都能做你的娘,你去睡她?你咋不去睡一头母猪?”
姜先俊自始至终没有半句话,只恨不得把脑袋给埋到裤裆里去。
“你就算睡,你就偷偷摸摸睡,睡完拍拍腚儿就回来,咋能还在她家过夜?”
“见过爬墙的,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这些被人家男人逮了个正着,让全村人都看咱笑话,你个孬子!”
姜先俊还是不说话,但眼泪却大颗大颗的掉到地上。
“哭哭哭,你就算把肠子给悔青了,都没用!”先俊娘又骂,不仅骂,照着姜先俊脑袋上又拍了几下。
原本她被克扣来了救济粮心里就憋了火,这两天连衣裳都没出去洗,还是夜里躲着偷偷去洗的,为的就是不被村里人撞见。
这下好了,连家里这个唯一一个在外面走动的人都惹了一身脏水回来,看来往后只能关紧门窗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家里过日子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床上久未出声的姜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姜先俊猛地抬起头,担心的望向他爹。
而先俊娘则转过身去,双手叉腰,似乎对姜二咳嗽声打断了她的训斥很不满。
“咳咳咳,该咳的时候你不咳,不该咳的时候你往死里咳,你除了咳你还能做啥?”
姜二抬头,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因咳嗽带出来的唾沫,目光错愕的望向先俊娘。
“瞅啥瞅?我这正训斥儿子呢,你啥屁都不放,啥忙都帮不上,就会添乱。”
“瞪着我做啥?我哪句话说错了么?儿子是个废物,你也是个废物,好的东西一样没传给他,这份不争气和丢人现眼倒是传的半点不漏,我嫁到你们姜家,伺候你们爷俩,我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先俊娘越说越气,也越发觉得自己委屈,天底下的委屈都让她一个人给承受了。
骂着丈夫,打着儿子,父子两个都没还嘴呢,她自己倒委屈的哭了起来。
边哭边骂,自认为自己哭的梨花带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眼前这父子俩都呆呆傻傻的,一个都没有出声安慰她。
先俊娘哭累了,也骂得嘴干舌燥,加上这一天多的功夫里她赌着气坚决不吃救济粮,就吃几口家里的腌菜,喝点白开水。
这不,没一会儿就浑身发紧,眼前阵阵发黑。
“这不孝子老娘管不了啦,你们爱咋地咋地吧,我回我屋躺着去,眼不见心不烦!”
先俊娘离开后,屋子里的父子俩同时觉得呼吸都为之松弛了一些。
姜先俊也来到了床边,手里拿着一碗水,“爹,我扶你起来喝口水压一压咳嗽……”
姜二摆摆手,他躺在那里,艰难的喘着气。
目光却落在姜先俊的身上,来回打量着,那目光,换做平时都是欣慰。
但今日,都被失望给取代了。
“先俊啊,这会子你娘不在,你好好的跟爹这说说,昨夜的事儿……到底啥情况啊?”
一旦问到这个,姜先俊就再次垂下了脑袋。
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站在床边,六神无主。
姜二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天塌下来,爹都帮你顶着。但你得把事情的原委跟爹说,不能隐瞒。”
“爹,我怕把你气坏。”姜先俊小声说。
这细声细气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姑娘家,看得姜二眉角直跳。
阳刚之气,全给养没了,阴盛阳衰啊……
“你不说,你爹我更气。”姜二道。
“爹相信你骨子里不是那种人,这里面,肯定有啥误会。你跟爹说说,爹帮你琢磨琢磨,回头涛子那边来人,爹也有话应付!”
姜二这番话,让惶恐中的姜先俊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他望着躺在床上瘫痪了的爹,有种奇怪的感觉。
不管娘咋样四肢健全嗓门洪亮跟人吵嚷打架一把好手,可是论起安全感,十个四肢健全的娘捆绑在一块儿也抵不上瘫痪在床的爹。
就是这么神奇!
“爹,昨夜的事儿,我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这会子回想起来,蛮荒唐。”姜先俊呐呐的说。
姜二心里翻了个白眼,要是不荒唐,能闹成这样么?
但他没有像先俊娘那样逼逼叨叨的喝断姜先俊的诉说,而是耐着性子听他往后讲。
“这两天吧,其实我心里一直兜着个事儿,”
“我就想去找绵绵,跟她那说几句话……”
“你这孩子,爹之前叮嘱你的,咋都忘了呢?哎!”
姜先俊满脸歉疚,也满脸痛苦,“爹,我放不下,我就想去问绵绵几句话,顺便,顺便也能让她帮咱家跟骆家那说几句好话……”
姜二摆摆手,“好了好了,不说你的初衷了,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
“你就接着往后说吧,后面发生了啥,你去见绵绵,咋又跑去跟黑凤鬼混了?”
姜先俊垂下头去,接着小声说:“我躲在五房的后院那儿,可绵绵不想搭理我,我还害她差点摔倒,那会子夜一刚好来了,夜一就把我给带走了。”
“啥?你还被夜一给撞上了?你这你这……”
姜二原本想要放平和的心,这下子被揪了起来。
一晚上接连两次被人家的准未婚夫,还有丈夫逮个正着,这小子,鬼上身了吧?
“夜一揍了你吗?”姜二又问。
夜一是练家子,骆风棠身边的副将,上过战场的。
姜二询问着,目光担心的在儿子身上打量……
“没有,他没有打我。”姜先俊老老实实的说。
“那你脖子上那两条红印是咋来的?”姜二问。
姜先俊抬手摸了下,红着脸说:“黑凤……”
他不好意思把后面的话说出口,但姜二是过来人,啥不懂?
脖子上能挠那么深那么长的指痕,可见昨夜这两个人有多疯狂,多不要脸!
“呸!”
姜二往地上啐了一口,“不怪你娘恼火,你真是不争气!”
姜先俊更深的垂下头去,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不争气。
“夜一只是给了我警告,不准我再去找绵绵,后面他就走了。”
“我一个人回家,路上越想越心烦,不想回来,突然就想喝点酒。”
“于是,我就往村南边黑凤家的杂货铺子去了,黑凤她儿子不在家,家里就她一个,她刚好在吃夜饭,菜还不错,听我说要买酒,她很热情的招待了我,非得让我坐下吃口菜,整几口酒,还说不要我的钱……”
“我当时心里正烦,就没想那么多,哪晓得喝着喝着就喝到床上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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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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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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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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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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