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忠看出了孙氏的尴尬,找了个借口想打发她离开。
孙氏如蒙大赦,赶紧起身头也不回的去了后院。
来到后院,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又用力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脸颊方才缓过气儿来。
往灶房走去的路上,看到大安他们那紧闭的屋门,孙氏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他们今个都不在家里,小两口带着一双孩子去道观上香去了。
若是他们在家,听到这些,更不妥当。
堂屋里,杨华忠看了眼稳坐在那儿的刘氏,“四弟妹,你也去后院帮帮你三嫂吧!”
刘氏对杨华忠这笑眯了眼,“三哥,你怕我一个妇道人家留在这里听那些话尴尬就直说嘛,何必找那样一个借口打发我走呢?烧水又不是啥难事儿,用不着我帮啊!”
杨华忠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加重了语气道:“既然你啥都明白,也晓得你留在这儿尴尬,那你就自己去后院吧!”
刘氏的屁股就像被钉子钉在凳子上似的,纹丝不动的架势估计用老虎钳和锯子都没法将她给弄走。
“三哥,有些话说开了也就不尴尬啦,你就让我留下来听几句呗,不然我贴着堂屋后门也是听,还听得不周全,老麻烦了。”
杨华洲满头黑线,对这个四弟妹真是无语了。
“三哥,你就让她留下吧,她那脸皮比城墙还厚,咱想咋说就咋说,不用管她。”杨华明也说。
刘氏对杨华明这种让她留下的态度很满意,但对这说辞却不爽。
“你那皮比母猪胯下的皮还要厚呢,还好意思说我!”她咕哝着,没纠缠这个话题,而是把接下来说话的机会让给堂屋里的三个爷们。
果真,杨华洲苦着一张脸说:“算了,别管四嫂了,三哥,四哥,我就想问问你们这事儿该咋整?”
杨华明慢悠悠从地上爬起来,接着懒洋洋靠在椅子上,还架了个二郎腿。
“老五,你可是在外面闯的人,跟五湖四海的人打交道见多识广,这话该我们问你啊!”
杨华洲勉强挤出一个笑:“四哥实在太抬举我了,没错,酒楼生意那块我是有经验,可再多的手段都没法用在老汉身上,你也不看看他做的是啥事儿?处理这方面的事儿,我摊牌,我认输,我处理不来!”
杨华明说:“咱总不能习惯性的去喊晴儿来拿主意吧?”
“老四你别口无遮拦的,晴儿一个年轻女人家,你拿这种事儿去埋汰她?”刘氏抢在杨华忠和杨华洲前面驳斥了杨华明。琇書蛧
杨华明嘿嘿一笑,抖了抖腿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嘛,所以这才说咱不能事事都指望晴儿啊!”
“来来来,咱一块儿合计合计这事儿该咋整!”
杨华明放下腿,坐正了身体一本正经起来。
“老四,这事儿你咋想?”杨华忠问。
杨华明道:“还能咋样?老汉这显然是想女人了呗!”
“老四,你说话有些粗鄙,别那么说。”
“三哥,那你换个文雅点的说法听听?”
杨华忠认真想了下,“阴阳失调吧!”
杨华明噗呲一声笑了。
刘氏也捂着嘴笑得前仰后翻。
“三哥不愧是做了里正的人啊,这说话用词就是讲究,弟弟服!”杨华明笑着朝杨华忠竖起一根大拇指。
杨华忠满头黑线,“别贫,咱接着说正事儿。既然是阴阳失调,那咱该咋整?哥几个都说说。”
杨华明道:“还能咋整?对症下药呗,他阴阳失调咱就让他阴阳调和啊!”
“咋个调和法?给老汉娶个女人回来给咱找个小妈啊?”刘氏问。
杨华明翻个白眼:“我吃饱了撑的啊,当然是安排老汉跟老太太住一块儿去啊!”
他拿出两根大拇指弯曲起来,那么一碰,“喏,这不就成事了嘛!”
刘氏嗛了一声,“且不说老汉看到老太太还能不能有那不正经的想法,就说老太太吧,她要是能让老汉挨着她一片衣裳角,我跟你姓!”
杨华明:“拉倒吧,我可没你这种蠢闺女!”
“杨华明你找死吧?”刘氏抬起手作势要掐他,被杨华洲喊停。
“我这一个头两个大呢,你们能正经点不?”
“是你四哥的嘴欠抽。”刘氏忿忿回了一句,重新坐了回去。
杨华忠拧眉琢磨了片刻,“老汉该不会是身体哪里出了毛病吧?要不,我们先给他找大夫诊断诊断?”
杨华洲猛地抬起头来,“三哥你这话突然提醒了我,我忽地想起在庆安郡的时候听到店里说趣事,说有个才十来岁的小子不知是吃了什么怪东西,也是这种情况,后来看大夫吃药治好了。”
有些细节因为刘氏在,杨华洲不便细说。
才十岁的小孩子,有些东西竟然比大人的还要大,这明显不正常。
指不定老汉也是体内出了毛病呢?都那把年纪了是吧!
“嗯,既然三哥和五弟都赞同找大夫先瞧瞧,那我也不反对,横竖分摊一点药钱就是了嘛!”杨华明说。
“你别老是把钱挂在嘴上,看病能花几个钱!”刘氏没好气的啐了杨华明一口。
还别说,刘氏自打有了自己的菜篮子生意,手头充裕,底气足,说话行事的气魄也跟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当然,喜欢八卦的本性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倘若咱爹是生病了,那咱自然是给他治病。”杨华忠接着说。
“倘若不是生病,那咱想法子也要将爹跟娘凑合到一块儿去。不然,任由那种情况恶化下去,我怕会影响寿命。”
“三哥,你就直接说老汉会纵欲而亡不就得了嘛!”
“老四,你说话注意点,太难听了。”
“嘿嘿,好,好,我注意我注意……”
“那要是咱娘不乐意凑一块儿呢?”又有人抛出疑问。
“不乐意?咱想方设法也要劝通咱娘接受。”杨华忠斩钉截铁的说。
“呵呵,三哥你这话还是别说太死了,到时候再看吧,只能说咱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要是还不行可咋整?咱……去把云伢接回来?”
“老四你放屁,云伢都跟了永仙,被永仙睡过了又找回来塞到老汉被窝里,我的天,亏你想得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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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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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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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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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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