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呜……呜……”
小男娃摔了个狗啃泥,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腚儿被风吹得红通通的朝着天。
他没挣扎着起来,而是趴在地上哭,头上的小帽子都飞出去了。
“呜呜呜……”
这种报复的感觉紧张又刺激,可是当这小孩趴在他脚边哭的时候,来喜突然又慌了,脚下赶紧往后退。
“弟!”
绣红跑了过来,将弟弟从地上抱起来。
弟弟的小嘴上磕破了一块皮,正往外流血呢。
绣红吓坏了,边上的其他小孩子也都围拢过来,豁了嘴的老太太喊着:“越摔长的越好,没事没事,扶起来接着耍。”
绣红扭头朝那老太太喊:“有事哩,我弟嘴破了正淌血呐!”
“啊?淌血啦?”
几个豁了嘴的老太太也蹬着小脚过来了,大家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热心的帮着哄,还有个老太太抬起袖子去给小男娃擦嘴角。
来喜悄悄的往后退,在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同时想溜走。
突然,一个人影从后面追上来,搭住他的肩膀。
“你欺负我弟弟还想跑?”
来喜一扭肩膀甩开肩上那只手。
手的主人跑到他前面,伸开双臂挡住他的去路。
“不把话说清楚不准走!”
面前的小姑娘梳着两条小辫子,巴掌大的小脸,瘦弱得如同一株豆芽菜。
但那眼神却明亮得吓人,像只小野猫。
但来喜是不怂的。
“我跟你们没话好说,滚开!”
“咋就没话说?说你为啥要绊我弟弟!”
“我没有!”
“你有!”
“好吧,我有,那你又能把我咋样呢?想打架吗?”
来喜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满脸鄙夷。
绣红仰着头用力狠狠盯着来喜,小姑娘倔强的大眼睛里渐渐灌满了泪花。
“跟我弟弟道歉!”
来喜以为自己听错了,对她翻了个白眼。
“想得美!”
他推开她,接着往前走。
还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一阵风袭来,接着一个坚硬的东西重重撞在他的背上。
他身体往前一倾栽倒在地,后面那个人也跟着摔在他身上。
来喜恼了。
他不打女孩子,但不代表他被女孩子打还不能还手。
于是他一个翻滚将绣红推到一边,哪晓得她的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裳,他也跟着再次栽倒下去,压在了她身上。
嘴巴还不小心碰到了她的。
小姑娘的嘴巴柔柔,软软的,有点湿漉漉。
就好像清早采摘下来的棉花,带着露水的那种软糯湿润的感觉……
“哈哈哈,来喜亲绣红啦,羞羞,羞羞……”
边上其他的小孩子看到他们二人这样,顿时拍着手笑着跳着起哄。www.xiumb.com
豁了嘴的老太太们也都笑呵呵望着这两个孩子,觉得很好玩。
就连先前还哭成了泪人的小男娃也睁着一双湿润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二姐和来喜哥哥。
来喜已经十岁了,有点知事,他的小脸顿时黑下来,赶紧从绣红身上爬起来边往村口放心跑边抹嘴巴,还一边往地上吐唾沫。
绣红虽然年纪要小一两岁,可女孩子在这块知事要早一点。
她也红了脸坐起来,两手手背来回蹭着自己的嘴,恨不得将嘴皮子蹭下一层皮来!
最后的结局就是来喜跑了,绣红也带着弟弟回了家。
打谷场上的人又笑闹了一阵,很快也就转移了兴趣,这件事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插曲。
然而,对于当事人来说,却不一样。
这不,来喜没跑回家,而是冲到了村后的河边。
隆冬季节河里的水位褪得好浅好浅,他吓到河坝底下蹲在那一摊烂了的水草上,双手鞠了浑浊的河水来一遍遍的漱口。
越漱越恼怒。
而绣红呢,跑回家后也冲进了灶房,抓起一只葫芦瓢舀了一大瓢冷水,仰着头在那‘咕噜咕噜’的漱口,吐掉,再漱……
杨永进和曹八妹正在院子里宰杀鸡鸭,这些鸡鸭一部分要做风干的鸡鸭留待正月招呼亲友。
还有两只留着除夕夜烧了添道菜。
两口子有说有笑的,对过年充满了干劲。
绣红的举动引起了他们的主意。
杨永进问:“闺女,大冷的天你用冷水漱口做啥呢?”
绣红不吭声,自顾着蹲在灶房门口漱。
“瞧这样儿,像是跟谁斗气呢!”
曹八妹压低了声跟杨永进那提醒。
“啊?”
杨永进于是放下手里的活计,又洗了把手来到闺女跟前,“闺女,到底咋啦?跟爹说说呗……”
绣红侧过身,接着漱口,依旧不搭理杨永进。
曹八妹见状翻了个白眼,二丫头这脾气没有大丫头好。
杨永进却是饶有耐心的又换了个地儿蹲着瞧着闺女,“咋啦闺女?咋不搭理爹了呢?”
绣红皱着眉,咬着唇,唇都快被她咬破了,红通通的。
这时,边上玩耍的小弟奶声奶气说:“二姐,来喜哥哥,亲亲……”
“小三你闭嘴!”
绣红朝弟弟大喊了一声,下意识把瓢里的水泼出去。
那水当然是没有真泼到弟弟身上,但她这举动却把弟弟给吓哭了。
“你这孩子整啥呢,大喊大叫的吓到弟弟!”
曹八妹狠狠瞪了绣红一眼,赶紧起身去哄儿子。
杨永进扭头看了眼小儿子,又收回视线接着打量二闺女,这时绣红已经起身往屋里跑。
“闺女……”
杨永进跟了过去,“砰!”
那门差点砸到他鼻子。
他摸着鼻尖灰溜溜转身,身后曹八妹抱着儿子在怀里哄,突然,曹八妹惊呼起来:“这是啥?永进你快来啊,咱儿子嘴角破了一块!”
……
曹八妹风风火火去了一趟打谷场那,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也全搞清楚了。
“到底咋回事?”
杨永进依旧在院子里忙活,儿子的嘴其实也就磕破了一点皮,药都不需要涂。
这会子让他大姐绣绣带着去隔壁五房玩耍去了。
“老二呢?”曹八妹问。
杨永进扭头看了眼那排屋子,“把自个关屋子里还不出来呢!”
曹八妹蹙着眉头,来到杨永进旁边蹲下,压低声道:“那个甲旺婆娘,自个不是个好东西,生养出来的孩子也坏得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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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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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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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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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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