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风棠也随即站起身,一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举目朝草场外面张望。
草场外面是田地和坡地,再往下是河坝,河的另一边隔着一大片农田才是长坪村。
换做一般人是肯定听不到那么远的声音的,但他们两个不是一般人,不管是听觉还是视觉都要异于常人。m.χIùmЬ.CǒM
“路上并没有半个人影。”骆风棠沉声道。
杨若晴也站起身,“可能那声音……不是人所发出来的。”
话音刚落,又听到了哭声。
“我的儿啊……”
后面的那个啊字,尾音拉得极长,抑扬顿挫的,就像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在哀嚎,听得人心里都揪起来了。
“去草场外面看看。”杨若晴道。
骆风棠点头,两人来到草场外面。
那声音,从长坪村出来后,先是往姜家坡这边过来,到了姜家坡底下的河边,就在河坝上徘徊。
一声又一声,哭了好久。
直到远处村子里的雄鸡打鸣,那声音才渐渐消散。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村子里要出啥事儿。”杨若晴心情有点沉重,对这种未知的东西,感到无力。
就好像拳头一拳头砸在空气里似的。
骆风棠揽住她的肩,“用袁道长的话来说,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不要轻易去介入别人的因果,因为有些因果,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解开。”
……
隔天清早,杨若晴和骆风棠来道观接杨永青。
已经从袁道长那里得知了一切的杨永青整个人都吓瘫了,抱着脑袋蹲在墙角,自己摸着自己的手臂和腿都觉得怪怪的。
瞧见杨若晴和骆风棠进来,杨永青就跟溺水者找到了一块浮板似的,赶紧窜了过来。
“晴儿,棠伢子,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啊,我被蛤蟆精给附身了,这是要死的节奏啊!”
面对杨永青的鬼哭狼嚎,杨若晴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慌,先站起来跟咱好好说说你这段时日的所见所闻,指不定咱能想到破解的法子。”
一番安抚,杨永青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他坐起身,双手捧着一碗热茶,努力回想这段时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半响之后,他摇摇头,“在我看来,应该是没啥稀奇的事儿,我没有往池塘里撒尿,也没有去村南头的土地庙那块撒野,但凡冲撞神明的事情我都不敢做,我就是胆小如鼠的人,我哪里敢啊……”
杨若晴心里一直是往杨永仙那边怀疑的,于是便引导道:“上回小丫头掉到天井里,你跑来我家打了大堂哥一巴掌,后来这件事咋样了?你去跟他赔不是了吗?”
杨永青连连摇头:“我打都打了,咋可能跟他那赔不是?再说了,我不后悔打那一巴掌,不是他我家闺女也不至于摔到天井里去,那天井可邪门了,从前二叔就淹死在里面,幸好我家闺女福大命大,没受啥惊吓……”
杨若晴点点头,“那你跟大哥咋还和好了呢?我昨日撞见他还拿着礼品去看望你呢?他的脾气啥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打一巴掌也不记仇?”
被问到这个,杨永青自己也是满头雾水。
“是啊,我打了他一巴掌,我还以为他会找场子呢,结果过了两天,他不仅没来找我麻烦,还拿着两斤猪肉和二斤果酒过来找我吃肉喝酒来了。”
“跟我叙旧,说了一堆我们小时候的事情,最后把酒言欢,昨日我肚子难受,他也过来看我了,还给我家闺女带了糕点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小堂哥,我再问你,那肉和酒,你们是一起吃一起喝吗?”杨若晴又问。
杨永青不太清楚杨若晴为啥会这么问,但还是仔细回想了一下,摇摇头:“肉是一起吃的,但酒他好像没喝,就我自个喝了。”
杨若晴打了个响指:“问题很可能就在那果酒里面,酒呢?还有吗?”
杨永青摇头,然后又点头,“原本是没有的,他见我喜欢喝那果酒,结果隔天又送了两斤过来,我昨日肚子难受就没喝,这会子还在家里隔着呢。”
杨若晴站起身,“去,把那坛子酒拿过来!”
为了不引起杨永仙的主意,杨若晴让杨永青要假装若无其事。
不到半个时辰,杨永青就把酒带过来了。
酒坛子打开,分别倒了两碗出来,袁道长面前一碗,杨若晴和骆风棠面前一碗。
大家分别都有自己的办法来测试。
袁道长是拿出一张符咒,点燃之后放到那碗酒里面去。
杨若晴则是拿出一根银针插到酒里。
银针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酒没问题?”杨永青探着脑袋看,问。
杨若晴道:“别急,这根银针测试的只是普通的毒。”
她又从荷包里拿出另一根银针来,放到酒碗里。
银针刚放下去,原本平静的酒里突然就汩汩汩汩的冒泡,银针不拔出来,酒水就一直在冒泡,好像这银针是一根融铁,能把这碗酒给加热到烧起来似的。
“这,这是咋回事?这银针邪门了啊?”杨永青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情况,真是惊奇得不要不要的。
骆风棠道:“银针不邪门,邪门的是这碗酒。”
杨若晴拿出来的银针,骆风棠都清楚。
第一根,是普通的用来针灸的银针,而第二根,则是玉儿送给杨若晴的银针。
特制的银针,用来鉴别一些特殊的东西,比如……蛊毒!
那边,袁道长也有了个大概的结果。
他把碗里混合着纸灰的酒倒到旁边的一只盆栽里,盆栽根部冒出一股黑烟,焦糊刺鼻的气味钻入鼻孔。
袁道长走了过来,对杨永青道:“你的这碗酒被人施了法,喝下去会中邪。”
杨若晴道:“没错,是蛊毒,蛊毒也可以称之为巫术,确实是施了法。”
杨永青的脸都绿了。
“你们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你们就告诉我,我,我,我该咋整啊?”
袁道长皱眉,他给人操办法事,或者看风水,又或者小儿啼哭,大人受惊,他都能有一些法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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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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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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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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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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