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这大早上的!”杨华忠咕哝了一声,翻身披了外衣就赶紧出去拉开了院子门。
门刚拉开,外面拍门的人便一头栽进来。
“三伯,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杨华忠一把扶住这个上气不接下气的人,仔细一瞧,竟是自己的侄女婿陈彪。琇書蛧
“出了啥事儿?”杨华忠紧张的问。
陈彪道:“我奶,我奶被人给打了!”
……
杨华忠家的堂屋里顿时灯火通明,老杨家每房的人,除了还在睡觉的孩子没被惊动,其他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媳妇,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到齐了。
一个个正震惊的听刚喘匀气儿的陈彪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昨日我岳父和三妈先后离开后,是三丫头留在那里陪着奶,奶骂他们骂得太激动,竟晕死过去了。”
“大夫便给奶吃了一些保持镇定的药,说大概要睡到半夜才能醒,这期间三丫头一直在边上陪着,等到天色擦黑的时候,三丫头自个有点事儿得离开医馆。”
“于是就去跟医馆掌柜那里说,让医馆里大夫和伙计帮忙照看下,大夫就说医馆旁边有民户家妇人能陪床照顾,一晚上给二十文钱就行。”
“三丫头在医馆大夫的介绍下找了隔壁一个妇人过来给奶作伴,三丫头还特意多加了十文钱,三十文钱一宿,交待那妇人好多事儿,只待天亮三丫头就过去接班。”
“可昨日后半夜,就有医馆的伙计找去了我家,说奶被人打了,而那个陪床的妇人也不知去向。”
“我和菊儿三丫头全都赶去了医馆,刚进门便看到我奶躺在床上,当真是一副跟人干架的样子,可甭管我们咋问,我奶都说不出来到底是咋回事儿,她自个都不记得昨夜的事儿了。”
“翻来覆去就只记得前天夜里跟三妈还有三丫头一块儿去酒楼吃饭的事儿,昨日一整天发生的事儿她几乎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都不晓得有陪床妇人这事儿!”
“可从那屋子里的痕迹,还有床上扯下来的衣裳碎片,我们猜奶她八成就是跟陪床的那个妇人干架了。”
“菊儿当时就去了那个妇人家找她,妇人不晓得躲哪里去了,家里的儿子媳妇毫不知情,听到这事儿也都一块儿去找那妇人去了。”
“这会子菊儿和三丫头留在医馆陪奶,打发我回村来跟三伯,岳父这里说下这个情况!”
听完陈彪这番话,一屋子人全都目瞪口呆,不晓得该说啥好。
老杨头抓住陈彪的手臂急吼吼问他:“你奶被打成啥样了?还能活不?”
陈彪道:“性命是没啥问题,可鼻青脸肿的,嘴巴都肿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老杨头气得浑身颤抖,“老婆子虽说嘴欠,可这一辈子跟着我风风雨雨的,没让她过上啥阔太太的好日子,却也从没让她受过这种埋汰!”
“她都这把年纪了,黄土埋到了脖子根,却被人给按在床上一顿好打,咱家里连个人都不在边上,就她那细胳膊细腿的,哪里还有还手之力哦?还不得像一只小鸡崽子似的被人拎着打?我这不能想啊,一想,我这心里就揪紧了痛啊!咋整啊?”
素来以斯文形象示人的杨永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满脸阴沉:“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奶都这把年纪了,即便她嘴上哪句话说得不妥当,也自然有我爷来训导,岂能容一个外来的妇人这般打骂作践?身为老杨家的众多儿孙中的一个,在这件事上,我得表个态,绝不容忍,绝不姑息!”
杨华忠和杨华明兄弟也是满脸阴沉。
身为儿子,不管自己的老娘再咋样刁钻刻薄,可真的让别人给打了,心里还是不爽的。
“这件事,必须要有个说法。”杨华忠道。
杨华明点点头,有些愧疚的道:“这事儿都怪我,昨日我就不该赌气回来,我若是不回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儿。”
一旁的孙氏早就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杨华明的话,也让孙氏越发的不安。
“我也有责任……”孙氏埋下头去,抹着泪道。
杨永仙扭头,目光有些幽怨的看了杨华明和孙氏一眼,虽没说话,但态度很明显。
这件事,三妈和四叔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老杨头则直接指着杨华明和孙氏的鼻子开骂了:“你们俩昨日一前一后回来,对你们娘满肚子的牢骚和抱怨,把一个瞎了眼的老太太丢在那里,这下出事了吧?”
“你们娘差点被人打死啊,要是她被人打死了,我看你们这辈子良心还能不能安!”
孙氏的头更深的埋下去,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
妇人满肚子的委屈,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在老太太被打这件事发生后,她感觉自己竟然有理变无理,再一次不能为自己开口辩解了……
杨华忠抬手揽住孙氏的肩膀,跟她站在一起,对老杨头道:“爹,我娘被打这件事,我们大家伙儿都不乐意看到的。”
“倘若我娘是因为身边没人从床上摔下来啥的受伤了,那么,爹你责怪四弟和晴儿娘,我不会说半个字。”
“我娘可不是磕着碰着,我娘是跟人干架。有道是一只巴掌拍不响,娘挨打受伤我觉得这是娘本身的问题,跟他们两个没关系!”
孙氏惊愕抬头,看着挡在自己身前为自己辩解的男人,感动得泪流满面,心里也重新找到了主心骨。
而杨华明也是感激的望着杨华忠,多谢三哥说句公道话!
“老三,你几个意思?”老杨头目光沉沉的瞪着杨华忠,一字一句问。
“你娘被人打成那样,你做儿子的不心疼,倒反过来为你媳妇脱罪?怪不得你娘时常说养儿子没用,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话当真不假啊,你可真是你娘的好儿子啊!”
杨华忠眉头紧皱,“爹,我自然心疼我娘,但是,一码归一码,这事儿不该他们两个的责任就不该,锅不能乱扣!”
“那么多人住医馆后院,身边临时没有家人陪床的也是常有的事儿,医馆都会找人来陪床,可从未出过这样的干架事件。”
“可见这件事,本身是我娘和那个妇人之见的矛盾,必定是吵架了才这样,我随后就会去镇上好好的处理这件事,但老四和晴儿娘,跟他们无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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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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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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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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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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