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和骆风棠来到医馆的时候,发现杨华洲的病房里人去屋空。
杨华洲的主治大夫告诉他们,杨华洲早在三天前就离开了医馆,说是回村养伤去了。
他身上的其他伤势都已无碍,只是后续慢慢的调理,一个月内不要做重活。
至于断指的伤,则要严重一些,三个月内,那只手都不能使大力。
伤口一个月不能碰生水,不能喝酒。
带回去的伤药,每隔两天换一回,然后半个月之后过来县城复诊等等……
杨若晴都一一牢记在心,对大夫多谢了一番后,和骆风棠一块儿来了县城的酒楼跟杨永进和曹八妹他们一块儿吃了顿晌午饭。
“郡里的事情咋样了?酒楼开封了吗?”杨永进问。
不待杨若晴回答,曹八妹笑着道:“晴儿和棠伢子亲自出马,那必须搞定呀!”
杨永进看了眼曹八妹,视线又重新落回杨若晴的身上,“你二嫂说的,是真的吗?”
杨若晴勾唇,“必须真的,一切搞定,给五叔出了气,还得到了曹家的赔礼和补偿。”
听到这些,杨永进松了口气。
“太好了,五叔这顿苦,真是吃的冤枉啊,活生生被人剁下一根手指头来,幸好是左手,要是右手,拿筷子都不方便!”他道。
杨若晴道:“曹三少也被我剁了跟手指头下来,不过是右手,哈哈,往后他要做左撇子了。”
杨永进拍了下桌子,激动道:“剁的好,解气,回头你把这事儿跟五叔说,让他也心里畅快畅快!”
杨若晴挑眉:“必须的!”
至于怎么搞定曹家的,杨若晴没说。
杨永进和曹八妹也就很默契的不问。
这是他们跟杨若晴这几年在一起共事达成了默契,能说的,愿意说的,杨若晴会主动说。
她没有主动说,就说明这些东西,他们没必要知道太多。
只要清楚结果就行了,过程不重要。
反正,自己的这个堂妹,是跟自己站在一起的,大家是亲人,还有共同的利益,一致对外,这就足够了。
“你们前脚去庆安郡,五叔后脚就想要回村,说他没大事儿,待在医馆浑身难受。”饭桌上,杨永进接着道。
“我和爷都使劲儿的劝他,不准他回村,咋地也要在医馆观察个几天才放心啊,”
“这可不是一般的破块皮肉,是活生生从身上削下来一截手指头呢,听说咱村隔壁的李家村,以前有个人剁猪草的时候,把手指头剁了一截下来,后来就那么活生生死了呢!”
听到
“五叔听到爷还有我们都这么说,也就不敢再闹着回村了。”
“好歹在医馆住了个四天的样子,后来是实在住不下去了,说是医馆贵,每天伸手缩手都要花钱啥的,大家伙儿照料他也都熬心费神,死活要回来。”
“爷实在是被他烦得受不了,跑去跟大夫那询问,大夫检查了五叔的伤势后,说可以回去调理了,这才回去的。”他道。
杨若晴点点头,“我们刚从医馆那边过来,大夫也跟我们说了这个情况,既如此,那就回去吧,在医馆里住着也实在不方便。”
跟杨永进和曹八妹两口子一起吃过了一顿晌午饭后,杨若晴和骆风棠告别了他们,骑马回村。
……
“五叔,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这口气,我们已经帮你出了,你现在可以安心的养伤了!”
杨若晴侧身坐在杨华洲的床边,看着靠坐在床上,依旧脸色苍白的杨华洲,道。
“今个是九月中旬,还有两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年内你就别去郡里的酒楼了。”
“你专心留在家里养伤,酒楼那边我另外安排人手打理,等你把伤养好了,明年开春再去!”杨若晴又道。
杨华洲还没表态,边上的鲍素云则是感激的连连点头。
“晴儿你想的周到,我也正想跟你这商量这件事来着的,可你五叔不答应……”
“我不是不答应,我是不放心酒楼!”杨华洲打断了鲍素云的话,道。
他抬起头来看着杨若晴,“晴儿啊,你找的是谁来接手酒楼啊?靠谱不?”他又问。
杨若晴便报了个名字。
杨华洲琢磨了下,道:“嗯,这个人还不错,我在的时候,一直观察他,勤劳,踏实,脑袋瓜也不呆板,让他来顶三个月差不多。”
杨若晴便笑了,“五叔,这几年你帮我,从卖豆腐,到跑运输队,还有后来的开酒楼,”
“每回都是在我打算尝试一个新领域的时候,摸索阶段就是派你去给我打头阵。”
“大家都不想离乡背井去南方荔城,你二话不说就去了。”
“五婶和两孩子都跟着一块儿去了,在那一待就是一年。”
“这些年,你,还有二哥,你们两个一直在帮我,我心里面都清楚。”
“趁着这次受伤的机会,我给你放三个月的假,你好好休息休息。”她道。
杨华洲一脸感慨的看着杨若晴,道:“你是我侄女,我看着长大的,我不帮你帮谁?”
“再说了,你这么有出息,做了我这个五叔做不到的事,我帮你也是在帮自己,”
“我时常跟你五婶谈心,也跟你二哥谈心,咱老杨家,从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靠着那几亩田地混个温饱。”
“要不是晴儿你闯出这一片天地,带着我们发家致富,我们这日子,依旧是吃不饱穿不暖。”
“你看现在,我和你二哥虽说还没盖新屋子,那是因为我们一年里十多个月都在酒楼里住,没工夫在家里盖屋子,可我们都攒了家底了,再不是从前那口兜里半个子儿都掏不出来的穷鬼!”
说到这儿,杨华洲忍不住想起了从前的苦日子。
这忆苦思甜,真是让人越发的觉着如今这好日子来之不易啊!琇書蛧
“晴儿,别光顾着说话,有个东西你别忘记了。”
身后,骆风棠微笑着提醒杨若晴。
杨若晴怔了下,随即回过神来。
她笑了下,对骆风棠道:“不是你提醒,我倒真的忘了,呵呵。”
说着,她从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来,交给杨华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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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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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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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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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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