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萍儿吓得尖叫了一声,双膝一软差点摔倒。
“你是……萍儿?”
面前的黑影突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萍儿怔了下,好熟悉的声音,难道是……
“萍儿?当真是你!”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黑影从那边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此时,一轮圆圆的月亮挂在树梢上,月光照在那个人的身上,熟悉的脸庞跃然于萍儿的视线里。
“永……永仙?”
萍儿的眼睛筱地睁大,声音微微颤抖。
半年多不见,她以为自己的心平静了。
可当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她听到自己的心跳还是乱了几个拍子。
甚至在想着先前光顾着担心花花,来福伯家的时候都没梳下头发。
这头发还是今个早上起床的时候梳的,这都晚上了,是不是被折腾得跟个疯子一样啊?
肯定好丑好丑,好邋遢好邋遢吧?
想到这儿,萍儿顿时有些自卑起来,脚下往后退了两步,目光微微闪躲着。
而这边,杨永仙也正在打量着萍儿。
“半年了,你瘦了很多。”心里想着的话,脱口而出了。
说出来之后,就有些尴尬了。
萍儿挤出一丝苦笑,“你也没瘦啊。”
杨永仙又问萍儿:“这大半年都没见你回村,想必在镇上酒楼过的还顺心吧?”
萍儿点头,“嗯,还行吧,那你呢?”
“我怎么了?”他问。
萍儿道:“你跟你媳妇……处得还不错吧?”
杨永仙的笑容有些勉强。
他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视线落在萍儿的背上。
“花花这是怎么了?”他问。
提到这个,萍儿叹了口气,也侧头看了眼背上睡着了的花花,将先前的事情跟杨永仙说了。
“走,我送你们回去。”
杨永仙道,上前来要从萍儿背上接过花花,萍儿躲开了。
“没事儿,我自己能行的,你忙你的去吧。”她道。
她眼中多了很多疏远的东西。
杨永仙心里涌上一些失落。
“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弱质女流,我不放心。”他道。
萍儿也道:“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去,你媳妇也会不放心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她背起花花抬脚就走,杨永仙从后面追了上来,不由分说就接过花花抱在怀里,让花花的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
“这大晚上的,花花还生着病,你就别跟我这推推让让了,赶紧走吧!”
撂下这话,杨永仙抱着花花快步走在前面。
萍儿愣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心底升腾起一股熟悉的暖意。
轻轻咬了咬唇,她也小跑着追了上去。
两个人一路无言,谁都没有再主动去跟对方说话。
刚过塘坝,快要到杨华忠家院子正前方的大路上时,迎面跑过来一个人。
“永仙?”
那个人站在路的中间,拦住了杨永仙和萍儿的去路。
听到这声音,杨永仙脚下的步子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前面挡在路中间的身影,月光下,脸色变了。
萍儿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看到杨永仙不动了,又看了眼他骤然变了的脸色,怔了下。
“永仙,你怎么了?”萍儿问。
杨永仙没回应,而是目光直勾勾望着前面。
萍儿诧了下,顺着他的目光也望了过去。
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路中间,月光很明亮,将她的衣着打扮,眉眼五官照得很清晰。
桃红色的秋衣,灰褐色的襦裙,头发挽了妇人髻盘在头当顶,插着一根银簪子。
耳朵上也戴了一对银耳坠,轻轻摇晃着。
浓眉大眼,鼻子不是很高,嘴唇有点小,但唇有点薄。
就这样轻抿着,蹙着眉头看着他们,那脸上的寒霜,在一点点的加深。
浑身,也在颤抖着。xiumb.com
萍儿怔了下,这是……李绣心?
萍儿也怔住了,僵在原地不知该说啥。
这边,李绣心稍稍回过神来,她打量着站在面前的这三个人。
杨永仙驮着一个睡着的了孩子,脸上的笑容似乎还没完全淡去。
而站在他身旁的这个陌生的女人,李绣心虽是第一回见,可却笃定她就是萍儿。
那个送给他香囊的女人!
怪不得他对她念念不忘啊,这个女人,模样当真标致。
尤其是这副小鸟般惊慌失措的样子,真的像书里面说的那样,一朵娇花。
换做自己是个男人,恐怕也想要来保护下这朵娇花。
李绣心的心里,酸溜溜的,又闷得发慌。
尤其是亲眼看着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站在一起,还这样的登对。
好像自己就是个局外人,这种自卑和错愕的感觉反反复复的交织在她的心口,这半年来好不容易淡化的阴影,在一瞬间被重新唤醒。
刚刚结的疤,也在瞬间被撕开,血肉模糊!
她什么都不说,就那么僵硬的站在路的中间,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这一对男女。
杨永仙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按压下内心的焦急和担忧。
“绣心,我不是让你在三叔家堂屋里等我么?这大晚上的你咋一个人跑出来了?”他关心的问道。
李绣心扯了扯唇角,幽怨的目光依旧在萍儿的身上的徘徊着,话却是对杨永仙说的。
“三弟和四弟老早就回来了,怪不得你没回来,原来是在忙这些啊。”
“杨永仙,你真的是个很实诚,又热心肠的人啊!”
“我还傻乎乎的为你担心,大晚上的跑出来找你,呵呵呵……”
李绣心笑了,可是这笑声,却比哭声还难听。
杨永仙了解李绣心,他知道她越是这样冷笑,就说明她心里的怒火在翻涌,等一会就要歇斯底里。
这半年来,他习惯了她的歇斯底里,也在她的疑神疑鬼中变得麻木。
但是今夜,他却很惧怕她这样。
因为萍儿在,他不想牵连无辜的人。
“绣心,你别这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杨永仙赶紧解释道。
李绣心冷笑着反问:“我想啥了?我啥都没想啊。”
目光陡然一冷,她咬牙切齿的道:“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杨永仙,你这个骗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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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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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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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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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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