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咋样了?”她又问。
小雨道:“你三嫂就那么一直的闹啊,你奶就说她是鬼上身,喊了你二哥和四叔他们过来,把你三嫂给绑了起来。”
“从前你小姑在娘家的时候住的屋子你还记得吧?你奶开了那屋门,让他们把你三嫂给弄那屋去了。”
“你三哥他们自己的屋子,还是锁着的。”
“老太太说了,你三嫂鬼上身了,回头要请神婆来设法子。所以这几日就住在后院,好方便照看。”
听完小雨的话,杨若晴唇角扯了扯。
谭氏真是厉害啊,一顶鬼上身的大帽子扣下来,正大光明的将陈金红给软禁起来。
再打出‘照顾’的幌子,看热闹的村民们也不好多说啥。
反倒还觉得老太太会来事儿,被夸。
等到看热闹得都散了,到了屋子里关上门,陈金红就有苦头吃咯。
“那是三嫂和我奶之间的事儿,跟咱没干系,随便她们怎么折腾吧!”杨若晴道。
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陈金红既然敢跟谭氏斗法,还当众骂谭氏是‘老货’,就要有承受后果的心里准备。
夜里,回到后院自己的屋子里。
骆风棠端来一只木盆,木盆里是放了艾草的热水。
“岳母说,让你临睡前泡个艾水脚,去邪,对身子也好。”他道。
杨若晴轻轻点头,遵照孙氏的意思,泡了艾水澡上了床。
不一会儿,洗漱完毕的骆风棠也爬上了床,从后面搂住杨若晴。
“晴儿……”他轻声唤了她一声。
“嗯?”
她应了他一声。
“咋啦?”她又问。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他突然问。
“啊?”她讶了下,扭头看他。
帐子里光线朦胧,他的眼神却很认真,认真而倔强。
“没啊,为啥这么问?”她道。
心里,却掠过一丝心虚。
骆风棠道:“直觉。”
“直觉告诉我,你心里搁着事儿。”他又道。
杨若晴翻了个身,抬手捧住他的脸。
“每个人的心里,都或多或少的搁着一点儿事,都有自己的一点点小秘密,不可能跟明镜似的。”
她盯着他的眼,真挚而诚恳的道。
“现在没告诉你,或许是有自己的考虑,又或许是时机未到。”
“所以,请你不要着急,请准许我保留一点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小心事,可以么?”
骆风棠神色复杂。
他抬手,反握住她的手。
“可是,看到你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担心。”他道。
“冷暖相随,悲欢同泪。”
“晴儿,有啥事,一个人扛不住了,跟我说,咱一起来扛,别忘了我是你男人!”他道。
杨若晴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冷暖相随,悲欢同泪……
“我记住了,时候不早,咱睡吧,明个要是不下雨,戏班子就要开唱了,我还想留着精力去看戏呢!”她道。
骆风棠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口:“好,我陪你去看戏。”
……
老杨家。
老杨头坐在凳子上泡脚,杨永智垂着头站在面前,正听老杨头的训斥。
“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君为臣纲,夫为妻纲,是为人伦。”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方圆!”
“这是我们做人,行事,必须要遵从的规矩。没有这些规矩,就要乱套。”
老杨头板着脸,抬着手里的旱烟杆子指着杨永智,训得唾沫横飞。
老汉甚至都把自己早年念过几年书学到的那些东西拿出来,教育杨永智。
“现在,咱老杨家,规矩乱了。”
“为啥乱?问题就出在你们小三房,就出在你,和陈氏的身上。”老杨头道。
“陈氏身为一个妇人,无妇德妇容,当众辱骂你奶。”
“至于你,身为一个男人,一家之主,你不能约束自己的妻子,反倒包庇纵容,你们两个,乱了规矩,让我们老杨家蒙羞,不能留!”
听到不‘能留’这三个字,杨永智吓得双腿一抖,差点就跪下来。
“爷,我和金红是无心的,请您原谅我们的年轻不懂事吧!”杨永智跌声求饶。
“我保证,下回再不敢了,我让金红来给我奶赔礼道歉,求求爷,莫要驱赶我们出去,留下我们吧!”
杨永智痛哭出声。
从前敢于跟老杨家割袍断义,那是因为有岳父家做靠山。
现在,岳父家没了,亲爹也没了,就一个聋哑娘还有三个亲情淡漠的兄弟。
手头没有几两银子,要是被撵出去,可咋活?
“爷,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赶我们出去!”杨永智跪在地上,给老杨头磕头。m.xiumb.com
“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死呢,你甭磕了,等我被你们两口子气死了,你再在我坟头磕得了!”老杨头没好气的道。
杨永智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刚好这时候,杨华梅扶着谭氏从茅厕回来了。
看到杨永智,杨华梅狠狠啐了一口。
“啥主心骨都没有,就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一瓣儿橘子咋啦?瞧瞧你那媳妇,抠门成那样,还诅咒我家小黑。”杨华梅忿忿道。
“娘,陈金红那样的女人要是还能留在咱老杨家做媳妇,那我以后就再也不回这个娘家了,你看着办吧!”
杨华梅把难题丢给了谭氏。
谭氏哼了声:“我们老杨家要不起那种祸害!”
然后,谭氏朝杨永智那个方位啐了一口:“你也甭跟这装可怜求情,给你两条路,要么她走,要么你们一块走!”
杨永智心里‘咯噔’一声响,整个人面色煞白。
“那、那鸿儿咋办?”他问。
谭氏冷哼:“你们还记得有个鸿儿?鸿儿不是早就跟了我吗?你们不是早就对他不闻不问了么?”
“那好啊,我成全你们,放你们出去双宿双飞,想上哪浪就上哪浪去,只要甭再我跟前晃悠就成!”谭氏道。
杨永智整个人彻底慌了,跪行在地,过来抱住谭氏的腿。
“奶,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求求奶,不要把我们赶出去,不要让我们骨肉分离啊!呜呜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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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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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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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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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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