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东屋门口。
陈金红来到院子里就听到东屋里传来说话的声音,陈金红辨认出来了,这是杨若晴的声音。
这个死丫头,咋哪里都有她?
陈金红撇了撇嘴角,抬脚径直来到东屋门前。
青天白日的,屋门竟然还虚掩着,这更加加重了陈金红的疑惑和好奇,于是,叩都不叩一声,就推开门进了屋子。
屋子里,谭氏合衣靠在床上,老杨头坐在床边,嘴巴里塞着一根旱烟杆子。
正看着站在屋子中间的杨若晴,竖起耳朵听她说话。
边上的八仙桌周围,杨华忠等男人们都坐在那,一个个目光齐刷刷的望着杨若晴。
一屋子的人,竟然都在听杨若晴一个人说话,没有半点杂音。
陈金红进屋的响动,打断了杨若晴的话,除了谭氏,众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屋门这边。
看到来人是陈金红,杨若晴面无表情的道:“这屋里都是长辈,长辈在合计事情,三嫂你进门不晓得要叩门吗?”
陈金红怔了下,压着心底的怒火,脸上却堆满了笑。
“那啥,我不晓得你们在合计事情,我是看到外面这日头不错,想进来问问奶要不要去院子里晒日头呢……”她脆生生道。
坐在床上的谭氏出声了。
“这会子有事,不去晒了,你自个晒吧。”谭氏道。
陈金红笑着道:“成,奶啥时候想晒,我帮您张罗。”
谭氏‘嗯’了一声,就没后文了。
陈金红目光瞄了眼四下,看到附近有一把凳子,便顺势朝那凳子走去,想要坐下来。
“三嫂,我们这里正在商量事情,你不方便听,先出去一下吧。”杨若晴直接开口。
陈金红撅着的屁股还没挨到凳子上,听到这话,怔了下。
面上浮起一丝尴尬和羞恼,却还要硬生生挤出笑容来。
“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呀,也让我听听呗,保不齐还能帮着出出主意呢,是吧?”她笑呵呵问。
其他人都没吭声,杨若晴淡淡一笑。
“要是需要你们提主意,自然会把大家伙都召集过来。”杨若晴道。
“你没见大妈,我娘和五婶她们都没来嘛?现在是爷们在合计事情,你识趣一点,自己出去,这是老杨家的规矩!”杨若晴又道。
听到这话,陈金红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消失了。
“那你呢?你也是爷们吗?你不也留在这屋里?”陈金红反问。
“就你们是自己人,我们小三房就不是了?商量啥事儿,你们每个房都有人做代表,就单单隔开我们小三房?这也说不过去吧?”
这话,陈金红明面上是质问杨若晴的,可是目光却在屋里一众人的身上扫过。
杨若晴动了动唇,正要反驳,作为一家之主的老杨头这时拔出了旱烟杆子出了声。
“三孙媳妇啊,这事儿,是晴儿发起的,她当然有资格在这里说话。”
“现在呢,我们要商量事情,等出了结果,自然会通知到你们每一个人。”
“你莫闹,先出去!”老杨头道。
老杨头的话,让陈金红一脸的纠结。
杨若晴冷笑了声,道:“就算要旁听,你也没有资格,回去换我三哥过来就是了!”
陈金红恼怒的看着杨若晴,杨若晴则双臂抱胸,淡定的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鄙夷的弧度。
陈金红又看了眼这屋子里的其他男人们,一个个要么喝茶,要么皱眉,没有半个替自己说半句话。
“哼,谁稀罕听啊!”她嘀咕了句,扭身出了东屋,连屋门都不给带上。
杨若晴也懒得去关屋门了,就让那屋门开着,刚好一股冷风从那里吹进来,吹着谭氏的身上。
谭氏缩了缩脖子:“这陈氏今个咋这么不懂事?进进出出门都不关,这是要冻死我吗?”
杨若晴这才赶紧过去把屋门给关上了,重新回来接着先前的话题往下说……
陈金红气呼呼回到自己的屋里,一路上嘴里都在骂骂咧咧的。
“气死人了气死人了,一大家子人合起伙儿来欺负我一个,好歹我也给你们老杨家生了一个大胖曾孙啊,我可是功臣……”
“你小点声行不?鸿儿刚躺下!”
杨永智出声打断了陈金红的话。
陈金红怔了下,发现鸿儿躺在摇篮里,小眉头皱着,哼哼唧唧的。
而杨永智还是站在摇篮边,不紧不慢的推着摇篮,哄着摇篮里的孩子。
这画面,是村里无数女人们所羡慕并向往的,可是此刻落在陈金红的眼中,却觉得无比的窝囊憋气。
她三步并两冲到摇篮边,拽住杨永智的手臂就是一顿咆哮。
“你这个窝囊蛋子废物点心,就只晓得守着个摇篮,也不晓得我刚被你们老杨家的人欺负成狗了!”
声音又尖锐又响亮,吓得摇篮里的鸿儿扁着嘴儿,哭得浑身直抽搐。
杨永智也有些恼了,手臂一抬。
做惯了木工活的男人力气大,陈金红一不留神就被推得脚下后退了好几步,后腰撞到身后的桌角。ωωω.χΙυΜЬ.Cǒm
痛得她闷哼了一声,直不起腰来。
嘴里的骂话,如同破堤的洪水般哗啦啦啦往外涌。
“你个挨千刀的,没本事的男人,就只晓得跟我这狠!”
“有种你去东屋啊,你不是个男人,老娘嫁给你,真是瞎了眼了,要是有下辈子,老娘就是做尼姑,也不嫁给你这样的废物,你不是个男人!”
“你,你……”杨永智指着陈金红,气得莫名其妙,气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这女人到底咋回事?我招你惹你了吗?你咋跟个疯狗一样乱咬人啊?”杨永智喝问。
听到疯狗二字,陈金红整个人的眼睛都涌上了血色,那头发丝儿一根根在头顶竖了起来。
“你说啥疯狗?你有种再说一遍?”她双手叉腰,叉开双腿,一双眼睛仇恨的怒瞪着杨永智,一副要把他吞下去的样子。
杨永智再次怔住了。
摇篮里,鸿儿哭得更加的凶猛,小人儿脸上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你要是有力气跟我吵架,还不如去把那一盆脏衣服洗了!”杨永智道。
“昨日夜里死活要喂鸿儿喝肉汤,孩子到现在,都拉了五泡,方才我给他换尿布,都没找到干净尿布!”
他道,转过身去,不想搭理陈金红。
一边推动着摇篮,试图安抚摇篮里的孩子。
陈金红却不依不饶,噔噔噔绕到摇篮的另一边,来到杨永智的正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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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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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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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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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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