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撇了撇嘴,“人穷命贱,兜里没钱,就甭学人来这镇上的大医馆啊。”
“一副药都抓不齐,还问这问那不消停,人参,麝香,说了你也买不起,问个白瞎!”
杨氏嫌恶的说着,一边摇头。
一旁的杨若兰赶紧又劝:“娘,妹妹许是有苦衷呢……”
“她有啥苦衷?”杨氏冷笑。
“娘,这里是怡和春,镇上最好的医馆啊。”
杨若兰瞅了眼大堂里其他前来的抓药的人,腼腆一笑。
“能来这里抓药的,可都是家境殷实的。保不齐谁掉了一个两个铜板的,若是妹妹捡到了,好歹也能买几只肉包子家去打打牙祭啊!”
“哼!”杨氏重重哼了一声。
“捡个屁,我看她买药是假,来这里做偷儿是真吧?”杨氏大声道。
“人艰不拆,娘,你别说那么大声啊,让人听了去,对妹妹声誉不好……”
杨若兰一副担忧的样子。
骆风棠突然往前跨出一步,抬手指着杨氏母女。
“晴儿光明磊落,你们这对无耻的母女,不准你们泼晴儿脏水!”
他沉声低喝,脸上能刮下二两冰霜。
瞅见骆风棠为杨若晴出头,杨若兰恨得暗暗咬牙。
寒衣节那日在半山腰,也是他为胖丫出头。
还勒令她给胖丫赔罪。
她抵死不从,还挨了祖父一巴掌!
这是她长这么大,唯一的耻辱!
这口恶气不出,她寝食难安!
杨若兰突然往后退了一步,躲到杨氏的身后。
她以手掩面,怯怯的哭了一声。
“娘,女儿好怕……”
杨氏心里对骆风棠的痛恨,一点都不比杨若兰少。
这个小杂种,差点拧断了她男人的手骨,还让她闺女挨了一巴掌。
这会子当着她的面,还敢恐吓?
“有爹生没娘教的小杂种,我们老杨家人说话,有你插腔的地儿?”
杨氏双手叉腰,对着骆风棠破口大骂。
“你和胖丫狼狈为奸,你们这对狗男女,欺负我家兰儿,你们不得好死……”
骆风棠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狠狠抽搐着,手指握了拳头,咯吱作响。
他的原则是不打女人,可是此刻,他好想破例!
那边,杨氏朝骆风棠这边啐了一口:“咋?小杂种你还想打我?你打?你打一个试试?”
骆风棠果真抡起了手臂——
“棠伢子,莫冲动嘛!”
杨若晴嘻嘻一笑,把他的手臂扳了下来。
“好男不跟女斗,这是女人们的纷争,让女人们自个来解决嘛!”
骆风棠咬咬牙,皱着眉头退到了一旁。
那边,杨氏更加得意了。
她双手叉腰,扭着头在那嚷嚷了起来。
“诶,大堂里抓药的诸位,你们多顾着点你们的荷包钱袋子啊。”
“这胖丫头打小就手脚不干净,莫等她浑水摸了鱼……”
杨氏这一吆喝,还真是凑了效。
大堂里那里前来瞧病抓药的男男女女们,都下意识低头去瞅自个的钱袋子。
一双双眼睛瞅向这边的杨若晴,就跟防贼似的。
杨若晴翻了个白眼。
这些路人甲乙丙的目光,她才懒得理会。
倒是杨若兰精湛的演技,吸引她的眼球!
这个死三、八,跟她老娘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把si盆子往姑奶奶我头上扣?
哼,你方唱罢我登场,泼脏水是吧?姑奶奶也会啊!
杨若晴清了清嗓子,学着杨氏的语调,也朝着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妇人们高声吆喝。
“诶,大堂里瞧热闹的诸位大娘大婶大嫂子们,你们多顾着点你们身边的男人啊……”
“我这个堂姐,那是我们长坪村的一枝花,打小就风流成性……”
“如今十四岁,村头偷到了村尾,赚来的钱,跟她娘吃香的喝辣的!”
“听说惹了一身的脏病,前不久被咱村人撵出了村,如今在勾栏院挂了牌子,她娘给她拉皮条,她叫杨若兰,兰花的兰……”
杨若晴的嗓门比不上杨氏那么尖锐,可是,贵在清脆啊!
而且,点出了诸如村子,姓名等真实的信息。
这就更让人信服。
杨氏方才吆喝,只是调动起了大堂里面顾客们的主意。
杨若晴这吆喝,甭说大堂里面,就连铺子外面大街上经过的路人,都听到响动围了过来。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把杨若晴和杨氏母女围在了中间。
女人们鄙夷的指指点点,男人们不怀好意的打量目光。
从四面八方,聚拢在杨若兰的身上。
杨若兰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丢在大街上。
“不是,不是这样子的……”
她慌了,尖着嗓子喊了起来。
所有伪装出来的温柔,矜持,还有腼腆,在这一瞬间支离破碎。
她疯狂的摇着头,流着泪迭声辩解:“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是,我是好人家的闺女……”
“好人家的闺女,会有那样妖里妖气的娘?”
杨若晴讥笑着大声道。
她指着气得脸孔扭曲了杨氏,对众人道:“一把年纪了,还抹那么厚的粉,涂那么红的唇。你打算背着我二伯去勾搭谁?”
杨氏气得眼都红了,一张马脸狰狞在一起。
“死胖丫,敢这样埋汰我家兰儿,老娘撕了你这张嘴!”
杨氏嗷嗷叫着,跟一只发了疯的母牛似的,一头朝杨若晴撞来。
周围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小姑娘,被个牛高马大的妇人这么一撞,五脏六腑都得移位。
杨若晴没料到杨氏会这样,楞了下的空隙,杨氏的脑袋眼瞅着就要撞上她的小腹。
突然——
一把巨大的力道揪住杨若晴的肩膀,直接就把她拽到了一旁。
她落进了一个温暖而结实的胸膛里。
她抬起眼,看到的是骆风棠线条冷硬的侧脸,以及那下巴上性感的青青胡茬。
呀?
从这个角度看,这小子咋这么帅呢?
她眨巴了下眼,心脏突然‘砰砰’狂跳了几下!
那边,杨氏扑了个空,扭头发现骆风棠正抱着杨若晴。xǐυmь.℃òm
她嗷了一嗓子,调转身形又朝这边撞了过来!
“奶奶个熊!”
杨若晴从骆风棠怀里跳了下来,她抬起脚,一脚就把杨氏踹了回去。
杨氏仰面摔倒在地上,直挺挺的躺着一动不动。
边上看热闹的人群都吓得连连往后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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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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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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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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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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