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杨永仙将一只手伸出了铁栅栏,试图来抓杨若晴的衣角。
然后,一道寒光闪过,伴随着血色飞溅,杨永仙的两根手指头被骆风棠削下掉落在地!
骆风棠目光冷沉,面不改色,手中长剑亦然指向铁栅栏。
望着铁栅栏那端捂着手痛到满地打滚的杨永仙,骆风棠眼中杀意更甚。
而杨若晴呢,则是赶紧转身,她先是去看骆风棠,生怕他被偷袭。
毕竟现在的杨永仙在大家的眼中,那就是一条狡猾多变的毒蛇,就算有眼泪,那也是鳄鱼的眼泪,早已不值得相信和同情。
确定骆风棠无恙,杨若晴松了口气,这才转身又去看铁栅栏那边满地打滚的杨永仙。
“我的衣角,岂是你能伸手就碰的?被砍了手指头了吧?活该!”
反正,后天脑袋也要被砍了,早晚身首异处,那么现在少两根手指头对这位好大哥来说,也就不算什么啦!
“别嚷嚷了,到底有什么话要说,不说我真的走了!”
“等,等下!”
杨永仙挣扎着,再次爬到铁栅栏这边,抬起头,朝杨若晴和骆风棠说:“……有一件事,我想求你们帮忙……”
……
离开了县衙大牢,坐在回去的马上,杨若晴坐前面,骆风棠坐后面,将她拥在怀里。
大街上没人,都夜深人静的时候了,寒风瑟瑟。
杨若晴紧了紧披风,跟身后的骆风棠这感叹:“你说我大哥,混到这一步,何必?”
骆风棠也是面色冷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只能说他是咎由自取!”
杨若晴点头,不值得同情那是肯定的,这个家伙狠起来,骗堂妹绵绵的嫁妆钱,可不管绵绵当时身怀六甲会不会因为被骗钱而出现一尸两命的事。
他只管自己。
骗钱失败后逃之夭夭,遇到了一众跟自己臭味相投的囚犯,再次卷土重来,竟然将屠刀高举对准自己的家人和亲戚朋友……
当时杨华明,如果不是杨若晴及时赶到并救下,杨华明现在早就被嘎了。
还有大白。
还有老杨头,杨华忠,杨永智这些……
不敢想象,杨永仙能对他们下手,这里面可是有自己的亲爷爷和亲弟弟啊!
也不敢去想像,当他杀完了他们后,会不会继续对其他亲戚朋友举起屠刀?
所以,对于杨永仙这种人渣,败类,白眼狼,杨若晴是一点儿都不心疼。
用他一个人的死,换回大家的平安无恙,非常值得!
“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不知道他先前请求咱的那個事儿,是真还是假?该不会是个坑,惹咱去跳吧?”杨若晴又问。
骆风棠说:“照理不会,因为他也知道我们的性格,不是那种挖个坑就跳的傻狍子。”
“你当时也跟他明确说了,会让廖梅英和珍儿去做那件事,他内心深处,如果说还有最后一丝丝的善意,应该还是留给了他们母子,所以,这应该不是坑,是真的。”
杨若晴想了想,也觉得骆风棠分析的很有道理。
“行,既如此,那现在万事俱备,就等他死了。”
“等他被抹了脖子,我立马就去满足他最后的遗愿。”
腊月二十四,县城西郊的一片小树林外面,过来三辆囚车。wWW.ΧìǔΜЬ.CǒΜ
前面两辆里面关押着的分别是裂口男,杨永仙,最后一辆囚车里,好家伙,装了储秀萍和大老婆这两个女的。
在三辆囚车后面,还绑着四个步行的死囚犯。
从清水镇始发,于望海县城闹得沸沸扬扬,让人心惶恐了好几个月的人口拐卖案,到此暂时告一段落。
砍了这几个家伙,也算是给老百姓们一个交待。
杨若晴和骆风棠两人也混在人群中,亲眼目睹这一切。
前来看热闹的人也不在少数,毕竟这世界娱乐活动少,外面但凡有点风吹草动,老百姓都喜欢出来看热闹。
但是,这也仅仅是局限于县城和县城附近的老百姓,对于距离相对远一些的地方的老百姓,那就来不了了。
就比如长坪村的人,就一个都没有。
“我爷奶他们都不晓得今天的事。”杨若晴说。
“我大妈也不知道,但是,我二哥却知道。”
提及杨永进,杨若晴抬起头环顾四下。
然后,她果真看到路的那边,杨永进过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食盒,满色阴沉凝重。
杨若晴和骆风棠走向杨永进。
“二哥,你这是过来送行?”
“嗯!”
杨永进点头,抬眼看了眼那边正往囚车下面拽,按着臂膀让他们一字跪开的阵势,杨永进沉声说:“到底兄弟一场,我想过来给他送最后一碗饭,喝最后一口酒,让他黄泉路上做个饱诡。”
杨若晴说:“好!”
然后看了眼骆风棠。
骆风棠明白她的用意,对杨永进说:“二哥随我来!”
骆风棠带着杨永进进入了行刑的场地范围内,然后过去跟监斩官的县太爷那低语了句。
县太爷看了眼杨永进,挥了挥袖子。
骆风棠也转身朝杨永进那点头示意。
杨永进拎着食盒,往行刑台那边去,在一排穿着囚衣的死刑犯中间,找到了杨永仙。
杨永进在杨永仙的面前蹲下身,将食盒放到地上,他抬起头去打量面前的兄长。
面前的男人,披头散发,脸上瘦削得露出了原本的骨头轮廓。
他嘴巴和鼻子耳朵里,都结满了血痂,他的囚衣脏兮兮的,上面沾满了各种污渍,还有血迹。
他跪在地上,双手反绑在身后,一块写着‘斩’的长条木牌子凸插在他的双臂之间。
他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紧闭双眼,好像死了。
“哥!”
杨永进颤抖着声音叫出了那个久违的称呼。
然后,忍不住抬起颤抖的手,想要去抚摸一下哥哥的脸。
在他的脑海里,昔日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像快进的画面般闪过。
记忆中那个穿青色长衫的少年,他总是喜欢坐在书桌前,捧着一本书念念有词,他不分酷暑,伏笔疾书。
他十几岁考上了童生,接着是秀才郎,他在外面意气风发。
他在家里,是全家的骄傲。
他有时候心情好,还会把他们这些弟弟妹妹们召唤到一块儿,教他们写写画画。
然而,此刻,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不见了。
眼前只剩下这个狼狈不堪,死到临头的死囚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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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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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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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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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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