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重男轻女是常事,咱是年轻人,可不能像他们那样,咱自个生的孩子自个疼!”赵柳儿道。
曹八妹点头,“女孩子,不比男孩子差,别的不说,咱就看三婶家的晴儿,十个男子都比不上她一个!”
孙氏道:“女孩子贴心,是爹妈的小棉袄。”
“八妹啊,你这两个闺女了,有了两个贴心小棉袄了,等到第三胎再生个儿子,儿女双全,多好啊!”
曹八妹被孙氏和赵柳儿这左右一劝,心情顿时也好多了。
她把面条吃下了肚子,连着面汤都喝下去了。
孙氏接过空碗,道:“我过来的时候,灶里煨了鸡汤,等会夜里刚好用来下面条,给你,兰儿,还有雅雪你们三个坐月子的做夜饭。”
曹八妹是今个天亮的时候生的,而萧雅雪和杨若晴,都是半个月前生的。
萧雅雪生的儿子,杨若兰和曹八妹生的都是闺女。
孙氏这段时日,一直在照顾着萧雅雪和杨若兰的月子,现在又添一个。
“三婶,辛苦你了,一下子照看三个……”曹八妹道,脸上布满了愧疚。
自己虽然有婆婆,可是自己这个婆婆压根就照看不了这月子。
上一回生绣绣,是永智在家服侍的。
而且,婆婆还要照看福儿,福儿快三岁了,正是调皮的时候。
“三婶,等永智今个回来了,我跟他商量下,实在不行就花钱在村里找个婶子过来服侍下月子。”曹八妹道。
孙氏道:“用不着花那个冤枉钱。”
“等过两天,晴儿大舅妈就回来了,她会过来帮忙的,你不要担心!”
曹八妹咬着唇,不啃声了。
这边,孙氏又扭头问赵柳儿:“你这帮八妹母女把脏衣裳全洗了,八妹也吃了面条,我们都让她歇息一会,你也回屋去陪着鸿儿吧。”
赵柳儿道:“嗯,我是该回去了,先前去洗衣裳的时候刚把他哄睡着。”
曹八妹问赵柳儿:“三弟妹,绣绣呢?”
半夜的时候肚子痛,要生了,她去喊醒了隔壁屋子的赵柳儿。
然后,杨永智先去了后院喊老杨头他们,又去了村口喊孙氏和杨华忠他们。
而原本跟曹八妹在一床睡觉的绣绣,也被赵柳儿抱去了她屋子。
一个时辰前生下二丫头,老杨头黑着脸问了一句是男是女后,就叹了一口气走了。
谭氏则直接开骂了。
曹八妹一直在哭,听着谭氏的骂持续的哭。
这会子缓过一些神来,才想到自己的大闺女。
“绣绣还在睡吗?”曹八妹又问。
赵柳儿笑着道:“天亮的时候,被鸿儿吵醒了。后来我把他们两个一起哄睡着了,才锁上屋门出去洗衣裳的。”
“我这就回去看看他们两个醒了没。”
赵柳儿撂下这话,赶紧出了屋子。
屋门一开,谭氏的骂声再次传进了屋里。
“晴儿奶咋这么有力气啊,这都骂了快一个多时辰了,不累吗?”孙氏自言自语道。
骂的人不累,这听的人都听累了。
“八妹,你睡会吧。”孙氏道。
曹八妹摇头,“奶骂成那个样子,我哪里睡得着。”
孙氏皱紧了眉头,然后,她起身朝屋门口走去。琇書網
“三婶,你干嘛去?你可千万别去奶那里说啊,会连累你的!”曹八妹紧张的道。
想要下床来拽孙氏,刚挪动腿,下身一阵刺痛袭来。
刚生过孩子,下身的伤口还没愈合,动一下腿,都痛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差点晕过去。
孙氏道:“不会的,你待床上莫下来。”
后院。
孙氏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谭氏端了一把小凳子就坐在院子中间,身边放着一根拐杖。
她每骂一句,就拿着那拐杖往边上的石磨上狠狠敲打几下,敲得砰砰作响,就跟伴奏似的。
孙氏见状,暗暗摇头。
“娘,这儿子闺女都是自个的肉,都咋咱老杨家的闺女。”
“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不孬不傻,就行了。您老骂了这一早上了,八妹眼睛也哭肿了,也差不多了,您就别再骂了,让她睡一会,您老也歇息一会吧!”孙氏走了过来,劝道。
谭氏朝孙氏这边啐了一口。
“我骂谁了?我点名道姓骂她了吗?她咋那么精贵呢?”
“咋?她自个肚皮不争气,接二连三的生闺女,不给我家永智留后。”
“我这做奶的在自个院子里骂鸡骂鸭,她都往自个身上揽?还哭?哭给谁看?”
“合着她生了闺女,我这个老太婆还不能张口说话了是吧?”
谭氏一番拐棍理儿,让孙氏一个头两个大。
“娘,甭管咋样,您就少说两句吧!”孙氏又道。
“啥意思?你是过来堵我的嘴吗?”谭氏朝孙氏这边咬牙切齿。
手里的拐杖更是噼里啪啦敲打着边上的石磨。
“来呀来呀,来堵我的嘴呀,你个黑了心肝无法无天的,婆婆说话,媳妇还敢插嘴?”
“你是看晴儿赚了钱,大安考了功名,你的翅膀硬了,腰杆也直了,就敢骑到我脖子上来拉屎拉尿了是吧?”
“来呀来呀,过来堵我的嘴呀!”
谭氏跟发了狂似的,坐在那里朝孙氏这边破口大骂。
孙氏无语。
此时,才真正领悟到杨若晴以前说过的那句话。
跟谭氏讲道理,是这个世上最讲不通的道理。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过来想要劝下您,男孩女孩不打紧,都是咱老杨家的骨肉啊。”
“再说了,他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生,”
“您骂成这样,何必呢?二丫头也是您脚底下的人啊,也得喊您一声曾祖母啊……”
孙氏苦口婆心的劝,对谭氏半点作用都没有。
对面西屋,喜欢听热闹得刘氏一直躲在门口面听,不敢冒头。
这会子,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冒了个头,并搭了一句话。
“娘,三嫂说的在理啊,闺女也是老杨家的人啊,总不能生下来就扔掉或是在尿桶里泡死吧?那可是人命啊!”刘氏道。
谭氏手里的拐杖‘嗖’一声砸向了刘氏那边。
不是刘氏缩得快,额头绝对要被砸个包。
那拐杖砸在门上,又弹回了地上,谭氏的骂声接踵而来。
“谁都能张这个口,刘氏你个蠢货不配张这个口!”
“也不看看你自个,一口气生了仨闺女,一个比一个没用,到底还是没给我家老四留个种,你个光吃粮不下蛋的废物母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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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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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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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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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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