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屋门口的时候,差点跟另一个人撞到一块儿。
“哎哟我的小家伙,你跑慢点哈!”
来人是三丫头。
三丫头让开小家伙,笑吟吟进了屋。
“我就晓得你们准在这儿。二姐,事情咋样了?我也来听一嘴。”
三丫头进门之后,还随手把屋门虚掩了一下。
刘氏朝三丫头招了招手,“赶紧过来听,正在说呢!”
床边,菊儿一边整理着床铺边接着往后说,“我又说,这李家三兄弟给咱家盖屋子,一番接触下来感觉人都不错。
尤其那个李老大,踏踏实实的忠厚人,比大姐你也才大了五六岁,之前也没娶过亲,大姐你要是愿意,可以叫咱爹,或是骆大伯他们拉根红线?”
“年纪大一些的男人,知冷知热,晓得疼人呢!”
“结果我姐就忍不住了,咿咿呀呀的摇头摆手,还跟我打手势,意思是说她敬重李老大,把他当老大哥看待,叫我不要瞎说!”ωωω.χΙυΜЬ.Cǒm
刘氏和三丫头听到这番话,也都忍不住说了。
这个荷丫头啊,这些年一直都像個锯了嘴的闷葫芦,不到万不得已都不开金口。
就连跟她闺女杨春霞在一块儿,娘俩个彼此都很生分,基本没啥交流。
没想到这回,竟然因为这事儿被逼的一口气‘说’出那么多话来,真是难得啊!
菊儿自己也止住笑,接着道:“我就又说,大姐你要是嫌李老大年纪大了,把他当兄长,那李老三咋样?”
三丫头直接就笑出声了,“二姐你这说的啥话哟,人家李老三才十五六岁的少年郎,跟春霞大不了两三岁,伱这真是……”
刘氏指着菊儿,对三丫头说:“你二姐人来疯,她要是去给人家做媒婆,那是见一对拆散一对!”
菊儿接着说:“我大姐就扑上来打我,‘说’李老三都能当她儿子了,叫我别说那种话,被人笑死!”
“最后,我就抛出杀手锏,我说那就只剩下李老二了。”
“大姐你觉得李老二咋样?要是你看的顺眼,咱可以找人去私底下问问李老二那边的意思?”
“你大姐咋说?”
刘氏赶紧问,三丫头也不调笑了,竖起耳朵听。
菊儿说:“这回,大姐又扑上来打我,其他话没说。”
“我后面再试探,她又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了。不过,那番话应该让她有点想法吧,昨夜后来她好久都没睡着呢,我半夜起来伺候我家小子撒尿,她都在床上翻来翻去的。”
说到这里,菊儿该说的都说完了。
床前,刘氏和三丫头面面相觑。
刘氏说:“完了,你们大姐怕是真的对那个李老二动了芳心!”
三丫头也轻轻点头。
“大姐除了不能说话,其他各方面都是正常人,正常人肯定有正常人的需求啊,有想法也不稀奇。”
身边,想要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寂寞的时候说说话,开心的时候也有人分享。
尤其大姐这个年龄,还不到三十。
对吧?
懂的都懂。
不懂的,那也就没必要懂了。
刘氏眉头紧锁,嘴角都耷拉了下去。
“这个死丫头,十几岁的时候眼瞎了喜欢余金宝,谁劝都不听。”
“现在快奔三的人了,眼睛还是瞎,”
“十里八村那么多好儿郎,咋偏偏就相中了无父无母一穷二白的李老二?”
“你说她眼瞎吧,她眼睛像打着火把,李家村那么大,那么多户人家,她一下子就把最穷的一户人家给找到了,你们说说,她这到底是瞎还是不瞎呀?啊?我都被整迷糊了……”
“娘,话不能那么说,我倒觉得大姐这次比上次有进步,眼光明显进步了。”三丫头道。
菊儿也点头赞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咱女人嫁人,可不能专挑对方的家境看,关键点是还得看他那个人本身。”
“若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只要有手有脚,哪怕穷点苦点,至少都不会让老婆孩子饿着!”
“没有担当的男人,那就是像余金宝和李伟那样,身在福中不知福,刮着媳妇儿娘家的东西,还反过来不把媳妇儿当人。”
三丫头又道:“李老二不错,人品过硬,身体也好,不仅能干农活,还有工匠的手艺傍身。”
“有句话咋说的来着?荒年不饿手艺人!我们大姐若是跟了他,我倒觉得是个不错的归宿!”
而且,因为人家二十好几都没娶上媳妇儿,所以标准肯定也会放低一些的。
对于好不容易得来的婚姻和家庭,也会比那些毛头小伙子,没经历过事情的人,更加懂得珍惜!
“我不中意!”刘氏最后一口就把菊儿和三丫头分析的那些给全盘否定了。
三丫头:“娘,你眼光太高了吧?我们都中意,你还不中意?”
刘氏:“我就是不中意,你们不懂,你大姐现在跟着咱已经过上了好日子,住进了大瓦房,难道还要跑去跟李老二过那种苦日子?”
“别人都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咋到她这儿还反过来了?那有啥意思?”
三丫头哑口无言。
因为确实是如此,大姐如果真的嫁给李老二,那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大姐肯定是要跟着李老二去田地里干农活,李老二去给人家上工做工匠,大姐指不定还得为了几个工钱跟过去做小工。
这日子确实是不如在老杨家四房。
可是,人总不能一辈子一个人过吧?
大家还年轻,三十岁不到,就看着她像花儿那样缓缓枯萎吗?
三丫头张了张嘴,正准备再说几句,整理好了床铺的菊儿突然转过身。
她表情有些怪异的打量着刘氏,然后抢在三丫头前面出声了。
“我说娘啊娘,你这些话放在那些黄花大闺女身上是没毛病,可你放在咱大姐身上,是不是有些看不清形势?掂不清自个的份量啊?”
“菊儿你个死丫头,你到底想说啥?”
“娘你没有镜子吗?你不会自己照一照,也替咱大姐照一照?”
“我就说句不好听的话,大姐回村这么多年了,十里八村可有哪个男人瞧上她,打发媒人来家里提过这事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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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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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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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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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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