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抓起那把锁将眼睛凑上去细细的瞅。琇書網
这不瞅不打紧,一瞅,吓一跳。
这锁眼里,竟然被人塞进去一根茅草!
怪不得钥匙打不开锁眼,搞了半天,是锁被人动了手脚!
“是哪个天杀的塞茅草到我家锁眼里?他不得好死,我诅咒他(她)生儿子没屁眼!”
杨华梅扭头朝着身后院子门方向破口大骂。
刚好有个邻居收工从门口经过,听到杨华梅的骂,那邻居停下来询问了下情况。
听杨华梅这么一说,那邻居愣了下,抬手指向村口方向:“先前我打那边过来,瞅见你家小黑在田埂边转悠,手里还拿着一根狗尾巴草,莫不是你家小黑逗你的哟?”
狗尾巴草?
杨华梅再次将眼睛凑到那锁眼附近去瞅,先前看错了,不是茅草,竟还真是狗尾巴草!
小黑!狗尾巴草!
杨华梅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她抱起壮壮怒气冲冲往院门口走,然后绕了个圈子将壮壮送到最后院王洪全居住的低矮茅草屋子那。
王洪全已经洗完了澡,浑身上下就穿了一条肥大的牛鼻子短裤,手里拿着一把蒲扇,坐在院子里面的一棵大梧桐树底下纳凉。
肩膀上搭着一块洗得早已分辨不出颜色的帕子,不时抬起帕子的一端往脸上,脑门上擦一把热汗。
嘴里还在碎碎念叨着:“鬼天,热死个人毛了,日头都落山了还不消停,呸……”
杨华梅心里正在想着小黑的事儿,没有抬头看,只是抱着壮壮信步冲进了王洪全的小院子。
等到她回过神并抬起眼看到面前王洪全这副尊容打扮,脚下一个趔趄,第一反应就是掉头就跑,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然而,这会子掉头跑已经迟了,所以,她的第二个想法就是恨不得抠瞎自己的双眼。
“哎呀,壮壮来啦?我壮壮是来看太爷爷的吗?”
王洪全看到曾孙子过来,还是非常高兴的,赶紧起身过来接过来抱。
结果,杨华梅却抱着壮壮直往后退,嫌弃的把脸扭到一边,并呵斥王洪全:“你都穿的啥?咋衣裳都不穿!”
王洪全低头打量了眼自己身上的短裤,很无所谓的说:“咋没穿?这不是衣裳是啥?难不成是狗皮?”
杨华梅依旧把脸扭到一旁,满脸的嫌弃,“你好歹穿条长裤,又或是穿件上衣,这样光着膀子看着吓人!”
王洪全翻了个白眼,也懒得逗弄壮壮了,转身往身后的茅草屋子里走。
嘴里还在咕咕哝哝:“你管我穿啥?又没让你看,做媳妇的还管到公爹头上来了,有本事你给我多整几套过夏的衣裳啊,你又小气巴巴的……”
王洪全的这些咕哝话语,杨华梅不聋,基本都听了个大概。
但眼下杨华梅不想跟他掰扯那些,在她看来,这老汉说的都是屁话。
她若是真的不给他置办衣裳鞋袜,还有粮食啥的,这老汉不事生产,能活到至今?
但要说如何悉心的去照顾这老汉的饮食起居,那也不可能。
毕竟她是儿媳妇,不是亲闺女。
就算是亲闺女,王翠花和王春花两姐妹对这老汉的付出也远不如她这个儿媳妇。
甚至,二姐早几年就跟娘家这边断了往来,只有大姐王翠花还保持着来往,逢年过节过来探望下老汉,给老汉买点吃的用的,又或者自家有啥事儿,多置办了几个菜,打发大女婿过来接王洪全老汉过去吃顿饭,仅此而已。
如果还有突破,那就是年节跟下,再给老汉做两双新鞋子,给个压岁红包,真的不能再多了……
所以说到底,这个老汉能活到今天,都是靠儿子媳妇养活。
儿子死了,完全就是她这个媳妇在打理她的一切。
“行了行了,少废话,赶紧的帮我照看下壮壮,我要去找人帮我开锁!”
杨华梅将壮壮直接放到地上,指了指王洪全的背影,示意壮壮过去。
壮壮果真歪歪扭扭来到王洪全身后,一把抱住王洪全的腿。
“壮壮给你了,你给我看着!”杨华梅临走之前还是不放心壮壮,又撂下这句,这回她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小院。
王洪全原本还在跟杨华梅这赌气,结果当腿被壮壮抱上的时候,王洪全的心顿时就软了。
他转过身低下头,看着这个抱着自己大腿,扬起肉嘟嘟小脸蛋朝自己咯咯笑的大曾孙子,仿佛看到了王栓子小时候。
是的,壮壮这孩子长得最像王栓子了,王洪全看到壮壮犹如看到了当年的王栓子。
而杨华梅之所以那么疼爱壮壮,一方面是因为壮壮是自己的大孙子,儿子的儿子。
还有一方面原因则也是因为壮壮长得跟王栓子相似。
杨华梅每每看到壮壮,也如同看到了王栓子,心里能得到很大的慰藉。
所以这当口,王洪全俯下身,将壮壮抱起来。
“哈哈,大宝贝蛋蛋,你饿不饿啊?太爷爷给你拿糖吃,好不好呀?”
……
杨华梅一口气跑到杨华忠家。
杨华忠家刚好吃完了夜饭,正在收拾桌子,准备洗澡纳凉。
杨华梅风风火火冲进来,跟杨华忠这说:“三哥,你帮帮我吧,把我家那门锁给撬了!”
杨华忠诧异,“好端端的为啥要撬锁?”
杨华梅说:“不撬不行,小黑那个畜生,把狗尾巴草塞到了门锁里,堵得死死的,压根就开不了门!”
这下,杨华忠更加惊诧了,“他咋回事?好端端的为啥要玩那一套?”
下一句,杨华忠没有说出口。
那就是,那小子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多大个人了,还玩那一套?脑子不清醒?
“小黑人呢?”杨华忠又问。
而且,一脸严厉:“祸是他闯出来的,就该叫他来收拾烂摊子!”
杨华梅欲哭无泪,同时也恨得直磨牙。
“三哥,我要是能找到他,我早把他那颗猪脑袋给拧下来,把他那双不做人事的爪子给剁了!”
杨华忠懂了,小黑这是做完了坏事就跑了。
可是两个时辰前,当他去老王家的时候,看到的还是杨华梅和小黑母慈子孝的画面。
咋这突然就又闹腾起来了呢?
如今的杨华忠跟杨若晴在这方面差不多,都没兴趣去过问老王家的那些破事了。
翻来覆去,一会儿闹腾得恨不能一辈子不来往,就此断绝母子关系。
可一会儿呢,又修复了关系,一家子骨肉亲人,就别人是多余的,是挑拨离间的罪魁祸首!
所以当下,杨华忠不再多问,直接站起身往后院走。
同时对杨华梅说:“你先回去吧,我去后院拿工具!”
杨华梅说:“我就在这等三哥你吧!”
就算回去了,也进不去家门,站在门口像个孬子一样发呆。
杨华忠对杨华梅的选择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径直去了后院。
孙氏倒了一碗茶出来招呼杨华梅,杨华梅摆摆手,对孙氏说:“三嫂,不用麻烦了,我站一会儿就走。”
孙氏便端着茶碗在堂屋门口陪着杨华梅站着,一起等待杨华忠。
很快,杨华忠就取了家伙过来,随着杨华梅一起去老王家撬锁去了。
孙氏留在家里继续收拾碗筷,等到碗筷收拾得差不多,杨华忠还没有回来,但杨若晴却过来了。
“娘,我给你和我爹送西瓜来了,今个放在水井里冰镇了一整天,可凉了。”
之所以说是送给爹娘吃的,那是因为老杨头吃过夜饭就睡觉,早就养成了习惯。
而且虽然老杨头身体康健,身子骨也强硬,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了,饮食这块得格外注意。
“你爹去帮你梅儿姑姑撬门锁去了,还没回来呢。”孙氏说。
杨若晴诧了下。
孙氏于是告诉了她关于小黑将一根狗尾巴草塞进锁眼里这件事。
“也不晓得小黑那孩子是咋啦,非得做那种事,真是不懂事!”
这大热天的,不要梅儿和壮壮进屋就罢了,连带着晴儿爹都不能歇息。
孙氏心里心疼杨华忠,但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口。
但是,包子娘的心思,怎么可能逃过杨若晴的那双火眼金睛?
杨若晴抿嘴一笑,“来,咱先吃西瓜吧!”
吃西瓜的时候,杨若晴将小黑和杨华梅下昼吵架的事情告诉了孙氏。
“应该就是为了这个,小黑赌气跑出去,估计半途越想越窝火,又折返回来将锁眼给堵起来了!”
真是脑子进了水啊,那么大的人了,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杨若晴书念的少,不然真得找几个词儿来好好夸夸小黑这个奇葩!
“娘,你咋不吃西瓜呢?吃呀,降暑!”杨若晴看到孙氏只喝茶,不吃西瓜,于是拿了一块过来给孙氏。
今年这暑天格外的酷热,久旱无雨,大家伙儿都很担心今年庄稼收成不好。
村后河里的水位下降的厉害,大家伙儿都忙着挑水去浇灌田地,十里八村时不时听到谁谁被热死了……
杨若晴知道热射病的可怕,这样热的天,别说在户外高温作业了,就算坐在家里都热得心慌难受。
所以酸梅汤,绿豆汤,西瓜这些东西得跟上。
当然,这只限于家境殷实的人家。
大部分人家还是用嘴原始的方式来避暑,比如说,在长坪村,很多人家白天热得最难受的时候,就从水井里打水出来放在木桶里,把双腿或者双臂放进去那么浸泡着,甚至有的人直接躲到水缸里去了……
这些方法虽然有点过激,会刺激到骨关节,甚至于一冷一热间生病。
但是,能在最酷热的时候让人缓一缓。
但在杨若晴这边,就不怕了,家里的屋子在盖建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一点,前屋后院都有树,树的品种也很讲究。
冬天的时候,树叶脱落,阳光可以包裹着屋子,让寝房里温暖洋洋。
而夏天的时候,树叶茂密,如冠盖般罩在屋顶,避免了阳光的直射,寝房里阴凉通风。
加之杨若晴雄厚的财力,能源源不断搞回冰块来给屋子降温。
所以每天晚上睡觉前,杨若晴都会给骆铁匠他们屋里,杨华忠他们屋里,以及老杨头和老孙头那里都送一盆冰块过去,好让他们的屋子也跟着降降温。
孙氏看着杨若晴送到面前的西瓜,说:“我不急,你先吃。”
杨若晴知道老娘这是要等老爹回来一块儿吃,于是莞尔一笑说:“娘,别这样,我给爹留了西瓜呀!”
心思被说破,孙氏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才接过杨若晴递过来的西瓜。
“好,那就吃吧。”
很快,杨华忠回来了。
孙氏眼中都是惊喜,赶紧放下咬了两口的西瓜站起身。
“咋样?门锁撬开了吗?”她问。
杨华忠点点头,“那个死小子把锁眼堵得严严实实的,废了我好大一番劲儿,不是个东西,不干人事。”
杨华忠黑着脸,提到小黑的时候,名字都不想叫了,对这个外甥简直失望至极!
孙氏干笑了两声,目光扫到桌上的西瓜,赶紧招呼杨华忠:“热坏了吧?来,先吃块西瓜压压热气,晴儿刚送过来的呢。”
杨华忠放下手里的扳手,又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我先洗把手。”
孙氏连连点头。
杨华忠坐下来一边吃西瓜,一边对孙氏和杨若晴这说:“小黑那个混账东西,打着娶媳妇的幌子,分家是真分啊,”
“先前梅儿还跟我这哭诉,说那小子是真的动了邪念,要将她撵去中间那小矮屋里住。”
“这趟是堵上锁眼,下趟指不定还要做出啥更过头的事儿呢,真是让人心慌!”
孙氏听得瞠目结舌。
“就算是要分家,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提出来,放到桌面上来商量啊,何必耍这样的阴谋诡计呢?”孙氏喃喃问。
“更何况,梅儿是他们的亲娘啊,一心一意为了他们兄弟,好不容易把他们拉扯大,给他们娶媳妇儿,咋这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
杨若晴不屑的冷笑:“小黑的媳妇儿还没进门呢,就已经合计着要把老娘给撵出去了,老王家新旧两套宅子,到最后竟然没有梅儿姑姑落脚之地,真是可悲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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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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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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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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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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