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赫连.阴阳怪气.恕吧?徐皎心里腹诽,面上诚惶诚恐,“那哪儿能呢?这不是瞧那刻板瞧得太专注,一时没有注意到吗?赫连郎君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有什么不能的?毕竟,算起来我也不是郡主什么人,郡主脱险,记得与负雪联络,却没有想过知会我,眼里瞧不见我,也实属正常。”赫连恕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到了近前,陡然往徐皎处逼近。
徐皎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跌坐回了椅子上,而他却一个俯身,两手撑在椅扶上,将她圈在其中。
这是被……椅咚了?徐皎双眸陡瞠,一瞬间,鼻翼间尽是他的气息,带着淡淡冷冽。
他眯眼看着她,无声的威压蔓延全身,“何况,我自来不是个度量大的人,说不得还真就要与郡主锱铢必较了。”
徐皎干笑着伸手抵在他胸口上,“谁说的?赫连郎君最大度了!千万别一口一个郡主的,岂不生分?何况,我这郡主是个怎么回事儿不说赫连郎君也知道,关公门前耍大刀,我还要脸!”伸手一推,没能推动,男人的胸膛好似铁板一般,好吧,之前瞧过的胸肌可是实打实的。
赫连恕仍是岿然不动,维持着那个姿势,就这么定定望着她,也不知在看些什么,眼眸深邃,眸色却很是专注。
徐皎在心底叹了一声,话锋一转,换了策略,抵在他胸口上的手转而捻起他的衣襟,黑白分明的双眸含着几丝委屈,将他切切望着,“我也想与赫连郎君联络的,奈何……你给我的狼哨不慎丢失,我如今又是这么个情况,更怕一步行差踏错就惹来灭顶之灾,不得不谨慎了再谨慎。而且,没了信物,只怕到了桐记夹缬店也没有用的吧?”
赫连恕的目光从她揪在自己衣襟上的素白小手缓缓上移,再望向她的脸时,眸色又更深了两分,“竟是这样啊……”他的语调轻柔,一只手,缓缓抬起,从她耳侧滑过,往下移去……
徐皎经不住浑身起了栗,悄悄绷紧了背脊。
“我还以为,你是巴不得就此甩开我,所以,刻意避而不见。你可别忘了,你我还未两清。若是郡主记性不好,在下倒不介意再提醒提醒你!”说罢,那只滑到她颈侧的手陡然收紧,毫无预警地箍住她的脖子,没有用力钳住她的呼吸,可就那样箍着,却是无言的威胁,只要他想,轻而易举就能夺了她的命。
徐皎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满含委屈将他望着,半晌不语,突然,“啪嗒”一声,手背上落下一抹冰凉,是她的眼泪,赫连恕却好似觉得被烫到了一般,蓦然一个瑟缩,箍在她颈上的手悄然一松。
再抬眼时,徐皎已经哭了起来,“我知道,你怪我,也疑我,觉得我都是故意的,故意不联系你,甚至想借着这事就这么摆脱你。可你又怎么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徐皎说着,竟是伸手就将自己的衣襟拉扯开来。
赫连恕双瞳一缩,“你干什么?”忙伸手过去阻止。
徐皎的动作却很快,而他的手伸过去后,又无处安放,就僵在了半空中,徐皎一抹雪白的削肩已露于人前,赫连恕猝不及防,虽然极快地收回了目光,那惊鸿一瞥所见的春色还是牢牢映在了眼中,更是不受他控制地浮现脑海。
“你干什么?还不把衣裳穿好?”他粗声道,一贯冷漠自持的嗓音失了稳,胸口更是不受控地急剧起伏着。
徐皎瞥了一眼他红透的耳朵尖,在心底哼了一声,面上却更是哀哀切切,“你为何不敢看?本来,我们在相识最初,你就已经看完了,如今又矫情什么?还是我这处伤疤太丑,碍了你的眼?”
“当初中箭跌下水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醒来时,早已物是人非,我又能有什么办法?你不会知道,我如今能够活着已是烧高香了。我哪里还敢奢望其他?昨夜见你到现在,于我而言,还如做梦一般。”
“可赫连郎君却显然并不怎么欢喜见到我,反倒是满满的质疑,我……”徐皎说着,伤心到了极点,再说不下去了,低下头,无声哭了起来,却偶尔总有两声压抑不住的抽泣声溢出。
少女半垂着头,纤弱的身躯蜷缩着,哭得伤心,削瘦的双肩微微抖动,看上去,可怜巴巴儿的。
室内安寂了好一会儿,只能听见徐皎的抽泣声,片刻,赫连恕才沉着嗓道,“先将衣裳穿好。”
徐皎顿了顿,默了两息,到底是伸手将衣襟拉拢,掩好。
赫连恕这才转过头来,居高临下望着她,“小娘子的嘴甜,却惯会骗人。”m.χIùmЬ.CǒM
徐皎骤然抬起眼瞪他,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脱口而出怼他,我的嘴甜不甜你怎么知道?尝过吗?
可这股子孤勇在触上他如寒星般的双目时,陡然如汤沃雪般,消失得一丝儿不见了。她咬着唇,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将他望着,那委屈劲儿就好似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对她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赫连恕咳咳一声,抬起头来,不再看她,沉下嗓道,“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到底真相如何,我不会再深究,不过你答应我的事儿,也不能就此忘了。否则,你知道的,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冷冷一个斜睇,威胁意味十足。
徐皎咬着唇,怯怯问道,“赫连郎君这个时候来凤安城做生意?”
赫连恕睐她一眼,“这就用不着郡主操心了,往后我若想见你,自会派人知会你,届时你直接来这里便是。”
徐皎叹了一声道,“我若安好,自然是唯命是从。只怕我也不知还有多久的好日子过。”
赫连恕望她一脸愁云惨雾,眉心微颦,明知此女狡诈,可还是忍不住问道,“何出此言?”
徐皎叹了一声,又叹一声,似是犹豫了好几番,这才道,“昨夜托大人的福,我与负雪怕是见着了紫衣卫里的故人,他若是对我的身份生了疑,那往后会如何,就真不好说了。”
徐皎说着话时,眼角余光却往赫连恕瞄着,见他神色端凝,毫无变化,望着她的眼神反倒多了机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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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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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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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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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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