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没有时间了!
负雪将手从徐皎掌中抽出,“娘子放心!属下还要护着娘子找到郡主,不会轻易就死的!”话落,她朝着徐皎一笑,便是反身冲了出去,却是直朝高楼上而去。
高楼另一侧的入口处有几名守卫,负雪拔出反插在腰后的短刀,便是攻了上去。
见负雪与那几人斗在了一处,徐皎一咬牙,再不耽搁,转身朝着负雪所说的码头方向跑去。
那是她昨夜睡不着时与负雪商量好的另一条退路,可她只知道码头大概的方向,她才一动,后头追兵果然也有了动静。
她甚至听着一声厉喝,“在那里!”回头时,就见着好几骑紫衣卫朝着这里追了来,抬眼一看,高楼处,那个旗手果然还在挥舞手中小旗,方才她们就已经暴露了,那个旗手盯上了自己。
负雪还未上到高楼将旗手解决,徐皎一咬牙,冲进人群之中,缩着肩膀,矮着身子,让那些人群暂且遮蔽了一下她的身形。
这样嘈杂的环境,她居然还能听见自己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声。身后的马蹄声却还是寸寸逼近,回首间,她已经能从人影幢幢中瞧见那些刺目的紫衣。
一支利箭在这时破开人群朝她这处射来,她忙矮身闪躲,不敢再回头,朝着码头处发足狂奔。
高楼处,一个人影从高处坠落,“是长宁郡主!那是长宁郡主的穿云箭!”
不知谁喊了一声,身后的紫衣卫乱了。
徐皎借此机会朝着码头处狂奔,眼看着码头已在近前,她咬紧牙关,急奔过去……
谁知就在这时,身后“嗖”的一声,一支利矢破空而来,带起的风让她颈后一寒,左肩骤然一疼,她在意识到自己受伤了的同时,整个人已是往前扑去,浅碧色的水面在眼界里骤然拉近,扑通一声,水瞬间包裹住周身,往眼耳口鼻灌来时,她恍惚想到,她这是命中犯水吧?这都是近来的第三回了,到底有完没完?
不远处,瞧见她中箭落水的刹那,正与紫衣卫纠缠的几人都是慌了神。
负雪手里的短刀翻转如飞,将一人利落割喉后,她一个飞身上了近旁的屋顶,将手后背着的弓取下,搭箭上弦,手一松,箭离弦而出,洞穿一人脑门儿。她再顺着屋脊腾飞,往码头处急窜。
另外一名玄衣男子则是眼神一紧,从胸口处掏出一只狼哨,放进唇中,忽短忽长地吹了几声——那人玄巾遮面,露在外的一双黑眸深沉似海,如覆冰雪,闪烁着冷光与杀意,手中长弓一展,两箭齐发……
箭发出去的同时,足下用力一顿,一颗石子随着气力弹起,被他扣在手中,两指一弹,那石子竟是携着万钧之力,从人潮的缝隙间射出,“笃”地一下准确地弹在了追击而来的紫衣卫中,当先一匹马儿的马腿之上,那马嘶鸣一声,竟是重重往地上栽去。
马上的人反应还算得快,迅捷地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可还是因着那马骤然倒地,后头的马又赶得紧,身畔又有两人中箭,连人带马倒地,竟是撞作了一团……
再要追时,却见着那几个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与方才那个戴着幂篱,长纱遮面的女子都直直穿过码头,不见了踪影。
而码头处,来往的、停靠的船只不知凡几。m.xiumb.com
追到水边时,见着来往的船只,紫衣卫都是戴着面具,看不清脸色,可浑身散发出的怒气与杀意却有如实质。
“让人将码头封锁,过往船只一一查验,一只苍蝇也不得放过!”为首那名紫衣卫冰冷没有温度的嗓音从精致的银制面具后传出,能让人寒意彻骨。
“副统领!不好了!”正在这时,一个紫衣卫快步到了他跟前,在他耳畔低语了两句。
他浑身的冷意登时更甚了两分,带了大多数的人便是疾步走离码头。
剩下的那些人面面相觑,不是说要封锁码头吗?怎么这就走了?
柳昭言望着淙淙流水,与来往如织的大小船只,却不由得悄悄舒了一口气。
离码头不远处,一只不大的小船上,苏勒拉下覆面的黑巾道,“紫衣卫已经撤了,看来,狄大那头是得手了!咱们得趁着这会儿赶紧离开!”
赫连恕覆面的黑巾也是取了下来,目光沉沉望着船下流水淙淙,而后就是转头睇向面色惨白,几乎没有血色的负雪,冷声道,“你不该好好保护她吗?可她才从我身边离开一天,一天而已……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
负雪面上更惨白了两分,紧咬着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苏勒瞥一眼早前两次见面都凶悍无比的小娘子,却见她后背破开了一道口子,血流出来,红了半个肩背,而她整个人好似失了魂魄一般,不知道痛,身形却是晃了两晃。
下一瞬,她站起身来,就要往水下跳。
苏勒唬了一跳,忙伸手拉住她,“你想干什么?这个时候跳下去,那不是引人来吗?”下巴往着岸上的方向一递,大部分紫衣卫是撤了,可官府的人还在沿河搜索呢,一会儿怕就要将整个码头封了,耽搁不得。
苏勒看一眼负雪,又瞥一眼面沉如水的赫连恕,对撑船的人道,“快些划,出去再说!”南阳府的水道连着运河,只要顺利出了码头,要脱身就不难了。
“可是我家娘子……”负雪望着水面,面色恍惚。
“她水性了得,应该不会有事!以她的本事想是爬上哪艘船躲起来了,此时没有动静,是好事!”
赫连恕语调冷静到透出两分漠然,引得负雪和苏勒都是神色各异地望向他。
负雪眸色几变里,尽是复杂,苏勒则望着某人身侧紧拽成拳头,青筋暴露的手背,默默叹了一记。
不大的船舱内静默下来,只能听见桨声欸乃,和着岸上的声声呵斥。
小船借着那些大船的遮掩,很快划过码头前宽阔的水道,半没进了一旁一条几乎被芦苇遮蔽了的斜岔狭窄的水道,等到码头被官兵封锁,过往船只被扣下,一一搜检时,这小船已经脱离了官府的视线,汇入了百舸争流的大运河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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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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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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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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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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