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一片孝心,只求能搏太后一笑,祝太后千秋华茂,松鹤延年!”魏五娘欠身道。
又说了两句场面话,魏五娘便退了开来,到了一边与王菀站到了一处。
两人都是沉默着,并未言语。只王菀面上笑容有些牵强,而魏五娘,哪怕是勉力自持,也有压抑不住的自得从眉梢眼角溢出。
她们俩过了,就轮到徐皎了。
徐皎上前,朝着太后与显帝、皇后等人行了礼,面上有些不好意思道,“两位县主的舞姿让人流连忘返,赢得满堂喝彩,倒是让迎月很是忐忑。迎月准备的寿礼只怕有些过于平常,怕入不得贵人的眼。”
“不管送的是什么,都是你们的心意,哀家又岂会分出什么高低来?”太后笑着道。
“是啊!看来迎月是画了画呀?快些,展开让朕与太后瞧瞧!”显帝注意到徐皎身后的两个内侍当中一个手里捧着一卷画轴。
徐皎欠身道,“迎月别无长物,只有一手画技还勉强拿得出手,仅以此画祝太后福寿延绵,松柏长青!”
徐皎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两个内侍将画轴打开。那是一幅观音图,可画得很是精细,恍若那观音是栩栩如生一般,最要紧……
“母后,朕瞧着观音面貌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不正是母后吗?”显帝凝目看了片刻之后,笑着道。
其余人不管之前有没有发现,这会儿都顺着显帝的话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在这些话语声声中,徐皎从容退场,回到了长公主身边落座,面上笑容仍是一如既往地甜美。
在方才那两支舞的衬托下,她这一幅观音图实在算不得多么出彩,可有画技加持,也是中规中矩,没有出错就是了。
徐皎好似半点儿不在意,长公主见状,微微一笑,宠辱不惊,尚算稳重。
献完寿礼,便是开了宴,其间,徐皎内急,带着半兰去了恭房。谁知,刚从恭房出来,就被人半路截住,拽着手腕一路拉到了僻静的某个假山的暗洞里。
“赫连都督莫不是疯了?”直到进了洞里,徐皎才压低嗓音斥道,略略一挣扎,赫连恕倒是很爽快地直接松开了她。
却是冷声嗤道,“你以为不带负雪在身边,我就会有所顾忌,放过你了?”
这人怕不是会读心术吧?徐皎心里一顿,面上却是蹙起眉来,一脸困惑道,“赫连都督在说什么啊?我早前不与你说过吗,这紫衣卫中有我们的老熟人,那些紫衣卫又都是藏头露尾的,谁知道他们摘了面具是什么人?当时负雪可是跟他们交过手的,若是被人认出来了,那可不妙,所以这样的场合能躲着还是躲着些的好。”
这是真话,至于有没有别的效应……即便有,也是打死不能说的。
“你就只担心负雪?”赫连恕挑眉,冷眉冷眼,语调冰冷。
当中的深意,徐皎却是一下就领会了,“我听负雪说,你们当时都蒙了面吧?负雪可是只戴了个幂篱。何况,以赫连都督的心智,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哪里需要我担心。”
“你对我倒是有信心。不过,我还以为你不带负雪是因为你心虚,不敢见我呢!”赫连恕语调清幽,眼尾轻挑,斜睐向徐皎。
徐皎心口一跳,面上却更是惊疑道,“赫连都督这话从何说起?我为何会心虚?只是,我是当真没有想到赫连都督会这般大胆,居然在这宫里也要相见,今日跟着的那个婢女可不是我的人!”
“放心吧!我既敢做,便是料定她不敢往外多说一字。”赫连恕眼眸半眯,语气亦是没有半分起伏的平冷,可睥睨天下的倨傲却是渗透了每一根头发丝儿。
徐皎嗬嗬干笑两声,“赫连都督自然是好手段,不过……你我若是被人察觉了有私交,怕是于你于我都没有好处。毕竟,你我的身份可都经不住人怀疑和细查。所以往后……”
往后什么的话尚未说出,她的腕上已是一紧,再度被人拿住,眼前一暗,一个身影无声逼近,徐皎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后背抵在了假山壁上,被箍住的那只手更是被牢牢钉在了耳侧。
徐皎愕然抬眼,继椅咚后,她这又是被壁咚了?赫连都督这是变了身份,就改演霸道总裁了?
徐皎蹙着眉心挣扎了两下,“你这是怎么了?快些放开我!”
赫连恕却根本不为所动,寒星般的双目将她紧紧盯着,“我倒是不知,你是真为了你我好,而是想借着这个理由,断了你我的联系。”
“怎么?怕人知道你我之间有牵连,会影响你迎月郡主的好事?听说,你在打听那些节度使府家郎君的风评,还特别关注李二郎君?难不成,那日在马场,郡主对李二郎君一见钟情,非君不嫁了?”
他的嗓音低沉微冷,可轻勾唇角间,字里行间都透着森森嘲弄。
徐皎心里一沉,“赫连都督误会了!”
“哦?”赫连恕挑眉,“说说我误会了什么?误会了你那日在马场,瞧见李二郎君,就双眼放光?误会了你想方设法就是想与我撇清关系?还是误会了你特意打探李二郎君的消息?”
这一个赶一个的问题,果真是捅着马蜂窝了。徐皎在心里默默问候了一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景大孔雀,神色却是一黯,带着两分苦色地勾唇一笑道,“我没有想到,你我相识一场,也算生死与共过,你却是这般看我的。”Χiυmъ.cοΜ
她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切切将他望着,“我们尚在一起时,我曾与你说过很多次,只要你开口,我便留下,可你从未开口挽留过我,你也从不信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对吗?”
徐皎说着,眼底已是隐隐泛起了泪光,伤心的,委屈的,她垂下眼去,哑了声线,“罢了!就当我一片真心错付了,可我却不能被你这样冤枉。我是请我大哥哥帮我打探那些节度使府家郎君的风评,可我能有什么办法?赫连都督可知道我如今的处境?若是陛下一声令下,我还能反抗不成?赫连都督倒是权柄在握,不也要眼睁睁瞧着我被当成联姻的工具给舍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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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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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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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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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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