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学习吧。”胡允德接口道,“今天下午金铜器的场子,明天杂项的场子,咱们后天就回去。”
“下午金铜器的场子,应该没有青铜器吧?”
“肯定不会有,至少不会有上三代。青铜器想进来本来就麻烦,而且如此销售,老伍不会冒险的。”
果然。
下午金铜器的场子,并没有上三代的青铜器。
其中有五面铜镜,两面汉镜样式,三面唐镜样式,骨子里,却都是明代的高仿。
有四件香炉,一水儿的“大明宣德年制”。其中三件是清仿,一件是民国仿。
其中有一件清仿看着挺不错,上来就被人拿下了;其他三件却无人问津。到场的都懂,心照不宣。
还有一件紫铜祖形器,工艺精湛,形态逼真,开门的明代器物;而且包浆浑厚,看着酥润亮泽。
但是这玩意儿的包浆,估计当年真是用浆包的······
摆在那里,一直无人上手。
当然,也不是全因为这个,主要这件祖形器的标价也很高,几无利润。想必他们来价就不低。
参与金铜器场子的人本就不算太多,大部分东西大家都兴致缺缺;而大部分人主要分成了两组,重点关注了两件东西。
一件,是鎏金铜象。
之所以不说铜像而是铜象,因为它就是个铜的大象。
这件铜象高达半米多,不过是分体铸造的。
铜胎鎏金,象背配鞍,驮着一个宝瓶。铜象高半米多也跟驮着的宝瓶有关系,这宝瓶也不小,高度也得二十多厘米。
大象驮宝瓶,寓意太平有象,气象升平,总之是很美好的。
经典大气,保存完好,精美光彩,寓意上佳。若是年份够了,绝对是一件抢手货。Χiυmъ.cοΜ
不过这件东西,不是随便拿的,而是要拍卖。
伍先明也不是傻子,金铜器的场子,这是最大最扎眼的一件,若是直接标注价格拿上去,接着被人拿走,整个场子就凉了。
拍卖是下午三点开场,先摆这儿让大家看。
吴夺自是要提前听一听的,胡允德也看得很细。
另一件广受关注的东西,是一件香瓶。
之所以受关注,一个重要原因,它是金的。
这件香瓶高度在十二厘米左右,唇口,直颈,圆腹,平底。口沿下方和圈足处有回纹,瓶身有缠枝莲纹。
足底刻四字款:乾隆年制。
别看这香瓶不大,胎也不算厚,但是金的比重大,小小的一个瓶子,差不多有一斤半。
光是金价,这瓶子也值不少钱。
不过,这瓶子并非24K金,看着泛青,正所谓七青八黄九紫十赤,估摸着含金量顶多能到百分之八十。
但就算照百分之七十五,一斤半、750克的分量算下来,那也不便宜。
而且,金价,那只是材质的价钱,这么精美的香瓶,落着“乾隆年制”的款儿,若是到代的宫廷器物,这里头的价值肯定要比金价高得多。
这香瓶不拍卖,标价九十九万。看来伍先明挺喜欢九,尾数带九的报价不少。
围观的人多,议论的也有,但一时没有出手的。
若确是乾隆朝宫廷所用纯金香瓶,九十九万不算高,行情差不多能过一百五十万。
可若是仿品,哪怕是清末民国的仿品,这东西也就是个金价了,金价高低过不了三十万。
轮到吴夺上手时,吴夺先细细看了看款儿,乾隆年制这个刻款,还挺不赖,清隽雅致。
拿在手里确实是沉啊,这么小个瓶子,一手托一手扶还得小心点儿。
可是,吴夺这一听,眉头却皱了起来。
这件金制香瓶,他听到的内容还挺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涉及有关供奉的香事。
这香瓶有真品,清末流入倭国;而眼前这一件,是民国时期在倭国仿制的;而且当时不止仿制了一件,而是仿制了三件,这只是其中之一。
只是听不到如今真品在何处、另外两件仿品又在何处。
但不管怎样,这一件是不能拿了。
这件香瓶的仿制工艺非常高,也和仿制者手握真品有关;胡允德一时拿不定主意,吴夺上前暗示,两人走到了房间一角,低声私语。
吴夺也说不出什么明显依据。除了感觉不对,只说了一点,那就是金器质软,有磕碰就容易留下痕迹,可这一件皮壳做得很到位,痕迹却几乎没有。
当然,这也不能算问题,因为古玩行里有很多“真赛假”的东西,就是因为保存得太好太完美。
胡允德还是听了吴夺的。胡允德也有另一种考量,那就是今天的金铜器,大面儿上不佳,甚至连铜佛像都没有;这件香瓶若是真品那就是是宫廷之物,混在一堆普品当中摆出来,他感觉不太妙。
“太平有象你怎么看?”这一件放弃了,胡允德自然还要问另一件。
“我看能到明晚期。”
“嘉靖?”
“对。”
胡允德点头,“那咱俩看法一致。”
“我还没说完,德叔。”吴夺压压手,“这东西有点儿问题。”
“噢?你说。”
“鎏金,补过。”
“什么地方?”
“宝花璎珞。”
这件“太平有象”上的鎏金,不是整体的,而是一部分,包括象首、配鞍、宝瓶;还有象身从脖颈到尾部披着的宝花璎珞。也正是这些宝花璎珞,才使得这件“太平有象”更显光彩照人。
“你不说,我还真想不到。好像这些点缀的宝花璎珞,看着光感和其他的鎏金是有点儿不同。”胡允德沉吟,“但是,因为宝花璎珞是点缀分布,而且光感也并不完全一样,所以很难细细分辨。”
“不过德叔,这些宝花璎珞即便是补过鎏金,这件‘太平有象’也还是不错的。”
胡允德摇摇头,“怕就怕下面的铜质还有什么问题被遮掩,比如孔洞之类的。”
“那这件也放弃了?”
胡允德想了想,“不好出手。追求完美的人会介意,不追求完美的人多是倒手获利,定会压价;咱们大雅斋做生意,不蒙人,这东西确实不合适收。”
“行,那今天下午又可以提前收工了!”吴夺笑笑,“那咱们,还看他们拍卖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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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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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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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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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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