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想。”沈浪犹豫了很久，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就是个小医生，没可能的。看两眼就行，其他不敢多想。”
“哈哈哈。”周从文笑道，“你可真出息。”
“我这是对自己有明确的认知。”沈浪强调道，“心里有数着呢。对了，消化内科收了一个患者，把他们医生都给气坏了。”
周从文听沈浪不想聊这事儿，略有一点点的无奈。
自己使劲想把沈浪从烂泥沟里拽上来，但这货偏偏就一个劲儿的往下沉。
美人计都没用？周从文还真就不信。
“什么患者。”周从文随便问道，脑海里想的却是沈浪和王雪腾……不，主要是怎么能让沈浪上进一点，哪怕就一点点。
“老患者，一个月前喝酒后吃头孢，出现双硫仑反应，差点没死喽，在消化内科抢救了很久才抢救回来。”
“不会没长记性又头孢对酒了吧。”周从文问道。m.χＩùmЬ.ＣǒＭ
他没有惊讶，人和人的认知是有巨大差别的，患者怎么想医生永远都猜不到。
“对呀！”沈浪说起这种事情，明显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他右手握拳，砸在左手上，啪的一声，神采奕奕，“这次有经验了，来的早。抢救过来后消化内科医生问为什么又喝酒的时候吃头孢，你猜患者怎么说？”
周从文微微一笑，这是沈浪说话的习惯，他并不是真的让自己猜。
“患者说，吃了一次后身体里就有抗体，以后不会再犯。”沈浪耸肩，“从文，你说说，怎么会这么不靠谱！这可是他自己的命啊，这么不在意。”
“没办法。”周从文把烟掐灭，“沈浪，有件事交代给你。”
“嗯？”沈浪盯着周从文，他感觉到有一丝不对。
“刚才我和主任碰头聊了一下，最近有可能的话准备开展胸腔镜下食管癌根治术，你……”
周从文一句话没说完，沈浪的嘴张大，能塞进去一枚鹅蛋。
“你那是什么表情？”
“从文，你不会是开玩笑吧，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沈浪摇了摇头，他有些羞愧，很明显周从文是在开玩笑，可刚刚自己竟然信了。
“不是开玩笑。”周从文认真说道，“腔镜下食管癌根治术没什么难的，你和你同学联系的多么？他们在县乡级医院工作的多么？”
周从文一连问了两个多么，沈浪惊讶莫名。
他能看出来周从文的认真。
可是……
胸腔镜、腹腔镜联合做食管癌根治术，沈浪一丁点概念都没有。
据说帝都的教授做过，但沈浪没看见手术录像，只知道这台手术那位教授做了九个小时。
周从文竟然痴心妄想要试一试，活着不好么？
这货是不是发烧了？
沈浪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的站起来，伸手摸周从文的额头。
“啪~”周从文把沈浪的手打掉。
“我没开玩笑，你问问你同学，要是有合适的患者可以介绍来。我……到时候我让你和王雪腾联系。”周从文说道。
又听到王雪腾的名字，沈浪表情生动了少许。
但也就是少许，他随后摇了摇头，很明显沈浪心里对自己和王雪腾之间的关系有明确的判断。
还真是个心里有点逼数的人呢，周从文笑呵呵的看着沈浪。
“从文，要是出一次医疗事故，咱们科以后就麻烦了。”沈浪开始正式和周从文交流。
“手术会成功的，我做一次你看看就知道，相信我。”周从文信心十足的说道。
“九个小时？”沈浪言语之中带着微微的嘲讽。
“两个多小时、不到仨点就结束。”
“……”沈浪又想摸周从文的额头，看看这货是不是发烧了，怎么开始说胡话呢。
大揭盖的食管癌根治术，王成发时期做过一些。
基本上交完班送患者，八点半开始麻醉，九点前开台，手术做完是下午两点到三点之间。
开胸手术虽然打开和缝合浪费一点时间，但胜在术野大，操作简单。
这种都要五六个小时，周从文竟然说用腔镜做食管癌根治术比大开胸还省时省力。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沈浪坚定的认为。
周从文看见沈浪的表情就知道他一点都不信，便笑了笑，“你可以问问，那种家里没钱，回去等着死的患者来试一试呗。回去也是饿死，来试一下或许能活也说不定。”
“做不下来呢？”沈浪皱眉。
“术中转大揭盖呗，都做不下来为什么还要坚持胸腔镜手术呢。”周从文道，“传统术式我和主任肯定没问题，你说呢？”
沈浪一时有些意动。
农村很多患者检查出来毛病也不治，直接回去等死。
与其那样，还真不如来试一试。
“从文，费用你找奥利达报销？”沈浪开始有了一些兴趣。
“当然，还能有一万两万的钱给患者家属。不过手术要录像，这一点提前和患者、患者家属说好。”
沈浪吓了一跳。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示范手术的流程，从前倒是听人说过，开展新术式什么的。不过最多免除一定的住院费用就顶天了，周从文这面竟然说还能给钱！
又有活下去的可能，又有钱挣，就算是人死了给家里留下点钱也是好的，沈浪确定能找到患者。
“好，我问一下。”沈浪看着周从文，“从文，千万别出事啊。”
“你怎么胆子这么小？”周从文道，“放心，你就是没见过，看一次之后你都会做。”
“……”
沈浪是真不知道周从文哪来的这么大自信。
周从文知道李庆华本能的抗拒这事儿，他的性格求稳，而且光是一个肺小结节就已经够吃了，李庆华没有足够的动力推进腔镜下食管癌根治术。
这面要是有合适的患者，李庆华捏着鼻子也就认了，该做还是要做的。但要是没患者，他肯定不会那么主动就是。
找沈浪联系，给他创造个和美女一起共事的机会，一举两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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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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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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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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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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