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不想知道吧?”赵赟又问。
“如果是关于你师父的,毕竟是古玩行里的高手,我确实有兴趣。如果是别的,类似‘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我就没兴趣了。”
“我哪有什么秘密,咱俩共同认识的人也就我师父,共同话题也主要是古玩嘛。”
“那你想说就说,我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渣男!”赵赟从牙齿缝里挤出俩字儿。
“我只是借用一下,两码事儿,你可别把情绪转移到我头上。”吴夺叹了口气,“其实我很想知道,但就是因为不能保证守口如瓶,所以只能这么说了。”
“你这么说,其实比一口答应还可靠,我还是告诉你吧······”赵赟看了看四周,“换个地方?”ωωω.χΙυΜЬ.Cǒm
吴夺点点头。
两人随后来到了中山公园,溜达到了一个僻静处。
“吴哥,你知道鼎也分阴阳雌雄吗?”
吴夺点了一支烟,缓了缓才道,“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大体知道好像有一种说法,三足为阳鼎,四足为阴鼎。再就是金属类的东西,也分雌金和雄金。”
“噢!我师父有一只四足方鼎,那就是阴鼎了!”
“你说的秘密就是这个?”
赵赟点了点头。
“你师父是铜器高手,收藏一只四足方鼎,算什么秘密?”
“这只鼎很邪乎啊吴哥,有一天我在我师父家睡的,后半夜起来撒尿,他好像在卧室对着鼎说话!你又说是阴鼎,这里头,不会有我师娘的亡魂吧?”
“靠!”吴夺抬手在赵赟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儿吧?没事儿吃点儿溜溜梅,别胡思乱想!”
“真的!就是听不到说什么。”
“你师父晚上睡觉卧室不关门啊?你怎么知道是对着鼎说话?”
“他家卧室,门框上头有玻璃窗,我搬凳子踩着看的。”
“你真行。”吴夺转而问道,“这鼎你师父给你看过?什么时期的?多大?”
“讲青铜鼎的时候,示范过一次,说是唐代仿的夏朝的青铜鼎。我师父说很可能是李隆基时期苏西南官仿场子里的货。不大,也就一尺多高。”
吴夺点点头,在齐州的旧货市场,他也见到过一件出自那个场子的仿西周青铜簋。
赵赟又道,“还说是仿的大禹九鼎之一的青州鼎,鼎腹的上下纹饰之间,环绕刻了一圈山川河流;锈的不厉害,能看清。”
吴夺摆摆手,“大禹九鼎就是个传说,再说就算有,战国就没了,仿的哪门子啊,就是臆造的玩意儿罢了。”
赵赟点点头,“这倒是。不过我说的重点不是这个,是我师父后半夜对着那个鼎自言自语啊!”
“但凡高手,可能研究东西比较痴迷,一时进入忘我的境界······你真的不要胡思乱想了!”
“哎?你这么一说,好像有些道理,我怎么想不到?”
“因为你的重点放到你师娘身上了。”吴夺又道,“好好跟你师父学古玩鉴定!别再瞎琢磨了!”
“好吧!”赵赟挠了挠头,“我师父说了,可以跟你多学习,他对你的评价是品学兼优。”
“品学兼优?这个词儿用得合不合适两说,你师父只有昨天和我接触过,就算眼力可以通过东西肯定,这‘品’从何而来?他不怕我把你卖了啊?”
“我师父说了,他不会看错人的。”
“你师父连你都看错了。”
赵赟有点儿懵圈,“我又怎么了?”
“你师父这么隐秘的事儿,结果你还给我说了。”
“这不是我也怕我师父出事儿嘛,我认识的人里,就你在古玩上眼力高,跟别人也没法说啊!”
吴夺想了想,“这样,既然说都说了,你回头问问你师父,我能不能看看那只四足方鼎?”
“啊?”赵赟露出发憷的表情,“你的意思是我偷偷说我师父的秘密,回头还再告诉他?”
“嗐!你别说这一出啊,他不是教你鉴定的时候展示过那只鼎么?你就说对我提过那只鼎,我挺有兴趣,能不能看看?”
“这样啊,这样的话你自己问不就得了?”
“我是得自己问啊。问题是,你未经你师父允许就把四足方鼎的事儿告诉我了,你先和他通个气,不是对你好一点儿嘛。”
“要不,吴哥你还是别看了,就当我没说。反正也不是夏朝的鼎,就是唐代的仿制品罢了。”
吴夺笑了笑,“行。我就是征询你的意见嘛。你要觉得不合适,我肯定不能勉强。”
“那你以后还带我玩儿嘛?”
“两码事儿,不影响。”
“好,一言为定,击掌为誓!”赵赟抬起了胖手。
吴夺和他啪啪啪了三下,“小赵同学,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再约逛市场的事儿。”
“好吧。”
吴夺和赵赟分别,回到了家里。
他点了一支烟,没抽几口,就忍不住坐到了电脑前,开始搜索关于九鼎的资料。
关于“禹铸九鼎”,确实有一种说法是九只鼎分出了阴阳,“五者以应阳法,四者以象阴数”。
也就是说,有五只三足圆鼎为阳,有四只四足方鼎为阴。
这个说法,在唐代之前就有,比如晋代的《拾遗记》。
在李隆基的官仿场子里,依照这个说法,仿制或者说臆造九鼎,也不奇怪。而且,尺寸既然不大,更多的意味可能是作为模型或者观赏品。
可在李隆基之前,武则天重铸九鼎,却是奔着国之重器去的。
万岁通天元年,武则天重铸九鼎乃成。万岁通天是武周的年号之一;武则天是个年号狂魔,当皇帝才十几年,就用了十几个年号。
这九鼎实在是太大了,据说最大的豫州鼎高一丈八尺,其他八鼎高一丈四尺,九只鼎一共用了五十六万斤铜。
当时从玄武门外运进通天宫,就动用了十几万人,还有大象大牛之类的,费了好大的劲,武则天自己还写了一篇《曳鼎歌》。
真正的大禹九鼎,想想也显然不可能这么大;武则天弄了一套山寨货,却是好大排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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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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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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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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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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