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二老爷吓得往旁边一滚,“娘,我这么大年纪了,你怎么还打我?叫我怎么面对儿孙?他们会笑话我的。”
“你还知道儿孙们会笑你?你早做什么去了?”韦老太太又骂又打。
大约气狠了,一口气没提上来,身子往旁一歪,眼看要晕倒。
丫头婆子吓得赶忙去扶,“老太太!”
大呼小叫好一阵手忙脚乱。
韦二老爷也吓了一大跳,“娘!娘您怎么啦?”
糟了!
李玉竹紧跑了两步,冲进屋里,扶起老太太。
有丫头要端水来,被她制止了。
“别动她,她犯心痛病了!”李玉竹飞快拿了救心丸给老太太服下,等老太太有了点意识,这才喊着吓傻的丫头和婆子,“快将老太太抬到榻上平躺着。”
得知儿子要将孙女嫁给一个老男人,将还聘礼花光了,这不嫁也得嫁了,身体再好也得气出毛病了。
何况是个八十一岁的老太太?
李玉竹检查起老太太的心脏。
让她心安的是,老太太的身体并没有大问题,这会儿晕倒,纯粹是气的。
药物的作用下,过了小片刻,老太太完全清醒了过来,发现李玉竹坐在一旁,混蛋儿子也站在面前。
她的脸色又变了,指着韦二老爷,“你你你,你给我滚出去。”
韦二老爷不肯走,“娘,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的,这是想将老太太气死吗?
李玉竹走过去,将韦二老爷推到了门外。
“二舅,等老太太气消气了,您再来吧,她刚才晕倒过,再气的话,怕是得……”
韦二老爷看一眼屋里,垂着头,甩着袖子走了。
见他走远,李玉竹这才进了屋。
韦老太太见她进来,问道,“玉竹啊,你二舅呢?”
“他去忙事情去了,说过会儿再来看外祖母。”李玉竹微微笑着,走上前问道,“外祖母可觉得好些了?”
“唉,年纪大了,没用了,一点事情都经不起。”韦老太太摆摆手。
李玉竹给她按着穴位顺着气,陪着聊天,“外祖母别担心,二舅又不是小孩子,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的。”
韦老太太看着她,想到什么,问道,“怎么只有一人来了?玉玟呢?”
李玉竹笑着道,“她身上不大好,起不来,卧床休息着呢。”
韦老太太一脸歉意,反手握着李玉竹的手。
“你们爹娘不在跟着,我年纪又大了,你三个舅舅又没什么本事,不能给你们帮忙,你们可千万要保重自己啊。”
李玉竹起身,小声对老太太说了几句。
“这丫头!”韦老太太心中恍然,脸上的阴霾,因为听到愉悦的事情,而消散了不少,“好事,她那么骄傲的人,能真心跟人过日子,我也放心。”
陪老太太闲聊了一会儿,李玉竹借口去看其他舅母,带着随从孙娘子离开了。
她原想找老太太问韦七表姐的事,看来是不能问了。
再提七表姐的事,不得将老太太气过去?
李玉竹问了府里仆人,找到韦二老爷书房这里来了。
虽说是外甥女,但好歹是挂着皇家的姓,又曾是郡主。
韦二老爷不敢凶李玉竹,却也不大喜欢看到她,没好气问道,“玉竹啊,什么事啊?”
李玉竹让孙娘子守在外面,这才问道,“我想问问二舅,您将七表姐的聘礼花到哪去了?一共花了多少银子。”
韦二老爷的脸色不好看起来,“花到哪去?这家里人多,孩子多,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我我一时半会儿哪说得清?”
“几两几十两的小钱咱就不说了,只说大额的,几百上千的总记得吧?”李玉竹又追问。
韦二老爷不耐烦了,耍起了无赖,“我不记得了,哎呀,最近事多,想不起来了。”
李玉竹点着头,“好吧,二舅不肯说,那我就回了,二舅还打算让我和大姐帮你们家呢,我看不必帮了,你们都不信任我。”
说完,她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韦二老爷只得喊住她,“你等会儿,我……我说。”
李玉竹又走了回来,“哦,二舅舅快说吧。”
韦二老爷揉着额头,一脸苦色,“你别跟韦家其他人说,特别是老太太,千万别让她知道。”
李玉竹点头,“行吧,二舅先说说吧。”
韦二老爷这才说起来。
原来,韦家和宇文家定亲后的次日,有位老友来请韦二老爷去吃酒,说是恭喜他得了一个佳婿。
韦家结的亲家,除了庐陵王府外,也就数这宇文家门第高了。Χiυmъ.cοΜ
而庐陵王府已破败,那么皇上跟前的红人宇文家,就成了韦家门第的亲戚。
韦家旁支嫡支庶子女众多。
还就数韦二老爷这一支最弱,没有有钱的亲家。
结了宇文家为亲,让韦二老爷的腰杆子硬了起来。
高兴之下,与友人多喝了几杯。
喝了酒,又被友人拉去了赌坊。
头天就输了一千两。
将韦二老爷的酒吓醒了。
赌坊打烊后,他也没有回家,就蹲在门口,候着开门。
次日,赌坊一开门,他又去赌,想捞回输掉的钱,可谁知,到了打烊时一清点,不仅没有赢回来,反而又输了二千多两。
这下子,韦二老爷彻底吓傻了。
他再次不肯回家,就睡在赌坊的门口。
天亮后,赌坊的门一开,他又冲进去赌钱。
赌钱是门很玄的事情。
越是想赢的时候,越是输。
韦二老爷又输了,韦七姑娘的五千两聘礼,被他三天输了个精光。
听完韦二老爷的诉苦,李玉竹想暴打他一顿。
“二舅,家里的情况本就不好,都在省着钱过日子,你倒好,三天就输了五千两!”
“不止五千。”韦二老爷抓着头发。
“啊?还输了多少?”李玉竹伸手捂着心口。
“还有预备修房子的一百来两银子。”
李玉竹,“……”她被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二舅,你这么做,不仅是在害七表姐,你还在败家!连修房子的钱,你也拿去输了?”
“我这不是后悔了么?我再没去赌过了。”韦二老爷一脸愁容,“玉竹,你手头上有银子不?我不要太多,就借我五千两吧,至于修房子的一百来两,我典卖点东西,能凑起来。”
“没有,一文银子都没有!”李玉竹黑着脸。
借钱给赌鬼,他拿了钱还会去赌!他还有几个女儿卖?
“你不借钱,宇文家就要七娘嫁过去,可她跑掉了,这可怎么办?总不能让八娘嫁过去吧,她和别家已经订亲了,大婚的日子也订下了,九娘又太小,才十一岁,年纪太小,这嫁到宇文家怕是不合适。”
听着韦二老爷絮絮叨叨的念着,李玉竹站起身来,冷笑道,“二舅,将七表姐许给宇文家,你问过她的想法没有?”
“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问她做甚?”韦二老爷挺着脖子,不服气嚷道。
“那也得找个年纪差不多的啊,嫁一个大她一半多的男人,你叫她将来怎么见人?”
“家里都要饿死了,她就不能牺牲点?”
李玉竹想暴走了,不想跟他废话了。
说了半天,韦二老爷一句也听不进去。
不,韦二太太也是这么个说法。
“我现在没有这些多银子,二舅也知道。我们家如今的情况不大好。”李玉竹转了话题。
“那怎么办?宇文家说了,七娘不嫁,就让八娘嫁过去,八娘许的可是你二舅母娘家的一个远亲,你二舅母铁定不会答应换亲的。”
李玉竹摇摇头,“别说二舅母不答应,我也不答应,七表姐的人生已经够不幸福了,你还想搭上八表妹的?对了,六表姐都没了五年多了吧?二舅就不怕将来她们姐妹们一起恨个你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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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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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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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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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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