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都已是被尾随而来的汉军骑兵给看的一清二楚,文丑自然也是发现散乱了满地的辎重。
文丑面色微变,他本能的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四州黄巾军能够冲破四州汉军的包围网,一路辗转突进到冀州。
四州黄巾军必然是有一些门道的,绝无可能就这样将辎重队抛于队伍的后方,还不派兵防守。
“停!”
文丑举起右手,握成了拳头,骑号声随即在文丑的身后响起,五百余名骑兵就这样在文丑指挥下缓缓停住了前行的冲势。
不过骑兵一旦提起马速想要停下来,却是也要费上一些功夫,能到马速彻底的慢下来时,汉军离散落了一地的辎重,最近的地方不过只有数十步。
钱粮财物近在眼前,马上汉军骑兵眼神几乎全部被那官道上的钱财给吸引了过去。
“司马,怎么了?”
程奉不明所以,黄巾军的辎重队就在眼前,他对文丑突然下令勒马止步感到了疑惑。
一旁的谢渡也是出声质问道:“文司马,敌军就在眼前,为何在此停住!”
财帛动人心,官道上满地的钱粮和那些慌乱的黄巾军兵丁可做不得假。
诈败和真败如果仔细甄别,实际上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演技这种东西可并非是每个人都能有。
程奉看的真切,官道上的黄巾军多半是真败,有人想要防抗,有人直接选择了逃窜,车驾倒地,有兵丁被压伤压死,辎重散乱了一地,逃亡军卒争抢的丑态也是被程奉看的清清楚楚。
如果这是诈败,那么这支黄巾军每一个人都是当今最好的戏子,都可以去那城邑之中登台演唱讨的一口饭吃。
“情况不对。”
文丑斜睹了谢渡一眼,随后目光从程奉的身上一扫而过,他牵引着座下的战马,冷声说道。
“此事不合常理,‘蛾贼’之中有能人,定然不可能单独放任辎重队在后,此事多半有诈。”
谢渡虽然是银印绣衣使者,但是他此前也不过只是一名游侠罢了,因为名望还有招募的一些帮手,使了一些钱财被绣衣使者招募入内,这才能了一县的银印使。
谢渡的手上虽然也有数条人命,但是文丑却是尸山血海和北方草原的蛮夷交战之中历练出来的猛将,死在文丑手上的敌人何止数人,又岂是谢渡这种平常的游侠所能比拟。
只是被文丑看了一眼,但是谢渡却感觉好似在山林之中,被狩猎的猛兽所盯视到了一般,却是一下子被文丑的威势压的不敢言语。
文丑不再言语,他向着官道两侧看去,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不同于平原一望无际,地势有些起伏,而且还有不少的树林,视野十分有限。
左右两侧皆是被小丘挡住了视野,根本无法见到全貌。
马嘶声在文丑的身后响起,与之混杂在一起,是低声交谈的嘈杂声,还有战马不耐烦的踏地声。
文丑心中一惊急忙环顾身边的军卒,果不其然,四州的军卒皆是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目光死死的停留在地上的财物上,甚至有几名心急的军卒,牵引着战马就想要第一时间去捡地上的辎重。
“传令下去,所有人驻马停步!若有敢私自出阵……”
文丑勒马转身,举起了手中的长矛,而后将长矛向前虚挥了一记,大声的喝令道。
而就在文丑命令将校弹压住想要去抢夺辎重的军兵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响起,文丑急回头看去。
犹如潮水般的马蹄声从右方小丘后响起,汉军的骑阵不可遏制出现了一阵骚动。
谢渡浑身一颤,竟然是被惊出了一声冷汗,不由的暗道了一声好险,幸好文丑经验老道,即使止住了军队前行,否则在他们捡拾财物的时候,黄巾军的伏兵突然出现,他们必然来不及反应,就要被其冲散。
“林耕,你带本屯骑兵往右侧绕去,田耳,带本屯骑兵立即出发,给我正面挡住敌骑!”琇書網
文丑面不改色,沉着冷静的下达了军令。
冀州的鹰狼卫可以给黄巾军提供汉军的大致情报,那冀州的绣衣使者自然也不是什么酒囊饭袋,许攸军的大致情况早也差不多被绣衣使者探听到了虚实。
文丑知道黄巾军在安平国内一共只有三千出头的骑兵,而且几乎都是草原上的骑兵,匈奴和乌桓人参杂在一起的混合骑兵部队。
对付这样的骑兵部队,最好的办法就是正面迎战,凭借着坚固的盔甲和锐利的兵刃,汉军的骑兵能在正面交锋之中占据极大的优势。
历史多次的证明了一点,要想正面击溃汉军的骑兵,那么胡骑必须要动用数倍以上的骑兵部队,才有可能完成这一艰难的任务。
汉武帝元狩二年春,霍去病被任命为骠骑将军,独自率领一万骑兵出征匈奴。
他率军从陇西郡出发后,越乌戾山,渡黄河,伐遫濮部,速斩遫濮王,涉狐奴水,六天转战千余里,踏破匈奴五王国。
汉武帝元狩四年,漠北一战,霍去病所率部队以一万的损失数量,前后一共斩获胡虏七万余人,也正是因为漠北一战,匈奴远遁,就此一蹶不振,漠南再无王庭。
在正面战场之上,汉军的骑兵拥有无可比拟的优势,甚至可以说,就在现在这个时候,整个世界没有一支骑兵部队可以在同等数量的情况下,正面击败汉军精锐骑兵。
无论是从什么地方去看,文丑的决策都无疑是正确无比的。
只是,当林耕带着骑兵从官道的旁侧奔驰而过时,却发现那响起的马蹄声竟然不是属于黄巾军骑兵的,而是一群无主的野马,野马群跟随着头马,正向前奔驰着,约有数十匹之多。
已经冲过去的袁军士卒,有人发出了哄笑声,精神也都放松了下来,有几名机灵的骑兵解下了马鞍上的绳索,想要套取那些野马。
看到马群出现时,文丑的面色却是骤然一变,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而且野马群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而更让文丑脸色大变的却是远处发生的变化,当有人套得野马后,林耕麾下一些靠近官道的骑兵有几人却是离开了队伍,想要去捡拾官道上的财物。
这一下却是真的捅了马蜂窝,文丑向身旁看去,在他身旁的三百余名骑兵早已按耐不住,甚至连将校的弹压都没有什么用处。
财帛珍宝近在咫尺,不过二三十步,纵马过去不到两息的时间,眼见危机解除,又有人捷足先登,冀州的骑兵又如何能忍受的钱财的诱惑。
最想冲到官道上的骑兵已经包起了大量的钱财,将其挂在了马鞍之上,这一下更是让众人眼红不已,更多人离开了队伍。
就算是文丑,还有其余将校的极力弹压,也无法再止住前行的军卒,有些将官也人潮冲散卷入了其中,甚至其中还有主动加入的将校,谢渡就是那主动加入人潮的一员。
汉军的骑阵彻底的崩溃了,越来越多的军卒加入捡拾钱财的序列之中。
此时汉军的骑兵都只顾着抢夺财物,没有人再去管文丑的军令,不断有人冲过去加入争夺,五百余骑的部队,只剩下文丑的亲卫队还勉强保持着阵型。
眼见众人都去抢夺官道上掉落的辎重,程奉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一丝贪婪。
他虽然现在也是军侯,但是俸禄却并不算丰厚,养家糊口却是也有些为难,这些财帛随便装上一口袋,都抵得上他数年的俸禄了。
连程奉都是如此,更不用提其他的亲卫骑兵了,但他们毕竟是文丑的亲卫,他们已经习惯了听从文丑的将令,没有文丑的军令,他们绝对不会擅自行动。
“咻————”
一声尖鸣声划破长空,文丑霍然回头,那尖鸣声正是从他身后的方向所响起的。
一股寒意从文丑的腹部升起,迅速的蔓延到了文丑的胸腔,乃至全身。
在那个大雨瓢泼的时候,也是响起过同样的尖鸣声,那尖鸣声,文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伴随着电闪雷鸣成千上万头裹着黄巾的军兵踏入了他们的营垒。
石脆山一战,那尖锐的鸣叫声,犹如梦魇一般,深深的印入了很多冀州军兵丁的脑海之中,成为了他们的恐惧。
不远处的官道上,突然涌现出了大量黄巾军的步卒,一面面土黄色旌旗拦截在他们撤离的必经之道。
“咻————”“咻————”
又是两声尖鸣声,从左右两方同时响起。
“呜——————”
而当嘹亮而又低沉的号角声响起之声,文丑的一颗心也是彻底的落入了谷底。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两侧的林间还有土丘的后方响起,一面面土黄色的旌旗突然竖起,转瞬间已是铺满了文丑视野。
两面土黄色的将旗一马当先,右面一将,身罩蓝袍,手持着长柄战刀,极为瞩目。
左面一将,身罩锦袍,盔插翎羽,手持着一杆奇异的画戟,更是威武非常。
而在那两名黄巾军战将的身后,则是大队大队手持着骑弓的不着兜鍪、裘皮为铠、披发左衽的胡骑!
在官道里正在争抢财物的汉军骑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几名反应快速的军卒刚刚跨上战马,大量的羽箭已经如同飞蝗一般,从两边胡骑的骑阵之中攒射而出。
毫无防备,还在捡拾着官道之上财物的汉军骑兵,瞬间便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而当在箭雨下侥幸捡回一命的汉军骑兵看到两侧飞掠而来的胡骑时,已经是乱成一锅粥,哭喊声、哀嚎声转瞬间已是连成了一片。
程奉面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庆幸,若不是文丑及时反应了过来,只怕是现在他早已经成为箭雨下的亡魂。
“呜————”
号角声响起,一支骑兵从胡骑的队列之中分离了出来,文丑面色微变,那支骑兵的打扮,明显有别与其他的骑士,他曾经在幽州之时就曾经见过那些胡骑,那些胡骑的装束正是属于北地的乌桓部族,那支骑兵正是乌桓的突骑!
“司马……”
程奉有些语无伦次,眼前的情势转变太快,黄巾军的骑兵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程奉一时间也是慌了神。
“一群废物!”
文丑咬牙切齿怒声骂道,此时他早已是怒不可遏,麾下这些军将丑态毕露,如此明显计策,居然都能中计。
只是他却不知道,正是因为了解冀州军的情况,因此许攸才定了这个计策。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王芬不知军事,军事一块,基本上主要是许攸管辖,许攸自然是知道冀州军中的详情。
颜良、文丑麾下的军将虽然都是精锐,但是也正是精锐,颜良、文丑两人被临时抽调过去作为军司马,也因此没有彻底压服住这些军将。
颜良、文丑两人虽然是顶尖的骑将,但是他们两人的缺陷也十分明显,他们对于军兵的训练,还有管理,都不太擅长,而这也正是因为他们两人出身的问题,练兵和管理的办法,都在于世家大族的兵书之中,常人难以窥得其中一二。
许攸在时,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处理一些其军中的纠纷,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许攸才放下了饵兵定下了方略。
计策虽然并非复杂,但是对于颜良、文丑两人带领的军将,却是极为有效。
胡骑从官道两面包夹而来,退无可退,官道的两侧皆是树林,骑兵进入树林想要逃脱岂是那么容易,而且黄巾军如果在树林之中安置伏兵,那么进入树林,也是死路一条。
文丑很清楚,唯一的生路就是杀出重围,而要杀出重围,那么唯一的生路,便在于田耳所领的骑兵,也就是被他派去最右侧的骑兵部队。
田耳带领的骑兵部队有一百余人,暂时还没有失去建制,若是能汇合田耳,那么还有机会杀出重围。
一念至此,文丑怒吼一声,举起了手中的长枪,驱马向前,身后文丑的二十余名亲卫也是同样策马扬鞭,跟着文丑一齐向前奔驰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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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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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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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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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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