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距离他甚至已经能够看清楚许安的面容。
但是这一箭,却是让这短短的十数步距离成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肩上的箭伤,使得孙策根本没有办法维持身形。
“咻——————”
刺耳的哨音再度响起。
失去了孙策,汉军的轻兵根本没有独自对抗腾骧卫的能力。
如果问明军所有军队之中战力最强是哪只,问一百个明军的军卒,一百個明军军卒都会回答是腾骧卫。
腾骧卫和黄天使者的筛选条件相差无几,甚至还要严格许多。
黄天使者是重步兵,而腾骧卫却还需要骑术精湛,以及能够熟练的使用弓弩等器械。
黄天使者原来是黄巾军的战力天花板,但是腾骧卫建立之后,这个荣誉便被归到了腾骧卫的身上。
因为所有的腾骧卫其实都是黄天使者,第一批的腾骧卫,其实就是从黄天使者之中的佼佼者挑选出来,作为许安的亲卫。
而后腾骧卫选拔,都是从黄天使者之中挑选。
黄天使者被选入了腾骧卫之后,还需要经历一系列的训练,马术、水战、弓艺、枪法、短兵各种各样的训练,甚至还要接受鹰狼卫相关的特殊训练。
面对着身经百战的腾骧卫,汉军的轻兵根本毫无反抗的能力。
勇气可以让人爆发潜能,但是却并非是万能的。
在绝对武力的压制之下,勇气根本毫无用处。
更何况,真的只比勇气,他们又怎么可能比得过腾骧卫?
腾骧卫所有的训练都是为了以最有效,最快速的方式杀死敌人。
他们的出招凌厉,根本没有任何一式多余的动作。
只是转瞬之间,汉军轻兵在孙策身前构筑起来的防线便已经是节节败退。
孙策神色痛苦,他左臂中箭虽然影响很大,但是右手仍然能够挥动短兵,只是行动不再如同之前那般灵活。xǐυmь.℃òm
“滚!”
孙策脸色惨白,紧咬着牙关,低声怒吼,犹如受伤的猛兽一般。
他右手举起了手中的环首刀向上一撩,隔开了两名腾骧卫的手中的雁翎刀,正准备继续追击,但是左臂那钻心的疼痛还是让他的身形不由自主的为之一顿。
而就是这一停顿的时间,让孙策失去了追击的最佳时机。
不对劲!
孙策心中一紧,突然有一种猛兽盯上的感觉,这种感觉如同之前被那箭矢射中之前的感觉相差不多,只不过其中有些许的差别。
来不及再细想,孙策忍住肩膀处传来的剧痛,向后一仰身躯,随后整个人向着后面急速退去。
“唰————”
一道白色的刀光险之又险的从他的面门处一掠二过。
那生劲的罡风刮的孙策面门生疼,一股寒意自孙策的心底骤然升起,瞬间贯彻了他的整个身躯。
孙策的周围还是有不少的亲卫存在,他这向后一倒,被身后两名亲卫扶住了身躯。
也让孙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就在一众腾骧卫的身前,一名穿着赭黄色战袍,臂系着同色绸带,手持雁翎刀的明军武将立于最前。
那一刀无容置疑,绝对是从那人的手中挥出。
一名汉军的轻兵突然跃出,手持着短刀直直的刺向那明军战将。
电光石火之间,孙策只感觉眼前一花,那明军战将已是出手。
“当啷——”
短刀落于船板之上,那汉军的轻兵被那明军战将单手掐住了脖颈,举在了半空之中。
明军战将猛然发力,只听喀嚓一声,那汉军轻兵的头颅向着一侧歪倒而去,折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那名汉军的轻兵吭都没吭一声,便已经立毙当场。
孙策瞳孔微缩,心中怒火翻滚,这些人都是跟着他一路从江东而来的族人。
眼前这名陌生的明军战将,给与孙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你就是吕布?”
孙策紧握着手中的环首刀,盯视着眼前的明军战将,他的心中竟然因为这人而感到了一丝恐惧。
他戎马数载,南征严白虎,北定徐州,势如破竹,就是面对着勇名冠绝青州的臧霸,身处万军从中,他的心中都没有生出一丝的恐惧,但是面对着眼前的明军战将,他的心中却是生出了恐惧。
孙策的第一反应,此人莫非就是在明军之中被许安赞为勇冠三军的冠军侯吕布。
“我的名字你可能没有听过。”
那明军战将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但是今天之后,我的名字将会传扬天下,而你的名字……”
那明军战将向前猛然踏出一步,整个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骤然射出。
“将会随着你们的战船一起……”
”葬生鱼腹,为世人所遗忘!”
孙策眼眸之中的瞳孔骤然放大,寒芒乍现。
孙策已经看到那明军战将所挥出的刀光,但是久战疲惫,加上肩膀之上的箭伤,他身体却是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死!!!”
既然无法躲避,那便不再躲避。
孙策用尽全力,挥刀向前。
锋利的雁翎刀轻而易举的破开了孙策单薄的肩甲。
那明军战将身上赭黄色的战袍只是一瞬间便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所溅红。
雁翎刀从孙策的右肩切入,一路贯穿到了孙策的心腔处上才终于停下。
孙策并没有立时暴毙,他的眼眸之中仍然泛着凶光。
他已经举起了手中的环首刀,那环首刀也已经砍到了那明军战将的身上。
只是孙策手中的环首刀终究是停留在了那明军战将的肩甲之上,没有再往前进一步。
他已经是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孙策最后的举动,也让那明军战将终于是神色动容。
“我叫太史慈,字子义。”
沉重的倦意向着孙策不断袭来,孙策只感觉他的身躯正在变得越来越沉重。
世界开始的变得黑暗,他的周围出现了无数的黑影,那些人的身影非常让他熟悉。
“太史子义……”
那明军战将的声音传入了孙策的脑海之中。
“真是……一个……好名字啊……”
沉重的倦意再度向着孙策袭来,最后的一点亮光也消失在了他的眼前,永恒的黑暗已经吞噬了他的意识。
太史慈看着仍然站立着的孙策,默然无语。
就算是到最后的时刻,孙策的身躯也没有倒下,仍旧直直的站立着。
孙策的战死使得整个战场的厮杀都停止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站立不倒的孙策,没有任何的动作,哪怕敌人就在身前。
孙策之前仅凭一人之勇只差一些便击破了腾骧卫的阵线,甚至是冲到许安的近前。
而现在就算是死,但是手中却仍旧拿着兵刃,稳稳站立着。
若不是孙策已经闭上了眼睛,而太史慈确信自己手中的雁翎刀已经是切开了孙策的心脏,太史慈都以为孙策仍然活着。
战场之上,还是太史慈最先反映了过来。
太史慈提刀向上,将手中的雁翎刀从孙策的肩膀处拔起。
孙策的身躯受到了外力的影响,轰然倒地。
太史慈高举着雁翎刀,环视着战场,沉声喝道。
“敌将孙策,已被我太史慈所斩!”
太史慈的呼喊,也唤醒了一众腾骧卫和那些惊慌失措的辽州兵。
“哈!!!”
紧接着巨大的欢呼声在辽州号之上轰然响起。
许安站在船尾楼处,仍旧没有动作。
许安很清楚,这一战他们已经赢了。
孙策发起的突击,是汉军水师最后的垂死挣扎。
孙策的失败,也昭示着汉军水师的灭亡。
“杀!”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再度自辽州号响起,但是这一次的呐喊声却是从明军的口中喊出。
孙策的身死,腾骧卫的参战,使得辽州号上的战局瞬间倒向了一边。
等待着那些跃上了辽州号上的汉军轻兵唯有死亡一途。
“咚!”“咚!”“咚!”
黄天战鼓浑厚的鼓声在这时也适时响起。
明军的水师主力也在这一刻赶到。
五艘两千料的大船,二十艘一千五百料的战船,以及上百艘的小型战船遍布海面。
从天空往下看去,此时的明军水师主力,犹如一个巨大的口袋一般将汉军水师全部都装入了口袋之中。
整个海面之上遍布的皆是赭黄色的旌旗。
汉军的进攻已经被彻底瓦解,他们的回合已经结束。
接下来,将是明国海军表演的时候。
汉军水师的虽然主力尚存,但是所有的大船,还有精锐都已经葬生鱼腹。
孙策的身死,也极大的打击了汉军水师的士气。
眼前到孙策的座船化作了一团火焰,汉军水师甚至有主动逃离战场,向着山崖和海滩的方向开赴而去的。
这些汉军水师战船的目的显而易见,他们只想要逃生,甚至甘愿抛弃战船。
公孙康被亲卫搀扶着坐在木桶之上,孙策之前的那一刀划破了他的胸甲,但是却是入肉不深,他终究是活了下来。
几名亲卫手忙脚乱的将他的身上的革甲已经扒了下来,开始为他包扎起身上的伤口。
公孙康坐在木桶之上,虽然受了不小的伤势,但是重新将指挥权接了过去,不断的下达着新的军令。
许安站在辽州号上,站在船尾楼上,看着眼前血腥的战局。
看着一艘接着一艘战船被点燃,看着一艘接着一艘的战船沉入海中,看着一艘接着一艘战船之上的杀伐之声渐渐消散。
辽州号上,所有登上战船的汉军轻兵皆已经被清剿殆尽,力士正在用斧钺清理着最后的仅剩的船钩。
“嗬——嚯——”
“嗬——嚯——”
“嗬——嚯——”
后方和两侧船舷的橹夫呼喊着号子,正在推动着巨大的船橹。
船撸摇动,辽州号也开始了的转向。
浑厚的战鼓声一声一声的传入了许安的心中。
许安看着船尾楼前正在奋力的敲击着战鼓,头戴着黄巾的力士,心中突然有些触动。
之前孙策冲阵,距离他不过十数步的时候,他的心中依旧平静如水。
他见过太多的生死,看过了太多的风浪,经历过了太多的战阵。
从广宗一路走到了现在,足有十数年的时间。
许安亲手斩杀的人都已经超过了数十人,更不用提领军斩杀的敌人了。
他对着这一切实际上已经麻木了……
“未央宫……”
许安心中突然明了。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公孙度、为什么邪马台的使臣都会惧怕他。
为什么阎忠说周围人对于他的态度正在发生着变化,开始让人感到畏惧。
现在明公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当初在未央宫之时一样……
“原来……”
许安看着自己的手掌。
他自己并没有发现这逐渐发生在他身上的变化。
“已经麻木了吗?”
耳畔是那熟悉的黄天战鼓声。
当初林虑谷集训之时,他让谷中的工匠寻找上等的牛皮铸成了这种巨大的战鼓。
鼓声浑厚,其声远扬。
在葵城之时,黄天战鼓声的声音一直在战场之上响彻着。
那个时候,他听着鼓声,他的心绪也会随着鼓声而跃动,战场之上的情况会牵引他的心绪。
葵城大战后在伤兵营之中看到满营的伤兵,他的心都在滴血。
《卫生条例》和军医制度也是在那个时候而确立下去。
一路走到长安,无数跟随着他身后的人倒在路上。
他在未央宫内虽然明悟了本心。
但是随着大战的持续,随着他的地位不断高涨,随着他的声威越发的强大。
他将神权成功的加于自身,他成功造就了一个新神,而那个新神正是他自己。
他现在更像是一位脱离凡尘,高坐于神座之上的“神君”。
没有人敢向他提出不同的意见。
他周围的人正在开始惧怕他。
正因为身处高位,很多时候许安不需要再亲自领军。
他不再需要亲自领兵,不再有冲阵的需要,也看不到战场上的惨状。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不再去太平观之中,不再每个月都在英烈碑前祭奠,他把这些事情都交给了王异。
许安每天所能看到的只有一张又一张冷冰冰的纸张。
那些纸上有的是民生政事,有的是战死军卒的名录,有的是鹰狼卫送来的失联名录……
但是这些都无法引起他多少的心绪的波动。
因为见得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许安也逐渐的麻木了起来。
这一切的变化都是潜移默化,许安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心态的变化。
偷渡阴平、奇袭繁阳,两次的大战。
在大战结束的时候,他首先关心的不再是死伤了多少的军卒,而是关心能够获取多大的疆域,能够获取多大的战果。
他不再关心底下的军卒。
慈不掌兵,厚而不能使,爱而不能令,乱而不能治,譬若骄子,不可用也。
但是所谓的慈不掌兵,却不是说为将者需要铁石心肠。
开国之后,中州受灾,他也只是委命给底下的官吏,只有在地震的时候绕城了一圈,之后便没有再踏出过几次应天府。
赈灾的前线他根本没有去探视过,每天只是在永宁阁内看着下面呈递上来的报告。
不是别人将“神君”的身份强行按在他的身上,而是他自己登上了那“神君”的神座。
他越来越冷血无情,和那些封建君主一样越来越相似。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从来都不是孤家寡人。
许安看着眼前的惨状,他已经是彻底回过了神来。
真的犹如大梦初醒一般。
许安现在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权力腐蚀人的时候,从来都是潜移默化,慢慢的侵蚀,让人难以察觉。
许安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当时他提出自己要登上辽州号,指挥海军作战之时,遭到了众人的反对,但是唯独阎忠支持他,并且力排众议,为他压住了所有的反对声音。
其实其他所有人的反对意见,许安都有办法解决,但是他就担心阎忠不同意。
阎忠的意见,在许安心中的份量重若千钧。
阎忠的支持是许安没有料想到的,现在想来,许安也明白了为什么。
阎忠恐怕早已经是看出了他的变化,因为阎忠从太行山使其便一直是他的谋主,为他出谋划策。
可以说,如今能够建国称制,阎忠功不可没。
从上党郡的计划,到侵攻河东,再到图谋并州等一系列的计划,都是阎忠参与并作为谋主策划。
阎忠可以说是最了解的他的人。
许安的目光逐渐的变得清明了起来。
阎忠之所以支持他登上辽州号,恐怕就是想如果自己能够亲身上阵,恐怕能够找回昔日的感觉,发现自己身上正在发生的变化。
黄天战鼓那浑厚的鼓声不断的响起,一声一声,在许安的胸腔处回荡,这一次那黄天战鼓声的鼓声终于是引起了许安心中的共鸣。
海域之上,汉军的战船节节败退,在公孙康的指挥之下,明军的战船保持着距离,用弩炮和弓弩远距离打击着汉军的战船。
公孙康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掌握了对战汉军战船的技巧。
汉军水师序列之中的火船往往还没有靠近,便已经在尽数击毁,根本没有办法建功对明军的水师造成任何的伤害。
汉军水师此时已经是彻底的崩溃,溃不成军。
大量的汉军战船向着海滩处航行而去。
去往海滩,战船势必搁浅,到时候明军只需要放下几条小船,带上些许的引火物,便可以将这些战船轻而易举的烧毁。
这些汉军看来只是想要逃命,已经是完全不在乎战船的安危了。
不过也是,现在明国海军主力已到,而孙策又已经身死,他们本就实力弱于明国海军,而且因为伏击实力折损极大。
在不远处的海滩之上,不少的汉军战船已经搁浅,不少的汉军正划着小船向着海滩之上而去。
在海滩之上,还有不少的汉军逃兵正在逃亡。
海滩之上的逃亡队伍稀稀拉拉,那些汉军的水兵再没有一开始的那般盛气凌人,惶惶如丧家之犬。
许安正准备开口说话,却是突然听到了耳畔传来了一阵颇为奇怪的咯咯音。
许安循声望去,那咯咯声正是跟着他一起登船的邪马台使臣难升米那里传来。
那咯咯声不是什么怪声,而是难升米牙齿打颤发出的声响。
此时的难升米面无血色,浑身抖如筛糠。
许安暗笑了一声,他知道,这难升米恐怕是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厮杀场面,更没有见过诸如孙策、太史慈这般的战将,以及这惨烈的海战搏杀。
邪马台文明的技术落后了太多,邪马台时代虽然已经开始了冶铁,但是冶铁技术并不高明。
汉庭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掌握了极其高超的冶铁技术。
武器、盔甲各式各样的东西都可以用铁来制作。
而在邪马台铁器还属于是极为珍贵的物品,他们之间作战,所用武器和兵甲根本远逊于汉军和明军。
而且因为人数的原因,其烈度也远小于汉明两军作战。
这一次海战,明军方面是久经战事的辽州兵,以及身经百战的腾骧卫。
而汉军也并不弱,甚至在海上的实力还要强于辽州兵。
汉军的水兵都是扬徐两州的老兵,常年在水上生活,且有不少的战阵经验,厮杀起来自然惨烈无比。
难升米虽然在邪马台内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真看到这种烈度的战场,仍然是吓得的不清。
许安之所以带难升米来,就是为了彰显一波武力,让邪马台国彻底的心服口服。
现在看来,收效斐然。
“道……道……道……道君……”
难升米此时已经是面无人色,语无伦次。
一句道君都叫了半天,甚至还是冒出了不少的邪马台语。
“战事已经结束,无需惊慌。”
许安对着难升米招了招手,示意难升米靠上前来。
难升米浑身又是一颤,竭尽了全力,才走到了许安的身侧,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动着双腿走了过来。
“在这一片海域……”
许安指着眼前的海域,还有海面之上正在清剿着残敌明军战船。
“不。”
许安眼神微凝。
“在这辽阔的大海之上,没有任何势力,没有任何国家的海军比我大明的海军更强大!”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我明土。”
“天下可有万国,但只能有我华夏一朝。”
“所谓的狗奴国还有其余的番邦小国,我都会派兵帮你们一一清除,只要你们愿意成为我大明的藩属,作为我大明的屏障,我可以保证你们邪马台国永远繁荣昌盛。”
许安向着旁侧的太史慈轻轻的招了招手,太史慈会意,从怀中取过了一封帛书,双手呈递了过来。
太史慈此时衣甲染血,浑身煞气十足。
难升米甚至只是看了一眼太史慈便低下了头去,他看太史慈的眼神充满了畏惧。
他亲眼看着太史慈格杀了数名汉军轻兵,更是将当时势不可挡,犹如天神一般的孙策当场格杀。
难升米只是想象了一下,邪马台国的士兵若是对上太史慈之后的下场,便不敢在想。
恐怕那不是什么战争,更像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明军身上的那刀砍不烂,枪刺不穿的铁甲,还有那锋利无比名为“雁翎”的长刀都让难生米感到恐惧。
先祖所记载犹如天兵的汉军在明军的手下只不过是残兵败将罢了。
“这封帛书上写的便是之前我们说好的协定,将这份协定带回你们国内,将他交给你们的首领卑弥呼。”
“如果她真的事鬼神道,那么她应该知道正确的选择是如何。”
许安从太史慈的手中接过了帛书,将其随意的递给了难升米。
许安递的随意,但是难升米却是不敢随便接下,他跪在地上,举起了双手,诚惶诚恐的从许安的手中接过了帛书。
“下臣,一定会将协定交给我国国主。”
难升米低垂头,声音沙哑,应答道。
许安脸上露出的笑容,他注意到了难升米口中的称呼已经变了。
原来难升米一直强调的国王,女王,但是现在已经是变成了国主。
看来难升米确实吓得不轻,已经真的心服口服。
拿下东夷岛,设置扶桑行省的事情之后必定水到渠成。
佐渡、石见这两座金银山,也终于能够被纳为治下,作为己用。
当初的开国阅兵,也成功展示了武力,使得西域诸国不敢抗拒。
郭泰也因此顺利的建立了西域都护府,甚至没有动用多少的兵员。
许安心中也是舒了一口气。
除去佐渡、石见这两座金银山之外,在东夷岛上还有不少的金银山甚至是铜山。
足尾铜山和别子铜山便是后世最为出名的两座,足尾铜山、别子铜山在内的铜矿床,分布在从关东到四国、九州的地质带上,据报告说长约八百公里,最大宽度约八十公里。
等到佐渡、石见这两座金银山、还有铜山开始开采之后,大量的金银铜矿将会源源不断的涌入明庭的国库之中。
只怕是到时候航行在东夷岛至冀州的安海军港的官船,将是一艘又一艘的黄金船和白银船。
丝绸之路如今已经是被大明所彻底的控制。
大宛国的失败,使得明军在西域建立了新的秩序。
而贵霜如今已经陷入了两线作战的窘迫地带。
南方的部族发起了叛乱,西面也和安息帝国起了一些冲突,根本无暇北顾,已经是签订了和平条约。
现在明国的商队正通过丝绸和瓷器还有茶叶等特产,源源不断的将金银带回大明的国内。
金银是硬通货,掌握着金银,就等于掌握着未来。
许安很清楚这一点,现在明庭所处于的位置,更够以丝绸、陶瓷这样可以不断生产工艺品,从其他国家换取大量的金银。
这样巨额的财富,将会使得明庭拥有大量的好处,拥有大量的钱财建设基础设施,以及武装军队,发展科学技术、民生、教育。
财富能够实实在在的转换成国力,不仅能够让明国今后尽可能的一直保持着世界的领先地位,还能够让普通的民众获得更高的生活质量。
“你海船在来时的路上破损严重,这一次回国,我会派人送你们回国,也表示一下我们的诚意。”
“徐鸿。”
许安没有等难升米回话,敲了敲了船栏,下令道。
“传令给卢盛,邪马台的使臣会跟着海东舰队一并返航,之后从海东舰队分出三十艘战船,护送邪马台使臣回国。”
“顺便查一下狗奴国还有岛上其他小国部落的情况,东夷岛上除了邪马台国之外,其余国家既然不上贡归附,那么也没有多少的留下的必要。”
难升米吞咽了一口口水,就在谈论之中,许安已经给其他的国家和部族定下了生死。
难升米突然有些庆幸,他们的国主果然能通鬼神,否则也不会派他们来觐见这位明国的道君。
肯定是他们的国主预见到了若是不愿意臣服,只怕是会遭遇灭国之祸,才派遣他们的来的。
想到这里,难升米心中微松,随后难升米便识趣的退了下去,虽然松了口气,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惊魂未定。
许安从难升米的身上收回了目光,东夷岛的事情就此便告了一段落。
此时辽州号航行在船队的中央地带,其余的舰船正在追击着逃窜中的汉军战船。
许安注意到,周瑜所乘坐的战船正在向着海滩所在的地方航行而去。
许安眉头微蹙,周瑜的座船速度颇快。
毕竟是作为旗舰的战船,确实难以追击。
而且没有风力相助,只靠船桨船撸,大船还是难以追上小船。
周瑜的旗舰本就靠后,此时已经快要冲到了海滩之上。
看来这一次多半是无法留下周瑜了,不过现在获取的战果,已经是远超当时的预期。
汉军水师所有战船被缴获了不少,而那些搁浅在海滩之上的战船许安计划将其全部焚毁。
这也意味着汉庭辛辛苦苦花费了不菲钱财养出来的水师舰队,在此役之后全军覆灭,再也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的威胁。
孙策作为汉军之中勇武卓越的战将,在这次海战中被斩杀,也可以作为文章,打击汉军的士气。
孙坚、孙策两人相继战死,必定将会极大的影响豫州兵、扬州兵的士气。
“传令公孙康,等到清剿完汉庭水师之后,便让辽州舰队前往千岛群岛,护卫下一批军卒登陆。”
“下一批的军卒同样运送四千人,将投石车的配件也一并带上。”
许安的目光转向东方。
“第一批登陆的军队应该将登陆地都清理了干净了,明天便进军黄县,免得夜长梦多。”
登陆战一开始只不过是阵地战。
而接下来进攻黄县,那么必须要用配重投石机了。
强攻守备森严的城池,必定伤亡巨大。
配重投石车经过了长时间的改进,现在很多地方都拆分,如此以来便于运输。
只要到了地方之后,再行组装就行。
这一次攻城,这些配重投石车将会成为明军的敲门砖。
汉庭所设的烽火台,还有做好的准备,许安都看在眼里,也通过鹰狼卫知道了不少的内情。
但是他并没有担心登陆的那四千军卒,他也不认为就凭着鲍信手下的那些军队能够战而胜之。
而且许安还给鲍信准备了一个巨大的惊喜,算算时间,鲍信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惊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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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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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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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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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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