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广袤的原野之上,大量头戴着黄巾的明军骑军正在快速的移动着。
这里曾经是鲜卑单于庭所在之地,但是因为东中鲜卑的分裂,这里不再作为单于庭。
中部鲜卑向西北方搬迁了单于庭,东部鲜卑向着东北方搬迁了单于庭,以旧单于庭为边界,长久对立。
而后太平道崛起,击败了南匈奴,占据了并州,最后收复上谷乌桓部,击溃了西部鲜卑,最终奠定了漠南的霸权。
袁绍干预漠北之争后,许安也介入了东中鲜卑的纷争。
中部鲜卑臣服,许安于是派兵北上助战,这原本属于鲜卑单于庭的所在之地也成为了太平道的势力范围。
原本度辽营的主官李德带领的度辽营一直是驻扎在雁门郡内,但是吕布带领着骁骑营抵达漠北之后,直接便带领的骁骑营屯驻于鲜卑旧单于庭的所在位置,在这里监督着中部鲜卑的一举一动。
鲜卑旧单于庭地处东中两部的交界之处,确实有利于监察,但是危险性也极大,因此李德此前一直都是在相对安全的雁门郡。
不过对于吕布来说,自然是根本不会在意这些许的危险。
不过就算如此,等到吕布得知蹇曼带领大军进攻东部鲜卑的消息,还是在七天之后。
蹇曼为了瞒过屯驻在旧单于庭的明军,选择了从北部疆域发起进攻。
蹇曼带领大军自北部出发向着大鲜卑山(大兴安岭)的南部地带进军,中部鲜卑的大军犹如一张大手一般,从上空压向东部鲜卑。
东部鲜卑虽然因为吕布故意放出的消息而有所提防,但是却是没有蹇曼居然如此丧心病狂,征召了近二十万骑,东部鲜卑猝不及防之下节节败退,几乎毫无防守之力。
蹇曼隐蔽的工作做的十分之好,明军潜伏在漠北的鹰狼卫根本没有办法将消息从北境送到吕布的手中,大漠就是上天给鲜卑人提供的最好掩护。
蹇曼在草原之上广散斥候,有人想要南下传递消息,根本难以逾越过大漠之上神出鬼没的鲜卑斥候。
吕布得到的消息也并非是潜伏在漠北鹰狼卫给出的消息,他得到的消息其实是从东部鲜卑贵族的手中传来,准确来说,是东部鲜卑单于魁头亲自派人送来的消息。
蹇曼终究是和连的儿子,他的身上流着檀石槐的血液,留着那位带领着鲜卑成为漠北霸主单于的血液,支持着他的人和部族众多。
东部鲜卑势弱,若非是倚仗着魏庭的支持,恐怕现在早已经是土崩瓦解。m.χIùmЬ.CǒM
失去了魏庭支持的东部鲜卑现在空前的虚弱,燕山以南的三郡乌桓已经和他们断绝了联系,魏庭也是断绝了联系。
他们都知道是为什么,这些事情在南地并非是什么秘密,甚至于南地还故意放出渠道,让东部鲜卑能够了解南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中原发生的剧变,使得整个东部鲜卑人心惶惶。
他们一直倚仗的,那强大无比的魏庭竟然败了……
而且败的彻彻底底,而更南方的汉庭也败了,七万大军陷于繁阳,被明军几乎一网打尽。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短短的数个月时间之中,整个中原的局面却是突然变得面目全非,一切实在是发生的太快了,快到他们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
三郡乌桓竟然也选择了臣服,而最东边的公孙度早已就是明庭的州牧,而扶余、高句丽两国也是称臣纳贡,受明廷册封为候。
据闻,朝鲜三韩也已经是败在了东征明军手下,现在整个东部地区,都被明庭所掌控。
幽州各个城邑之上所插着的蓝旗如今皆是纷纷换成了明军的黄旗。
东部鲜卑因此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明庭支持的一直都是中部鲜卑,中部鲜卑又在和他们争权,现在没有了魏庭的支持,他们就是单单面对着中部鲜卑一部都没有办法解决,而现在明军占据了幽州,收服了三郡乌桓。
完全可以派遣三郡乌桓和上谷乌桓从东南两处出击,包抄他们的后路,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抵抗。
但就在东部鲜卑众人绝望之际,准备投降之时,一封自明军手中送到东部鲜卑单于庭的书信却是让东部鲜卑的众人发现事情好像并非到山穷水尽之时。
鲜卑旧单于庭,弹汗山下,明军大营。
两名身穿着裘皮,外貌和周围明军不太一样,肤色偏黑,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在辕门处。
他们的打扮在明军的大营之中显得极为醒目,毕竟明军都是穿戴着戎装,束发右衽,而这两人却是披发左衽,一副鲜卑人的打扮。
他们两人确实是鲜卑人,而且是东部鲜卑人。
他们两人也并非是普通的鲜卑人,他们都是魁头的弟弟。
名为扶罗韩、步度根,其在东部鲜卑地位仅次于魁头。
他们之所以会到明军的大营,其实还是受了魁头的命令。
明军传来西部鲜卑即将进攻的消息让东部鲜卑的众人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们知道了原来西部鲜卑和明庭也并非是一块铁板。1
似乎这一次西部鲜卑发起的进攻,明庭是持着反对的意见。
于是魁头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他没有犹豫太久,在刚刚被西部鲜卑进攻之后不久,便立即派出了使者前往明军大营去请求面见漠北明军的主官,甚至为了表示诚意,魁头让自己的两个弟弟作为使者。
魁头并不天真,也并不愚蠢,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考之后。
他明白了明军为什么要给他传递西部鲜卑想要进攻的这一信息。
明军的想法很简单,对于明庭来说,他们现在的重心都在中原,难以掌控北境。
所以对于明廷来说,分裂的鲜卑更为有利。
鲜卑统一必然会扩张,而扩张的话,北面的苦寒之地根本就没有意义,最好的扩张之地,正是如今明廷控制漠南地区。
所以明庭才会给他传递消息,想要东部鲜卑能够顶住西部鲜卑的攻势,维持现有的局面。
魁头很清楚明庭如此行事的原因,但是他还是选择继续派出使者。
他知道蹇曼也不傻,也是看出了明庭的想法,因此瞒着明庭对着他们发起了进攻,为的便是一统鲜卑,重新掌握主动权,不愿意去做明庭的傀儡。
蹇曼此前臣服于许安,臣服于明庭不过只是暂时之举,为的只是想要抵消东部鲜卑当初有魏庭支持时所拥有的优势。
明军对于中部鲜卑的控制显然并不够强。
魁头想通了关节,不由的也对骞曼生起了些许的敬意。
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子居然有如此的魄力,比起他的父亲和连倒是强上了许多,甚至有些时候带着檀石槐的影子。
魁头的心中曾经也想过未来的事情,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蹇曼真的统一鲜卑诸部……
或许,蹇曼能够带领着鲜卑走上一条真正的康庄大道,走上一条崛起之路,重新回到昔日鲜卑鼎盛之时的模样……
甚至于,入主中原,也未尝没有可能……2
平心而论,蹇曼现在的做法其实才是真正对于鲜卑有益。
但是如今战事持续到了这个情况之下,他和蹇曼争国已久,就算是他选择投降,只怕是蹇曼也不会放过他,自己的兄弟姐妹,这一支部族的人都要被蹇曼屠尽。
在中原大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在草原之上,一切都是优胜劣汰,胜者为王,而败者灭族……
魁头的想法很简单,如果他的部族都不在了,那么还要鲜卑做什么?
就算是作为傀儡,俯首称臣,但是只要能够保全部族,一切都是值得。
鲜卑又不是没有称过臣,又不是没有作为过傀儡。
魁头不想输,也不能输,在草原之上,战败者的下场太过于凄惨,所以他将最后的一切都压到了明庭的身上。
扶罗韩看着四周行走来往的明军军卒心中越发冷然,这些明军看起来无不是身形高大,孔武有力,身上都带着一股肃杀之气,绝对不是什么没有经历过多少战阵的新兵,一眼便能看出其绝对是历经百战的精锐。
那一顶顶头盔,一件件的甲胄让扶罗韩看的眼花缭乱,明军的武备精良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他一路以来看到的明军所持有的武备,甚至比其魏军的骑军还要精良数分。
扶罗韩原来一直镇守北地,他没有和明军真正交战过。
他原本对于明军常常以千人甚至百人击溃己方数千人的骑队而嗤之以鼻,以为只是某些部落怯战畏敌,保存实力的说辞。
但是当扶罗韩进入了明军大营之后,他确定,那些部族就算是真的拼命,恐怕也不会是明军骑军的对手。
扶罗韩暗中打量着明军大营的景象,他发现了很多人看起来并不像是南方的汉人,倒更像是原来占据着河套的匈奴人,甚至还看到乌桓人的影子。
那些人似乎在军中的地位并不比汉人要低,他们都是穿着同样的衣袍,束发右衽,彼此之间谈话交流也极为正常,看起来并非是义从,而是同在军队的序列之中。
扶罗韩微微蹙眉,乌桓、匈奴这些部落依附于汉庭,经常为汉人驱策作战,但是多是以义从的方式出战,自备衣甲,自带兵刃,也不会改变衣袍的形制,但是明军显然和原来的汉军区别甚大,不由让扶罗韩越发的感觉疑惑。
“这明军的主将好大的架子……”
步度根神色冷然,低声用鲜卑语骂道。
“居然让我们站在这里从等了一个多时辰。”
步度根眼眸之中略带愤恨,他知道明军的主将是再给他们下马威。
“兄长,不如我们现在就走,他们必定挽留,到时候谈判也能占据上风。”
“我们败了,鲜卑各部被蹇曼归拢了,急得是他们。”
“就算是没有他明军的帮助,我们可以绕着大鲜卑山撤离,也能保全部族。”
“明庭现在就在漠南,他们可跑不了。”
扶罗韩神色微沉,斜看了一眼步度根。
步度根被扶罗韩的眼神一看,下意识停住了言语。
“你以为,真的会有人跟我们撤走?”
“蹇曼若是得胜,我们想逃,恐怕逃到一半,不说其他部落的人想要拿我们的脑袋领赏,就是我们部族的人,也都可能有人想要那我们的脑袋去换取活命的机会。”
“继续等。”
扶罗韩想的比步度根要更深,如今人方为刀俎,他为鱼肉,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又等了接近两刻钟的时间,连扶罗韩等的都有些心浮气躁之时,一名明军文吏这才走了过来。
“营中军务繁忙,怠慢了两位使者,还请谅解,征北将军请两位使者入帐一叙。”
那明军文吏说的客气,但是语气之中却听不出丝毫的抱歉。
扶罗韩和步度根两人心中憋着一股郁气,跟随着那文吏一路向前走去。
逐渐深入明军的大营,扶罗韩和步度根两人心中的郁气却是逐渐的消散,不是因为不再愤怒,而是因为明军大营之中的变化让他们无暇去顾及心中的郁气。
那一名又一名全副武装,行色匆匆的明军军将让扶罗韩和步度根两人皆是感到暗自心惊。
这些明军明显是明军中一等一的精锐,他们身上的杀伐之气半点都做不得假。
正是因为上过战场,扶罗韩和步度根两人一眼便能看出是否真的能征善战。
数十人,百人如此,并不恐怖,但是上千人如此,个个皆是如此,那么便是真正的恐怖了。
“请两位使者入帐。”
带路的文吏并不知道扶罗韩和步度根两人心中的惊诧,就算是知道,心中多半也不会有多少的波澜。
“多谢上官引路。”
扶罗韩看到眼前的大帐也是回过了神来,他微微躬身,学着汉人的模样,略有些僵硬的双手作揖言称谢道。
“快进去吧。”
那明军文吏没有多言,只是摆了摆手,便径直走开了。
两名守卫在帐外的军卒也在此时掀开了营帐的帐帘。
扶罗韩和步度根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后,两人并肩,缓步走入了大帐之中。
踏入大帐,眼前一阵豁然开朗。
大帐之中,一众身穿着戎装,佩戴着刀剑,坐在椅子上的明军军将齐齐回头,扑面而来的压力让扶罗韩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停住了脚步,步度根也是和扶罗韩一样没有在往前走。
而就在扶罗韩想要平复呼吸,恢复仪态之时,他突然感觉心中一紧,警鸣大作,一股寒意自他的心底深处升腾而起。
那种感觉……
就如同在黑夜下的草原之上,被狼群所包围的感觉一样,那是死亡的气息……
不……
扶罗韩心中微颤,他虽然没有见过老虎,只见过皮革。
但是他感觉,比起被群狼盯视,这种感觉应当是被隐蔽在丛林之中的猛虎所盯视一般……1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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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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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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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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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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