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图之上,汉军的大致部署已经被划下,这些都是来自于鹰狼卫的情报。
许安用手指了一下朝歌,然后又移动到了长安城的方位。
“既然如此,那么我军的行军速度应当也在汉庭的算计之中。”
听到许安的言语,龚都眉头微蹙,他看着舆图,只感觉汉军这一次准备的实在是太过于充分。
“从长安城到朝歌一千四百里……”
许攸的眼神之中闪过一道精芒,他也想到了其中的关窍。
“也就是说,汉军的计划,是在我军还没有赶到朝歌之时和魏军主力,一举击溃魏军?”
“不错。”
许安微微颔首。
“所以我才要求黄龙征集大量的马匹和马车,为的便是加快我军的行军速度和最大限度的保存体力,。”
许安的目光停留在了舆图上朝歌的位置,继续出言道。
“中州不是冀州,鹰狼卫也不是魑魅,绣衣使者在冀州或许能够探听出魏军的情报,但是在中州,在我太平道的辖内,经过了前两次的打击,现在恐怕连消息都难以传出。”
“我军骑军的行进速度不是秘密,毕竟当初奔袭西部鲜卑,还有进攻凉州之时,已经被董卓获知,又通过董卓传到了天下。”
“但是我军步兵的行军速度从没有暴露过。”
“抵达箕关之后,各军军卒可以休息两日,养足精神,再前往河内郡。”
“在没有多少的数据的情况之下,汉庭预料我军的行军速度,子远认为是会有多快?你可以代入到汉庭的视角之中”
许攸怔了一下,想了一想,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
“每日行军七十里?”
这个速度已经有些夸张的,但是对于精锐部队来说确实是能够做到。
武卒和锐士都是黄巾军中的精锐部队,通过了层层选拔而被选拔上来的,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汉军也很清楚。
“应当是差不多,军队在腹地行军有周边补给速度自然是要快一些,他们可能估算的前一千里我军是以每天八十里的速度进军,我军武卒和锐士名声显赫,汉庭恐怕会以自身军队精锐的最大行军速度来估算我军的行军速度。”
许安点了点头,许攸的估算还算是中肯。
“从长安城到箕关约有一千里,每日八十里,也就是十三日的时间。”
“所以明公才要求大军在箕关休整两天的时间,为的便是让时间大致吻合。”
许攸目光看向舆图上汉军的各项布置。
“汉庭既然有这样的计划,预料我军的行军速度,那么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仓促于袁绍决战,仓促作战,情报不足,战胜的概率并不大,所以现在应当还是试探时期。”
许安握手成拳,用手指的关节处敲敲桌面之上的舆图,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传令于毒,让他亲自带主力出兵出兵河内郡,让王任和李恒两人不要管洛阳的魏军,带领大军迅速北上,配合于毒取下孟津和小平津两关。”
“八天之后,兵出轵关陉之时,我要整个河内郡所有的魏军据点都被拔除,沿途的道路必须毫无威胁。”
……
大明历二年(195年),五月二十三日。
河内郡,野王城上黄旗招展。
这座春秋战国时期便已经扬名的名城,如今却是再度变换了城头的旌旗。
城东的官道之上,亦是布满了黄旗。
官道之上,人头攒动,一名又一名,身穿着戎装,头戴着黄巾的军卒正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前方前进。
十数架高大的投石车在其中鹤立鸡群,每一辆投石车,都由二十余匹专门用来拖拽的骡牵引着向前。xǐυmь.℃òm
这些骡马是许安专门下令培育的牲畜。
骡作为役畜的出现,远晚于马和驴。
中国虽然早春秋战国时代便已经骡的存在,但当时被视为珍贵动物,只供王公贵戚玩赏用。
一直到至宋代都不多见,直到一直到了明代以后,骡的优点被发现,各项的技术也趋于成熟,才大量繁殖作为役畜。
许安知道骡的作用,也知晓骡的优点。
骡的体型较大,具有驴的负重能力和抵抗能力,有马的灵活性和奔跑能力,能够吃苦耐劳,不像战马那么对于草料等要求的十分精细。
骡的饲养管理大致与驴相同,骡一般从两岁起就可用于轻役。
普通的骡驮载两百余斤的重物还可以可连续使役五天以上,每日行进可达七十余里左右。
实际上,作为役畜,骡比起其他所有的动物都要更为合格。
唯一的缺点,便是骡不能够繁育,只能依靠杂交。
但是这对于现在的明国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占据了整个漠南,明国根本就不缺乏配重的驴马。
培育骡的计划很早便已经实行,现在明国的内部有这大量的骡存在,最初这些骡都是用于军用,驮载物资,牵引马车。
而后随着培育的逐步深入,扩大,骡的数量也逐渐变多。
许安便将骡放入了市集之中,当其进入市集之中后,根本没有多加宣扬,刚到了市集的骡便被其一抢而空。
毕竟黄巾军的后勤队都用这种牲畜来运输物资,自然也不会有错。
因此在如今明国的国内,在民间也有不小的保有量。
明军如今的后勤运输也因为骡的存在而得到了大大的提高。
投石车的周围,除了护卫的步兵之外,外围还布满了骑兵,以及数架四轮马车。
马车之上装载着大量的易燃物品,为的便是以防万一,一旦战局不利,那么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引燃这些投石车,宁愿烧毁都不会让投石车被缴获。
一旦有一架投石车被缴获,那么敌人便可以轻而易举的研究出第二架,第三架的投石车,对于他们造成巨大的威胁,届时大部分的城池和关隘便会失去他们应有的作用。
于毒牵引着战马登上了一处土丘,他举起了手中的千里镜,向着远方的原野看去。
镜头之下,作为前锋哨探的骑军刚刚从其上飞驰而过,向着远方奔驰而去。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于毒的动作,于毒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看向马蹄声的来源处。
“波县、轵县、沁水三县已经被我军攻克,湛城守军投降,四城魏军算上死伤者,共计只有五百余人,据察他们在之前收到了调令,都被调往了魏郡。”
陶升驱马走上了前去,从信使的手中接过了信件,将其转递给了于毒。
于毒拆开信件,确认了印信无误。
波县、轵县、沁水、湛城都是河内郡西部的城邑,也就说河内郡的西部已经尽归明军的掌控之中。
四城周边可能藏兵的地方被一并探查,并没有发现任何藏匿的迹象。
“传令左校,让他领军南下进取河阳与温县,配合李恒军夺取孟津与小平津,确保我军的南方的安全。”
“控制了孟津与小平津之后,继续东进,到怀县再行会师。”
于毒收起了千里镜,对着那陶升下令道。
于毒命令下达,陶升向着左右招了招手,随即几名随军的文吏便开始书写起了命令。
“还有五天的时间……”
于毒看着官道之上正在快步向前的军卒眉头微蹙,七天的时间要控制整個河内郡大部分的地方,还要保障通往朝歌道路的安全,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也幸好,河内郡之中的魏军数量现在空前的稀少,大部分的军卒都被调离了河内郡,被袁绍调入了麾下。
毕竟现在汉魏两庭正在繁阳对峙。
袁绍也顾不得什么黄巾军的威胁,比起黄巾军来说,现在的咄咄逼人的汉军才是真正的敌人。
起初袁绍还瞻前顾后,想着两全其美。
但是汉军的攻势加剧,袁绍甚至连洛阳地区都做好了放弃的准备。
毕竟一旦真的战败,那么便不再有将来,不再有以后……
所以随着汉军逐步给其增添压力,也使得袁绍几乎召集了一切能够调集的军兵,甚至于在邺城,他都只留下了一千余名新兵守卫。
于毒握着缰绳,脸上神色变幻,若是按照正常的速度,恐怕难以控制沿线的安全,打通前往朝歌的道路。
于毒咬紧了牙关,他决定做出一个冒险的举动。
“传令大军,加速前进!”
“攻下州县之后,直接向着东北方向进军,怀县交给左校和李恒,直接向修武和获嘉进军。”
陶升脸色微变。
前往朝歌,要通过修武和获嘉一线,不进攻怀县,确实可能在五天时间控制这一线的安全。
但是怀县就在这条线路的东南方,他们进攻修武和获嘉一线的时候,若是怀县的魏军出击,他们恐怕有被截断粮草的风险。
“兄长,三思。”
陶升打马上前,劝阻道。
“不必考虑。”
于毒斩钉截铁,眼神坚定。
“怀县和武德的情报虽然不明,但是绝对没有多少的守军,河内郡各城之中守军稀少,都接到了调令,怀县虽是河内郡的郡治,但是也不会例外,尤其是是在汉军已经占据了朝歌,而汉魏两军的主力正在繁阳交战之时。”
“袁绍受到的压力绝对超过了我们原本的预计,所以现在河内郡已经是被放弃,而道君之所以让我八日控制河内郡前往朝歌道路,也多半也是知道河内郡的局势。”
……
繁阳城中,袁绍垂首独自坐在府衙之中,直直的看着案桌之上的舆图。
房门并没有关上,逄纪站在远处的长廊之上,看着府衙之中一动不动的袁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袁绍神色深沉,称帝之后,更是喜怒不形于色,这会又因为隐于阴影之中所以根本难以看见。
逄纪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金乌,袁绍已经看着那封舆图足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了,期间甚至都没有多少的动弹。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吸引了逄纪的注意力,逄纪循声望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去往军营巡视的审配。
“陛下还在看着那面舆图吗?”
审配走到了逄纪的近前,眉头紧蹙,言语之中带着一丝无奈。
“汉军这一次准备的太过于充分,我军的所有举动都在其预料之中,短短一月之间,形势逆转,汉军重新转守为攻……”
审配顿了一顿,叹息了一声。
“若是田元皓仍在,局势何至于此……”
先是王脩反叛,后是鞠义在青州拥兵自重,以青州战事急切为由,不愿意接受调令,而崔巨业那个蠢货又让公孙瓒逃出了樊笼,局势因此恶化。
审配虽然和田丰政见不同,立场不同,但是他对于田丰的能力却是没有半点的轻视。
“王脩反叛毫无迹象,青州之战非战之罪,而是魑魅无能之罪,这一次汉军之所以能够渡过黄河,每每进攻我军防守薄弱之处,也是魑魅无能之证。”
“我军的部署恐怕现在都还在汉军的眼中不是什么秘密。”
“现在各军将校,人人惊惧,官吏文员,人人恐慌,皆是害怕被当作奸细处理……”
逄纪咬牙切齿,恨恨道。
“那魑魅的统领沈玉,就是一个无能之辈,废物!”
审配眯起了双目,拉住逄纪。
“人多耳杂,这里不是说话地方。”
因为军情的泄露,袁绍的宅邸和很多府衙都被布下了魑魅的眼线,由魑魅的人来守卫。
逄纪向着左右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审配向着逄纪使了一个眼色,逄纪心领神会,跟着审配一起向着府衙之外走去。
刚刚走出了府衙之时,审配却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瞳孔猛然一缩。
“你看那人,那不是沮授吗?!”
逄纪眼神微凝,低声对着审配道。
街道之上,数名身穿着黑衣,按配着环首刀的魑魅卫正在护卫在一辆马车旁,而马车之上转载改动正是一副囚笼,囚笼之中,沮授坐在其中,披头散发,满脸的污垢,浑身的血污,差点让审配认不出了。
审配一步跨出,直接拦在了一众魑魅的前方。
“怎么回事?”
审配声音清冷,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审配是魏庭之中的太尉,三公之一,魑魅自然是认得审配。
“禀报太尉,此人已经定罪,通敌之罪。”
一名魑魅的千户官走了上前,拱手作揖向着审配禀报道。
“汉军之所以能够拿到我军布防图,便是从人手中传递而出,证据皆已经呈递给陛下,我们是得到了陛下的诏令,这才将其收押准备押入大狱。”
逄纪面色陡然一变,停住了准备上前的脚步,扭头看向囚笼之中的沮授。
“这…………”
沮授为东郡的监军,防备汉军渡河,沮授确实有能力拿到布防图。
而且当初沮授对于袁绍称帝之事颇有微词,也上书劝谏过袁绍,联想到了同样上书的王脩,逄纪心中已经是有了一些动摇。
“这是着我等缉拿沮授的命令,我等也是照章办事,还请太尉不要阻拦我等办案。”
那魑魅的千户虽然还算恭敬,但是也只是浮于表面,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封命令给审配看了一眼之后,便让人驾驭着战马从一旁绕道而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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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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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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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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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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