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两军的战鼓之声在漳水平原的上空来回冲刷,交织在了一起,犹如两名正在搏力的力士,僵持不下,谁也不能使得谁后退哪怕半步。
两军阵前,张闿用手中的长矛拄着地面,胸膛上下起伏大口的喘着粗气,鏖战多时张闿已经是感到了有些精疲力尽了。
近一个多时辰的鏖战,纵使是铁打的身躯,也是很难坚持下去,更何况是肉眼凡胎。
张闿虽然有些体力透支,但是黄巾军的前阵还是一直在轮换军兵,因此大部分的军兵还保有良好的战斗力,还在继续进军。
黄巾军攻势并未因此放缓,不过汉军虽然且战且退,却也是井然有序。
一名汉军屯长眼见张闿刚刚斩杀了两人,面上露了出疲态,心中微一权衡,一步便踏出了军阵。
他知道张闿的就是这阵黄巾军的主将,若是能趁机斩杀张闿,此处黄巾军绝对没有办法再组织新的攻击,他们这边的压力必然大减。
而斩杀黄巾军将领亦是大功一件,只要取下了黄巾军将领的首级,升官发财自然是必不可少。
汉军屯长一步踏出军阵,所有人注意力都锁定在了张闿都身上,垫脚提刀快步而去,就像是一头嗅到猎物气息地野兽,露出了狰狞地獠牙.
“铛!”
一声金戈交击的声音乍然响起,张闿暴喝一声,举起手中的长矛架住的那汉军屯长急速劈来的一刀。
“可笑!”
张闿冷笑了一声,左手弃枪,长枪的枪杆顺势滑向地面,而那汉军屯长手中的环首刀也是向着地面飞速滑落而去。
那汉军屯长奋力一击本就声用尽全力,没有留下任何的余力,此时张闿左手突然弃枪,却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被其带的身形一偏。
张闿眼疾手快,欺身上前,趁着那汉军屯长的来势曲肘一顶,正顶中那汉军屯长的心口。
“哼。”
那汉军屯长面色一紫,差点被张闿这一肘顶到岔气。
“噗!”
利器入手的声音骤然响起,那汉军屯长手中的环首刀早已经是掉落至一旁,他双手紧紧的抓着张闿的衣袖,眼眸之中尽是愕然。
“通。”
那汉军屯长轰然跪倒在地,一百多斤的躯体带着数十斤重的甲胄,跪在了地上。
他的脖颈处,正插着一更短矛,这才是真正的致命伤。
滚烫而又腥臭的血液喷满了张闿整个脸庞,张闿伸手拿住长矛,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半分的变化。
张闿握住了那刺入了汉军屯长脖颈处的长矛,随后抬起一脚将那名已经跪倒在了地上,眼眸之中已经失去了所有神采的汉军屯长提倒在地。
“噗……”
鲜血从那汉军屯长的脖颈处流出,张闿手持长矛冷眼看着眼前一众心惊胆颤的汉军军卒,咧开了嘴,漏出了略微有些发黄的牙齿猖狂的笑了起来。
“咻————————”
尖锐的哨音经久不绝,一直回响在张闿的耳畔。
张闿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凝固在了脸上,他知道这个哨音的含义,开战之时,许安就特地派人跟他们这些四州黄巾军的将校,科普了简单的哨音和鼓号代表着什么。
哨音如此长久,除了那最后恐怖的长音哨外,再没有其他的哨音会如此响了。
有进无退,有死无生,长音哨响起,就证明到了至关重要之时。
“那是什么?”
身旁的军卒结阵上前,将张闿接入了军阵之中,就在这时,张闿身旁一名眼尖的亲卫却是突然发现了有些不对,他看到了他们前方军阵的后面出现了很多鲜红色的旌旗。
而之前步步为营,阻碍着他们的进军,缓缓后撤的汉军军卒也一反常态,开始快速的移动着,向着两边撤退而去,而非是向后直接撤退。
“咴————”
一声激鸣的马嘶声从汉军的后阵骤然传来。
张闿心中一紧,情知不妙,在两军阵前喧嚣的喊杀声之中,潮水般的马蹄声显得却是分外的刺耳。
鲜红的旌旗在低沉的天空之中跃动犹如天上降下的天火一般,火焰映照在张闿的眼眸之中,但却是丝毫没有让张闿感到温暖。
张闿现在只是觉得浑身发冷,犹如坠入了万年难化玄冰之中一般。
“止步列阵!!!”
因为过于焦急张闿的脸色显得狰狞无比,他急切的喝令着身旁的军卒排布军阵,他知道将要发生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举盾,架枪!”
张闿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长矛,急声呼喊。
“架枪!架起长枪!!”
耳畔的潮水声越响越大,张闿的双目死死盯着那跃动的红旗,向后慢慢的挪动着脚步,相隔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张闿却是感觉大地仿佛都在摇动一般,甚至有几分站立不稳的错觉。
张闿心中更为慌张,但是他知道自己此阵的主将,绝对不能慌乱。
“不要上前,列阵!!!”
一众黄巾军的军卒并没有发现了战场的气氛变化,他们还在追击着四散而去的汉军,直到听到了张闿的命令的,和急切的哨音才停下了脚步。
“咻—————”
张闿身旁的亲卫吹响了挂在脖颈上的木哨,尖锐的哨音顷刻间传遍了整个大阵。
“轰隆隆————”
更为巨大的响声传来,压过了尖锐的木哨音,那是马蹄踏地所引发的轰鸣之声!
刺骨的寒意弥漫开来,那隆隆的马蹄,彷佛是战马的马蹄直接叩击在胸口一般,让人感到无比的窒息。
“呜————”
苍凉的号角声再度响起,黄巾军军阵前方的汉军军卒已经全部撤离完毕,
张闿的眼前一阵豁然开朗,无数红色的旌旗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一次,那鲜红的旌旗在张闿的眼中已经起了变化,那跃动的红旗不再是火焰。
而是……鲜血……
“列阵!!!”
张闿歇斯底里的嘶吼着,但这一切……都只是徒劳的……
许安的麾下也有甲骑具装,也有重骑兵,但是只有并州的黄巾军知道,而张闿的麾下全是四州的黄巾军,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场景。
在他们的眼中,这些直冲而来的,并非是什么战马,什么骑兵。
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骑兵?
它们分明便是山中的精怪,洞穴中的妖魔,只有在神话和噩梦中才会出现地鬼物!
恐惧在一众黄巾军的军卒之中蔓延,犹如毒雾一般难以阻拦。
“呼————”
长风吹袭而过,卷起了黄巾军的旌旗,也卷起了汉军重旗那鲜红色的血旗。
烟尘散尽,也将汉军重骑的面容彻底的展露了出来。
无论是马背上的骑士,还是驮负着骑士的战马,皆是披挂着厚重而冰冷的铁甲。
战马的马头和胸腔,骑士的手臂和胸腹,都严严实实被包裹在其中。
张闿怔在了原地,不只是普通的黄巾军军卒没有见过,他也是从未见过甲骑具装,没有见过那些浑身包裹在盔甲之中的怪物。
……
黄巾军的军阵本就因为追击汉军而变得犬牙交错,纵使张闿提前起了警觉,极力指挥,想要重新排列军阵。
但是汉军重骑的速度终究是快了一筹,此时的黄巾军在慌乱之中,才刚刚有了一点军阵的模样,但是盾牌也并未竖起,长枪只是架起了数杆,连阵线都还是犬牙一般,参次不齐。
蒋义渠手持马槊,跃马在前,身后数名重装骑士几乎是同时拉开了手中的骑弓。
弓开满月,箭矢如同流星赶月一般疾射而去,正中那几名架起长枪的黄巾军军卒。
蒋义渠面色一厉伏鞍跃马,猛的一挟战马的马腹。
“咴————”
骏马长嘶,蒋义渠座下的粟马鼻喷出了一股白气,步伐再度加快了几分,埋下了头颅向着前方义无反顾的奔驰而去。
蒋义渠身后一众汉军重骑皆是纷纷催动战马,紧紧的跟随着蒋义渠一并向前!
汉军重骑兵所持着的旌旗,也随着战马的加速奔驰而逐渐展开,在空中发出猎猎的响动,绷得笔直。
无数红色的旌旗在大风之中鼓动,杂乱的马蹄践踏之处,草地狼藉成了一片。
“杀!!!”
蒋义渠挥动马槊,身旁的亲卫骑士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前。
五百余名汉军的重甲骑兵,排列着紧密的骑阵,犹如一道排山倒海的巨浪一般,迎面朝着杂乱无章冲刷而下。
包括张闿在内,一众黄巾军的军卒皆是面色煞白,颤栗不止,连手里的长枪,都已经开始拿捏不住,又何谈抵抗。
汉军的重骑已经将战马的速度提到了极限,眼前惊慌失措的黄巾军在他的眼中与尸体并没有什么两样,结局已经注定,他们毫不怀疑他们的力量。
五百余骑重甲铁骑像潮水般席卷而至,与黄巾军轰然相撞,犹如载满重物的卡车撞击到了公路的防护栏上一般,黄巾军的军阵瞬间便变得支离破碎了起来。
汉军的重骑皆是军中马术精湛无比的骑士,他们操控着座下的战马,在黄巾军的军卒还未反应过来,率先便将手中的骑枪刺出,将长矛直接捅杀了过去。
“噗!”
利器破开骨肉的闷响在人群之中响起,骑枪轻易的便洞穿了一名黄巾军军卒的胸腔,锋利的枪头直接穿透那黄巾军军卒的胸膛,从其背部露了出来。
就算马上的骑士在骑枪刺入人体的一瞬间,就已经提前放开了手,但巨大的冲击力所带来的惯性,却使得骑枪的去势犹疾。
那汉军骑士的长枪在贯穿了第一个黄巾军军卒的胸腔后,带着那黄巾军军卒的身躯向后抛去,还杀死了他身后一名黄巾军的什长。
披挂着马铠的战马所带来的无与伦比的冲击力,根本是轻装骑兵无法比拟的,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抛弃了骑枪的一众汉军骑士,熟练的从腰间拔出了环首刀,他们挥舞着环首刀,向着身旁惊慌失措,慌不择路的黄巾军军卒无情的挥砍而去。
残币断肢出现在了战场之上,鲜血喷涌而出,无数黄巾军的军卒倒伏在草地之上,青翠的草地被鲜血侵染成了血红。
令人难闻的血腥味充斥在每一个汉军骑士的口鼻之中,腥臭的血腥在汉军重骑破阵的一瞬间便已经弥漫的到处都是。
汉军重甲骑兵冲锋给黄巾军的军阵造成了几乎毁灭性的打击,然而实际汉军重甲骑兵造成的杀伤远没有精神上的伤害来的更为剧烈,来得更为震撼。m.χIùmЬ.CǒM
五百余名汉军的重骑如同利刃一般切入了黄巾军的军阵,须臾之间就将黄巾军的军阵切割成了大量血肉模糊地小块。
马蹄乱滚,飞速的奔驰的战马,将尸体,还有只剩下半口气的人生生的踏成了肉泥。
张闿怒发冲冠,但是他却无能为力,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汉军的重骑突入阵中,眼睁睁的看着跟随着自己一起从徐州,辗转了千里,经历了无数的苦难才来到冀州的袍泽,就这样痛苦的死在了汉军骑兵的马蹄之下。
这种情况之下个人力量显得是那么的无足轻重,没有军阵的遮蔽,没有枪林的阻隔。
就算是项王在世,恐怕也无法以一人之力,击退这五百名冲锋而来的重甲骑兵。
“顺天从正————”
张闿双目赤红,握持着手中的长矛,怒吼着迎向了五百余名突入了军阵之中的汉军重骑。
惨嚎声、战马的嘶鸣声、刀剑入肉之声、还有连续响起沉闷的钝物入肉声顿时交织成了一片,血肉之躯终究是难以抵挡重甲铁骑的锋芒。
汉军的重装骑兵的冲击一排接着一排,披挂着马铠的战马奔驰而来,一些黄巾军的军卒纷歧勇气,用手中的枪矛刺向汉军的重骑兵,但是这一切的抵抗都是徒劳的,他们手中的长枪连战马的盔甲都无法刺穿。
黄巾军的阵型已经彻底的支离破碎了,汉军的重骑兵摧毁了所有敢挡在他们正前方的敌人,没有人可以正面抵挡重甲骑兵的冲锋。
汉军的甲骑具装无与伦比的冲击力和无敌的雄姿,让黄巾军丧失了最后一丝抵抗的决心。
一切的抵抗似乎都是徒劳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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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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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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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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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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