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最得她信重的敷芬姑姑都不能留下。
自然,无论各宫在坤宁宫安插了多少暗棋,都不能知道帝后每一次密语。
因为,就连坤宁宫的人都不知道帝后说了什么,又怎么能说出去呢?
在坤宁宫内殿之中,消息之严密比紫宸殿还要厉害。
当然,因为帝后独处的时间并不多,也没有什么人会过多在意这一点。
毕竟,谁都知道,在皇上还在潜邸的时候,薛皇后就是亲自伺候,都用不着奴才的。
久而久之,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这么明显的事实,前世的郑吉就忽视了。
如今她重生而回,必会吸取这个惨痛的教训。
当她知道陶贤妃离开之后,父皇很快就摆驾坤宁宫,便再一次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传闻中的帝后感情不睦,肯定是假的。
只是不知道,薛皇后对父皇的影响有多大呢?
郑吉在安抚自己母妃的同时,也在等待着进一步消息。
很快,钱谷便来报了:“殿下,皇上已经离开坤宁宫了,脸上仍旧忧心忡忡。”
“本殿知道了。”郑吉点头,猜想着父皇的神色是装出来的呢,还是真正如此?
姜昭想了想,道:“皇上没有必要装出这个模样。”
她得皇上恩宠那么多年,对其心思不说能完全拿捏,也能猜得出一些。
皇上的确有许多东西是装出来的,但日常的表情,无须这样装。
不然,一个帝王当得也太没意思了。
“我相信母妃的判断。”郑吉也是这样想的。
换句话来说,皇上去了坤宁宫之后,内心的忧虑并没有消除。
所以,帝后两人到底说了什么?
这个问题,敷芬姑姑在为薛皇后轻捶膝盖的时候,也很想知道。
“娘娘,皇上离开的时候似乎心情不悦,这……可有大碍?”
薛皇后只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
皇上是因为长定而生气,于坤宁宫有什么影响?
“娘娘,奴婢方才已经打探到了,长定殿下回了福庆宫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敷芬姑姑又说道。
“嗯,做得很好。”薛皇后点点头,唇角勾了一下。
敷芬姑姑见状,不由得好奇问道:“娘娘,莫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薛皇后笑了笑,道:“姜氏先是被皇上厌恶,现在长定又触怒皇上,这都让本宫甚是心悦。”
姜氏母女一而再再而三地作死,很难不让人心中快慰。
尤其是长定,仗着夺得了魁首,就胆敢开口让皇上公开魁首记录……
哈!这怎么可能?
皇上没有毁掉魁首记录已是一再退让了!
魁首记录这样的存在,于国朝于军中都有好处,为何之前没有任何人想过公开呢?
长定只想市恩于军中,却连最基本的打听都没有,连最基本的判断都失误了。
看来,长定根本就没有她想的那么厉害。
这样的话,她压根就不担心姜氏一系了,且让这些人暂时蹦跶去吧!
敷芬姑姑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就是!可惜长定殿下昏迷得太早了,不然还要受一些苦头。”
薛皇后摆摆手,对此完全不在意:“无妨,且等着吧。”
“娘娘,奴婢不明白。难道那些魁首记录是有什么秘密不成,何以皇上会如此生气?”敷芬姑姑不解地问道。
薛皇后看了敷芬姑姑一眼,却没有回答。
皇上如此震怒,那就意味着魁首记录当然有隐秘。
不过,这一点,她却不打算说给敷芬姑姑听。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因为不能对外说,即使是自己的心腹姑姑,她也不会说。
实际上,这个秘密,连薛皇后自己都不是特别清楚,只知一鳞半爪而已。
她只知道,皇上之所以不能容忍这些魁首记录,并非这些魁首记录有什么不见得光的地方,也不是厌恶某个魁首,而是……先帝曾拿着这些魁首的记录,对皇上说过的一番话语。
先帝对皇上说了什么,即使她如此得皇上信任,皇上也不曾告诉过她。
多年旁敲侧击之下,她只知道,先帝在看到这些魁首记录后,曾有过立太子的意愿。
但先帝属意的那个太子,却不是皇上。
然而,最后登上皇位的,就是皇上。
换句话来说,这魁首记录,代表着皇上最阴暗最不愿意回想的耻辱。
一般人面对这种耻辱,要么就是心性豁达,彻底将其埋葬在心底,不当一回事。
要么,就是始终记着,有能力的时候再抹除掉。
皇上作为九五之尊,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当然选择后者。
只是,这里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皇上登基之后,以仁义慈爱治朝,怎么能让人知道有想要抹除的耻辱?
因此,这魁首记录,皇上不能抹除,只能压下来。
经过这么多年,魁首记录只有阁主和魁首才能看,在刻意淡化之下,也没有人去想这个事情了。
现在长定自己撞枪口上,触怒了皇上,被罚跪紫宸殿,怨得了谁?
薛皇后笑了笑,垂眸看着敷芬姑姑,再一次道:“且等着,长定她们还有得苦头吃呢!”
以长定的性子,既然起了为军中谋福利的念头,若不达到目的,就必定不会罢休。
那就意味着,在此事上,她肯定会与皇上继续对着干。
长定会去北疆?那也只是糊弄皇上而已!
她就不相信,在这个当口,姜家和陶家还敢联合起来,他们是怕自己家族灭亡得还不够快吗?
所以她让皇上放宽心,陶贤妃提出让长定去北疆,必是障眼法而已。
最为重要的,还是魁首记录一事。m.xiumb.com
只要这个事情还没结束,姜氏和长定……还有得受的!
薛皇后想起自己给她们在皇上面前上的眼药,笑得眯起了眼睛。
紫宸殿内,永宁帝失神地看着奏疏,脑中回想着薛皇后最后所说的那句话。
“皇上,若是魁首记录之事继续发酵,臣妾恐怕……朝臣对此事会越来越关注,怕是会有人想起当年之事。”
当年之事……
永宁帝还记得父皇年迈,拿着魁首记录,语焉不详地说:“你日后……要好好辅助太子。”
呵,好好辅助太子?
父皇大行之前都没有立下太子,他灵前即位,国朝哪里来的太子?
恍惚间,他又想起有个人对他说:“皇上,您放心!我已经将魁首记录都换掉了,没有人知道真相的了!”
是了,留下父皇批注的魁首记录,已经被那个人换掉了。
那个人也早就死了,魁首记录已经成为永远的秘密。
「第二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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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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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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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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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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