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迟迟没有出宫,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被陶贤妃截住了。
当她离开紫宸殿的时候,早就在不远处守候着的雪彩姑姑便迎了上来,恭敬地请道:“殿下,我家娘娘有请,请殿下拨冗前往嘉懿宫一见。”xiumb.com
郑吉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便跟着雪彩姑姑离开了。
她自是知道,宫中有无数目光在窥视着她,但她并不在意。
陶贤妃的嘉懿宫,现在并非不能去。
乍见到郑吉,陶贤妃不禁愣了一下:她还真的没有见过长定殿下如此素淡的样子。
因为对方不施粉黛,越发显得艳丽无双,让她心中暗暗感叹:不愧是姜昭的女儿!
只是,她转念一想,心头便有些涩然。
姜昭的女儿这样装扮,显然是存了脱簪请罪的打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知贤妃娘娘唤我前来,是有何吩咐呢?”郑吉弯了弯腰,这样问道。
看在陶敬渊和陶静宜的份上,她对陶贤妃的态度甚好。
更何况,陶贤妃在此次慈宁宫事情上,是帮母妃作了伪证。
从这一点来说,她对陶贤妃心存感激。
她也很想知道,陶贤妃不避任何人,直接将她请来嘉懿宫,是为了何事。
“九公主,贸然相请,还望见谅。本宫想知道,皇上那里……对福庆宫可有改变了?”陶贤妃直接问道。
她知道雪彩姑姑的规劝很对,也知道静宜说的话没错,但是福庆宫里外都守着士兵,情势看着的确不太好。
她不便前去福庆宫,却挂念着福庆宫的情况。
直到现在,她都无法相信,独宠后宫多年的姜昭,竟然真的会失宠。
一时失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现在是否消气了。
旁的尚且不说,她其实已经习惯时不时去福庆宫一趟,去喝姜昭的茶、赢姜昭的银子了。
郑吉没有想到,陶贤妃最先说出口的,是对母妃的关心。
她眼神越发柔和了,回道:“多谢贤妃娘娘关心。父皇他……许了我一个恩典,倘若我在武阁比试中取得甲场前三,父皇会让母妃福庆宫。”
“……”陶贤妃默了一瞬,“你倒是实诚。”
她也没有想到,郑吉竟然会如此实诚,直接就将结果告诉她了。
在武阁比试中取得甲场前三,这样的名次,这个条件,的确太苛刻了。
但是,怎么说呢?还是有希望。
陶贤妃上下打量了一下郑吉,心中多少有些怀疑:长定殿下真的能够达成这样的条件吗?
想到对方能在丁场的绝境中反杀了谢翊等人,她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丝信心。
“皇上对贵妃娘娘还是有感情的。可惜的是,你现在身边没有什么人可以用了。”
不管是沈沉和还是静宜,现在都没有一战之力,即使他们养好了伤,怕能帮的忙也有限。
对此,郑吉不欲多说,只是笑了笑。
她在等待着陶贤妃接下来的话语——对方急着请她过来,总不会是为了说这个。
果然,陶贤妃叹了一口气,说道:“九公主,本宫有一事始终不明白。贵妃娘娘她……你们究竟想做什么事情?”
她反反复复回想起先前姜昭说的话语,总觉得前方笼罩着一层迷雾,有一种越陷越深的感觉。
姜昭的失宠,是故意为之,虽然对方所说的那些理由很有道理,但她总觉得不是这样。
或者说,不仅仅是这样。
直觉告诉她,倘若想不明白这个,后续还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不能控制的事情。
郑吉并不知道自己母妃对陶贤妃说了什么,但见陶贤妃这副抓心挠肝的样子,便问道:“贤妃娘娘,您为何会这样说?”
“本宫总觉得心里不安。静宜说,你不动,本宫便不能动。现在你已经进宫了,已经算是动了,本宫才会请你过来。”
姜昭当时没能说清说透的原因,长定殿下可能说清说透?
郑吉不答反问:“贤妃娘娘,您觉得,现在母妃在福庆宫中会如何?”
陶贤妃听了,脑中便开始回想起姜昭在福庆宫的样子,好一会儿,才回道:“贵妃娘娘,估计会很惬意吧。”
这个是姜昭自己求来的,而姜昭这个人,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都能把日子过得很好。
即使现在被禁足,怕也是在殿中斜靠着软枕,正一脸舒适地品茗吧?
但这个,与她的疑问有什么关系呢?
她肃正了神色,再一次说道:“九公主,你们打算做什么?或者,本宫应该问,你们与北疆陶家到底达成了什么结盟?这个事情,对北疆陶家来说,有什么影响?”
她毕竟也不是真的笨,回想起姜昭所说的那些话,她也隐隐察觉到什么了。
姜昭做这些事情,特别是在皇上在福庆宫质问姜昭的时候,感觉是为了做给她看似的。
郑吉听罢,心头竟然出现了一种“总算开窍了”的感觉,不枉母妃故意把陶贤妃牵扯了进来。
也只有陶贤妃亲眼见到了母妃所遇到的种种事情,才能最清醒地知道后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如此,陶敬渊就能放心了。
郑吉想了想,道:“贤妃娘娘,此事对你有什么影响,便对北疆陶家有什么影响。陶大将军,并不愿意成为一朝帝王的母族。”
这一句,是她无比直白的提醒了。
就差没有直说“北疆陶家并不希望十皇弟登基为帝”了。
陶贤妃耳聪目明,想来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果然,陶贤妃脸色瞬即变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郑吉,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祖父……竟然是这样想的吗?
“贤妃娘娘,北疆陶家成为皇上的妻族,已是当年北疆陶家走错了一步,现在陶家已经在悬崖边上,您应该也知道吧?”郑吉低声说道,神情略有一丝黯然。
倘若没有她重生而回,早在春蚕礼之时,北疆陶家和姜家就已经被推下悬崖了。
她不知道陶家当初为何会送陶贤妃进宫,但以陶敬渊的本性为人,应该不是为了争权夺利。
大抵,是像母妃当年一样,有不得不送进宫中的理由。
走错了一步,便是步步皆错,现在陶敬渊有魄力有决心去改正错误,这是一件好事。
这对陶贤妃,同样是一件好事。
然而,陶贤妃接下来的话语,却让郑吉变成了那个难以置信的人。
怎么会这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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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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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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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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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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