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各户都已经吃过饭了,大都在外面乘凉。
宋明媳妇借着余光,拖着疲惫的身体刚开始做饭。
宋瓜氏在屋里嚎骂,说自己快饿死了,她当初真是瞎了眼,花了那么多的银子买了这么一个不孝的儿媳妇回来。
宋明也躺在屋里骂,骂她是丧门星,骂当初就不应该买他回来,不仅生了两个赔钱货,还害他损失了好几十两银子。
宋明媳妇早就麻木了。
她拿着水瓢往锅里添水,小小的二丫去抱了柴禾过来,点火。
宋宛月捡起脚边的一个小石子扔过去,正好落在宋明媳妇脚边。
她诧异的看过来,宋宛月朝她招手,宋明媳妇赶紧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一瘸一拐出了院子,拉着她离自己家门口远了一些。琇書蛧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大丫闯祸了,急切的问,“是不是大丫在顾少爷家不听话?”
她知道,那日是宋宛月让顾少爷过来的,是她救大丫出这个火坑。
她一直感激着,可她不敢过去道谢,怕自己的婆母和男人知道了,跑去那边大闹,给他们惹来麻烦。
“与大丫无关,家里需要一些新鲜的薄荷叶,明天早上你去帮我们摘一些,不让你白帮忙,每斤给一文钱。”
“需要多少?”
“能摘多少是多少。”
“我知道了,明早我去摘,摘完了我就送过去。”
“臭娘们,死哪儿去了?”
宋明从屋里出来,没在院中看到她,破口大骂。
宋明媳妇急忙转身回去。
宋明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
翌日,凉皮还剩下十几份的时候,宋树便催促宋宛月和宋三小去买酒。
对县城卖酒的地方,宋三小了如指掌。
他直接带着宋宛月去最大的酒肆,“掌柜的,来一斤最好的烈酒。”
他时常来买酒,掌柜的认得他,“怎么,今日有钱了?”
不怪乎掌柜的这样给他开玩笑,宋三小每次都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起来,来了以后围着酒肆里的好酒坛子闻半天后,才抠抠搜搜掏钱去买了那便宜的酒来喝。
“瞧不起人了不是?我们家现在卖凉皮,一天也能挣不少的银子呢,买斤好酒怎么了?”
凉皮刚在这县里卖了没几天,掌柜的还特意让伙计去买了一份回来尝了尝,还别说,大夏天的吃上一份凉皮,太舒服了。就是不便宜,一份凉皮顶他一斤劣质白酒的钱。
“哟,敢情凉皮是您家的,那确实该买好酒喝喝,您等着,我这就给您打去,本店就好的酒,十五两一斤。”
“多……多少?”
掌柜的依旧是笑呵呵的,“十五两一斤。”
“这也太贵了。”
“我这好酒,一年总共就酿五坛,每坛三十斤,这个价钱是真不贵,要不,您少来点,来半斤?”
“来二斤吧,给我装在小酒坛里。”
掌柜的这才注意到宋宛月,见她不过是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站着没动。
“没听到我侄女的话呀,快去!”
掌柜的惊奇,一个小丫头竟然能做得了宋三小的主,当即转身去了后院,一会儿抱着一个小酒坛子回来。
宋宛月掏出银子付账,掌柜的更惊奇了,不由的多看了她几眼,直到宋三小小心的抱着酒坛子和宋宛月出了酒肆,他才收回目光。
这么一小坛子就三十两银子,宋三小抱得紧紧的,步子都不敢迈的太大,唯恐一个不小心把酒坛子掉在地上。
“回去后,三叔知道该怎么说吧?”
宋三小一时没明白,“啊?”
宋宛月用下巴指了指酒坛子。
宋三小明白了,这是让他帮着撒谎!
不由的咽了几下口水,“说,说多少?”
“六两。”
宋三小额头上冒了汗。
“三叔若是不帮我瞒着,我就说我本来是想买三两银子一斤的,是你撺掇我买这么好的。”
宋三小都要哭了,“月儿,你不能总这么坑你三叔啊,你三叔还没娶媳妇呢,这要是被你坑死了,多委屈啊。”
宋宛月用他以前说过的话堵回去,“三叔不是说娶媳妇不如喝酒好吗?你放心,奶奶打死你以前,我会让你喝几口好酒的。”
宋三小哀怨地看她,“月儿,你变了,你不疼三叔了。”
“只要三叔不告诉家里人,我自然还是疼三叔的,等薄荷油提炼出来挣了钱,我给三叔买好酒喝。”
“就要这十五两一斤的酒。”
“一言为定。”
……
回了家后,两人一致口径说花了六两银子,家里人倒也没说什么。
宋宛月把许氏洗干净晾好的薄荷叶一片一片铺在坛子里,然后倒入烈酒,用东西压好,盖好盖子,放到了阳光下。
制作薄荷油最好是用玻璃瓶子,可这个时代没有,也只能是用坛子了。
“这就好了?”
一家人谁也没有下地,都留在家里围观,见这么简单,有些不敢相信。
“好了。”
家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也太儿戏了,要是薄荷油能这么轻易的就提炼出来,那天下发大财的人不知有多少了。
“月儿,我说……”
宋三小刚要说什么,宋树拽着他后脖领,把他拉去一边,“时辰不早了,该下地了。”
其余人也跟着附和,纷纷扛着锄头下地,许氏和宋林也转身回了屋,一个字也没多说。
“我说你们真是的,为什么不让我说,月儿那就是瞎胡闹。”
一想到三十两银子的白酒就这么白白的糟蹋了,宋三小心里在滴血。
要是那些好酒让他喝了,就是醉死也值了。
“不就是几两银子的事,说不定薄荷油就是这么提炼出来的?“
宋树说的很没底气,他也觉得是瞎胡闹了,可月儿已经这么做了,再说别的也没用。
“那可是……”
宋三小差点说漏嘴,“三十两”都到嘴边了,又慌忙咽下去,“好几两银子的酒。”
“酒酒酒,你就知道酒!是月儿看得严,没让你偷喝,你心里不舒服了吧?”
……
说话声远去,顾义从马车内伸出腿来,踹了小四一脚,小四麻溜的跳下马车,很快喊了宋宛月过来。
等宋宛月上了马车,顾义殷勤的把盛莲子酥的碟子推到她面前,“小丫头,我刚才听你家里人说酒,我家里有好多好多,我让人给你们送一马车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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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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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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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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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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