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冬把自己看见的事给李红仙两人大致说了一通,李红仙听完这话眼眶都红了,但他没有发火,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朝谁发火,李红仙默默走到那两口铁锅旁边将其一脚踢翻,锅里的肉汤洒落一地,里边煮着的是树叶和树皮,还有一些不知道被煮了多少遍的骨头,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飘散而出,但旁边那些人却纷纷开始吞咽起了口水,住在最外围的这些人只配吃这些,这些东西是他们活下去的依靠。
“楚冬,帮我弄一块雪过来,我给他们熬点汤。”
楚冬闻言便伸出了自己的手,下一刻周围的积雪纷纷拔地而起朝着李红仙面前的大锅飘了过来,积雪在铁锅中汇聚,李红仙以纯阳咒为灶火助燃,积雪融化化为雪水,最后将一枚纯阳丹碾碎加入其中,纯阳丹成本价便突破百两,给这些人充饥着实是浪费至极,但他手边的东西也只有这个了。
红颜抱着枪走到了楚冬身边,“你怎么突然不杀了?是想明白了?其实我赞同你的做法,从踏出那一步开始,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倒不是不舍得,也不是同情,只是觉得没必要,他们都活不久了,看见他们身上的症状了吗?没有人可以活下来,这就是代价,只要吃了就得死,是一种很可怕的传染病,走吧,进村看看。”
楚冬喊上李红仙便进了石坨村,与外边相比石坨村内比较干净,那些难民从始至终都没进过这个村子。。
楚冬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石坨村的村长的家,院子很普通,甚至有些破落,石坨村本就是个不怎么富裕的地方,他们靠山吃山,全靠打猎过活,都是些普通百姓而已,就算是村长过的也说不上好。
还没进门楚冬便叹了口气,“来晚了一步啊。”
楚冬踹开屋门就看见村长一家三口已经吊死在了房梁上,看样子已经死了至少一周了,村长四十多岁,加上一个年龄相仿的妻子和他们二十多岁的女人,一家三口整整齐齐。
“咳咳咳...阿龙啊,回来了嘛,爹渴了,给爹倒口水啊,你这个不孝子,是要把你爹活活渴死啊!”
就在这时从旁边的屋子里传来了一个老头的沙哑声音,刚才智脑便已经提醒过楚冬了,不过呼吸太过微弱楚冬还以为是这村长抓来准备当口粮的人,但听这话怎么好像是这村长的老父亲?Χiυmъ.cοΜ
楚冬把三人的尸体放了下来,然后就来到了旁边的房间,房门被人用锁链给锁住了,楚冬内气一炸这劣质锁链便断了,一开门便是扑面而来的臭味,只见一个双腿缺失的老头躺在土炕之上,他的双腿似乎被人齐根切断了,看年纪怕是得有七十多岁了,让人意外的是他的身边摆满了食物,土馍青菜,还有不少干粮,角落还有一个被打翻了水桶,这些东西在这里可是稀罕货。
老人的眼睛已经花了,双目浑浊到瞳孔与瞳仁的分界线都模糊了,他对着门口的三人便骂道:“你小子去城里做甚这么久,怎么连我孙女都带走了,我不小心把水打翻了,渴了两天了。”
李红仙和楚冬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楚冬让李红仙去给老头打水,自己则是直接闯入了他的内景,这老头确实是村长的父亲,在年轻的时候为了去救自己迷路的儿子被困在了山中,双腿被猛兽咬去,已经瘫在床上三十多年了,这三十年他儿子一直赡养着他,他的媳妇早就跑掉了。
因为身体原因他几乎不会离开这间屋子,吃喝都是儿子和儿媳伺候,在他的记忆里完全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这一年儿子儿媳对他懈怠了,吃的越来越差了,而且他本就有眼疾,外边一直天黑他反倒是没觉得异常。
老头心中明白自己该死了,活着也是儿子拖累,但他想等自己的孙女嫁人,看到孙女出嫁他便去死。
可他不知道的是现在外边已经彻底变了,他的儿子把所有人能吃的食物都摆在了老头面前,自己一家三口选择了共赴黄泉,可能是因为心理压力,也可能是因为自知活下去也只是煎熬,村长至死都没跟自己的老父亲说自己的压力,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个村子倒是个人物。
村长这一家身上并没有明显后遗症,他们可能没有自己作为人的底线,在赴死前村长跟自己的老父亲谎称要去城里,给他准备了足够的口粮和饮水便去上吊,他们给老头准备了一个月的水和食物,结果老头食物没吃完自己把水打翻了。
李红仙把水给老头补满楚冬三人便准备悄悄离开,即使近在咫尺这老头也是看不清楚冬几人的样子,不过他的听力非常敏锐,在听到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喊住了几人。
“等等!儿啊,爹知道自己拖累了你,我早该死了,我不是怕死,我只想看到自己孙女嫁人,我没想过拖累你啊,爹可以再少吃点的,真的。”
听完老头这番话楚冬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他让智脑模拟了一套老头孙女出嫁的幻象,然后一个响指将幻象全部投入老头的脑内,在幻觉中老头穿上了这一辈子都没穿过的体面衣服,他看着自己的孙女高高兴兴的出嫁,又在自己儿子和儿媳妇的帮助下看了一眼自己所爱的青山,在孙女出嫁当晚老头也选择了自尽,在幻觉中选择自尽这现实中的身体也是失去了最后的支撑而断了气,不过死前他是笑着的,幸福的笑。
从幻觉准备到幻觉投影,全程不过十分钟,不过这老头却是等到了自己最后想看的东西。
见老头断气楚冬便把刚才看到的都跟两人说了,李红仙听完只是轻声呢喃道:“不知道好啊,就这样无牵无挂的走,对他来说是好事了。
三人从房间内离开后李红仙又突然说道:“你小子这幻术现在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靠着幻觉让人自己断气我还真没见过,幻觉杀人一般都是自残一类,这样平静的死去还真是没见过。”
楚冬一边向外走一边解释道:“他的死可跟我没关系,他本就心生死志,你觉得在床上瘫三十年很舒服吗?他也很绝望,早就想死了。我帮他看到了他想看的,心愿已了自然而然的生机断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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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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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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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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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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