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良也看到了,不由得上前了一步,“到底怎么受的伤?怎么会这么严重?”
李安在许府住了很多年,只要在家,每天早晚都会去给老先生请安,还经常用自己不多的俸禄给老先生买一些东西,许良对他很有好感。
李安苦笑了一下,“是去修渠的时候摔的。”
因为他性格正直,这些年在工部一直得不到重用,但以前看在许家和温仲的面子上,上级官员和同僚还都给他点脸面。自从温氏和灵儿被赶出许府,温仲又死了以后,那些人对他多有欺压,凡是别人不愿意干的活都交给。
这次也是,城外十里庄的那条沟渠本来不是他负责的,非要安排了让他去。
“摔的?”
宋宛月很是疑惑,“修渠都是工部的人亲自动手吗?”
“当然不是……”
李安深喘了一口气,自从他受伤以后,家里的银钱几乎都被用来请大夫了,他们手头上没有多少银子,自然也没条件给他做一些好吃的补身体。wWW.ΧìǔΜЬ.CǒΜ
“修建沟渠的时候都是雇的周围村里的百姓,工部出银子。十里庄的这条沟渠本来是我同僚管辖范围。前些时日百姓们等着浇灌田地的时候,沟渠里的水却过不去,工部指派了我去查看。我因手头还有别的事,晚了几天,到了那里以后就被愤怒的百姓推搡着掉进水渠里,腿便伤成了这样。”
宋宛月听完,再次眯起眼,如果仅仅从水渠上摔下去,不会摔成这样。
“大夫们怎么说?”
宋宛月边说边示意许良上前来解开纱布。
“他们说我爹伤到了骨头,需要好好养着,可这都快二十天了,一点都没见好。”
许灵儿走到了床边,回道。
许良把纱布解开,看到李安的伤势,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被摔伤的地方全都黑紫了,还肿胀的老高。
宋宛月手轻轻放在伤处,李安立刻疼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不对劲。”
宋宛月低声,“就算是摔断了骨头,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也该慢慢愈合了,看他这伤势却加重了。”
说完,回头,看向温氏,“他用的什么药,拿来我看看。”
冷不丁被问到,温氏下意识的结巴了,“没、没有多、多余的,每、每次都、都是大夫来了亲、亲自给换药,不、不让我们动手。”
“药方呢?”
温氏把还端在手里的药碗递给许灵儿,她走到柜子边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药方给宋宛月。
宋宛月看了一眼,药方没有问题,朝着许灵儿伸出手,“药给我看看。”
许灵儿把药碗给她。
宋宛月端在手里,低下头闻了闻,不出她所料,药果然被人动了手脚。
“可、可是有什么问题?”
温氏也顾不上其他了,紧张地问。
“是有些问题。”
宋宛月把药碗给了许灵儿,“他们换了其中的一味药材,吃了以后对伤势不利。”
温氏捂住嘴。
宋宛月把方子递给许良,“你照这个方子去抓药过来。”
许良应声,接过方子转身快步往外走去。
“会、会是谁想要害我爹?”
许灵儿红了眼眶。
没人回答她。
宋宛月低着头,仔细地查看李安的伤势。
许良回来的很快,把药交给温氏,温氏忙拿了去熬。
宋宛月示意许良去门口守着,看向李安,“您觉得会是谁想要害您?”
李安摇头。
虽然同僚对他多有排挤,可他和他们从来没有什么冲突,利益上更没有相冲的地方,他们不可能害他。
“工部是一个清水衙门,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我又不参与任何派系,不可能有人想害我。”
不是同僚,那就是……
宋宛月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看向许灵儿。
许灵儿被她看的心里发紧,嘴唇动了动,还没等开口,就听宋宛月道,“许伯说有人想纳你做妾?”
没料到她会突然提及此事,许灵儿愣了愣,随即红了脸,但也点了点头。
“谁家?”
许灵儿咬了咬嘴唇,“是安国侯府的郑凡。”
安国侯府?
容妃的娘家?
许灵儿以为她不知道,道,“是容妃的娘家。”
她是想嫁人,但不想做妾。老先生曾经教导过她,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她一直铭记于心。
宋宛月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让许灵儿帮她到了杯水,又对她道,“你去看看,药什么时候能熬好?”
许灵儿快步出去。
宋宛月把茶盏端在手里,看着李安,直言,“您可曾想过,您受伤说不定不是意外?”
听到宋宛月说药被人换了一味的时候,李安就有这种猜测了,可他想了一圈也没想明白自己得罪了谁,直到刚才宋宛月问灵儿的时候,他脑中隐约有什么闪过。
“你、你、你是说……”
李安只说了几个字就顿住,觉得不可能,安国侯府如今可是势如中天,郑凡虽然没有多大建树,但他如果想要纳妾,京中多的是人把女儿送到他面前,他没有必要用这种手段。
“许灵儿怎么说也是在许府长大的,娶了她就有可能和许家搭上关系。”
“他和许家搭上关系做什么?”
李安一时没想明白。
宋宛月心里却清楚,郑家想要搭上许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大皇子,只要有许家这个助力,大皇子离那个位置会更进一步。
正思量着要不要给他说清楚,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刚才开门的下人出现在门口,“老爷,郑家又来人了,这次来的是安国侯府的管家。”
就算李安心眼再实,也察觉了不对劲,正要回话,被宋宛月拦住,吩咐下人,“你先去告诉你们夫人和小姐,让她们不要过来。然后再把管家请进来。”
下人应声而去。
宋宛月看向许良,“你就站在床边,一会儿不管来人说什么,你都挡回去。”
许良点头。
宋宛月起身藏去了屏风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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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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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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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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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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