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杜瞎子突然放慢了车速,靠边停下了。
林冬冬顿时警觉了起来,跟着靠边停下,看了看后视镜,“好像有情况。”
我看了看后面,解开安全带,“我去看看。”
她跟着解开了安全带。
我俩开门下车,来到杜瞎子的车前一看,只见杜瞎子面色苍白,目光呆滞,脸上全是冷汗,正在哆嗦着点烟。
他的手抖得太厉害了,点了几次都没点着。
我敲了几下车窗。
他吓了一跳,一看是我,赶紧降下车窗,“……小飞少爷!”
“您怎么了?”,我问。
“我心里直哆嗦……”,他声音有些颤抖。
他太害怕了。
我对林冬冬说,“我开这辆车,你在后面跟着。”
她点头,“好。”
我打开车门,让杜瞎子下车,坐到副驾上,换我开车。
林冬冬转身回去,开门上车,重新发动了车子。
我们一前一后,继续前行。
有我在车上,杜瞎子明显好多了。
他拿出一支烟,递给我,“小飞少爷……”
我接过来,他给我点着了。
接着,他自己也点了一根,使劲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了烟雾。Χiυmъ.cοΜ
“好些了么?”,我问他。
“好多了……”,他点头,“有您在,我心里就踏实了……刚才一个人,越想越害怕,吓得我心里直哆嗦……”
“您父亲不是教了您一个咒语么?”
“我念了,昨晚管用,这会没用了……”
我冲他一笑,“心乱了。”
他尴尬的一笑,叹了口气,“哎,五十来岁的人了,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没想道在这栽了。被一个破鼎吓成这样,传出去,我也没脸混了……”
“这不是一般的鼎”,我说道,“聚魂鼎的煞气是藏在鼎里的,平时看不出来,跟它待长了就显现出来了。这后面的路,我来开车,您踏踏实实的,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很感激,“谢谢少爷。”
我吸了两口烟,把烟掐灭了。
他继续抽烟,一边抽,一边回头。
“不用看了”,我说,“它不会作妖的。”
“哦哦……好,我不看了,不看了……”,他说完,把烟也掐灭了。
这时,他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顿时气上来了,“艹他妈的!是老白!”
“挂了”,我说。
他点点头,直接挂了。
很快,老白又打来了。
他又给挂了。
老白锲而不舍,第三次拨了过来。
杜瞎子骂了一句,“去你妈的!”
再次挂掉了。
老白没办法,干脆学杜瞎子,发来了语音。
杜瞎子看看我,“他发语音……”
“听一下”,我说。“好。”
杜瞎子点开了那条语音消息。
“杜爷,刚才是我不对,您别往心里去”,老白说道,“我刚才冷静了一下,想明白了。您能知道那白胡子老头是我白家的老祖,说明您身边有高人,这个事您一定可以解决。我再次向您道歉,请您大人大量,原谅我刚才的不敬,还是那句话,如果能两全,我倾家荡产在所不惜,实在不解气,我这条命也可以交给您。我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死不足惜,可儿子,我儿媳还有我孙子是无辜的。有些事……”
他没说完,紧接着又发来了一条。
杜瞎子继续点开。
“有些事,我没脸说……”,老白叹了口气,苦涩的一笑,“不过没什么,我想您可能也猜到了。是,我儿子不是我亲生的,是我老婆偷人生下的野种。她瞒了我整整二十五年,让我给别人养大了儿子,给他盖了房子,买了楼,买了车,娶了媳妇……要不是我想退休了,准备把聚魂鼎传给他,引出了这场大祸,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呢……哎,说起来真是丢人,我他妈为了这个家,兢兢业业几十年,到头来,却落了这么个下场……”
“不瞒您说,当我见到我老祖从鼎里出来的那一刻,我真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我独自一个人开车出来,在江边的大堤上抽了一宿的烟。我老婆见我一宿没回来,到处找我,最后找到了大堤上。我问了她这野种的事,她先是否认,后来我抽了她一个嘴巴,我说你把全家人都害死了,还不肯说实话?!她一害怕,这才把实话说了出来。哎……杜爷啊,您说我冤不冤?冤!真他妈的冤!可是我能跟谁说?我老婆知道错了,她给我跪下了,哭着求我原谅她。她说自己和那个人早就断了,那人也死了好几年了,说她不知道孩子是他的,如果知道,她绝不可能生下来。哎……我他妈的真是悲催啊……”杜瞎子听的心情沉重,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拿出两支烟,给我点着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接着点开了最后一条语音。
“杜爷啊,您骂得对,我对不起朋友,您艹我十八代祖宗,我没话说”,老白惨淡的一笑,“我是该死,但我儿子是无辜的,他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事,而且这孩子从小就听话,特别的孝顺,我虽然跟您这一口一个野种的称呼他,可我心里没法把他当野种。就算是个捡来的孩子,养了二十五年,那也是亲生骨肉了呀……杜爷,咱哥俩的事,您怎么处理我都行,算我求求您,就当给您侄子一个机会,求求您接我电话,给孩子们一条生路吧。咱们老哥俩三十年的交情,我这儿给您磕头了……”
杜瞎子冷冷一笑,扭头看向了外面。
但我看的很清楚,他的眼角湿润了。
这个时候,该我递台阶了。
“他也不容易”,我看着他,“给他个机会吧。”
杜瞎子抹了抹眼泪,“他活该!跟我有什么关系?!”
“您这话言不由衷”,我微微一笑,“毕竟是老朋友了,算了吧。”
正说着,老白的电话打过来了。
他有些犹豫,看了看我。
我吸了口烟,掐灭了烟头,“算了吧。”
他想了想,还是把电话挂了。
我诧异的看着他,“真不给他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抹了抹眼泪,拿起手机看着我,“少爷,办卡来不及了,您把账号给我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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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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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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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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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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