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王洪军夫妇,“你们在这等着,我们很快回来。”
王洪军站起来,“好!”
其木格扭过头去,暗自垂泪。
沈益安慰她,“嫂子,您别这样,快别哭啦……”
“我们会把王涛带过来”,我对她说,“您一会可千万要克制,别激动。”
其木格流着泪点了点头。
我看看林冬冬,“走吧。”
林冬冬点头,“嗯。”
我们转身走出密室,由在外面等候的梁薇带路,再次来到了昨晚那个包厢。
梁薇没敢进门。
我俩推门进屋,只见王涛蜷缩在墙角,正在昏睡,脸上和身上的血早已干了。
林冬冬转身把门关上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王涛猛地惊醒,一看是我们,顿时吓得脸色都白了,“你们干嘛?!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他的声音已经正常了,不再像个太监了。
我来到他面前,蹲下来,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王涛惊恐的看着我,吓得直哆嗦。
他的眼睛里的段黑娘变成了一道很淡的影子,不仔细看,已经看不清楚了。
“不用怕”,我站起来,“跟我们走。”
我转身走向门口。
他蜷缩着不动,死死地盯着我们,不住地哆嗦。
我转过来,看了他一眼。
他赶紧扶着墙站起来,那神情,就像一个被打怕了的孩子。
“走吧。”
我转身开门,领着林冬冬走出了包厢。
王涛犹豫了一下,跟上了我们。
门外的梁薇见到他这副惨样,很是吃惊,忍不住问我,“小飞少爷,他怎么……”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忙吧”,我对她说,“我们带他去密室。”
“明白”,梁薇点点头,忍不住又看了王涛一眼,转身走了。
我们带着王涛回到密室,见到他父母,他顿时委屈不已,哇的一声哭了。
“妈妈……爸爸……”
他哭着奔向父母。
“别过来!”,其木格一声怒喝。
王涛一怔,停下了脚步,“妈妈,你……”其木格站起来,冷冷的看着他,“你不是我儿子!你这个……”
“妖女”俩字还没出口,王洪军赶紧打断她的话,“你这个逆子!你还有脸喊我们!你给我滚!我们不要你这样的不孝子!”
其木格看了丈夫一眼,后面的话,生生的咽回去了。
王涛哭了。
“爸爸,妈妈,他们昨晚一直打我,你们看他们把我打得……呜呜呜……”,他哭着告状,“你们不为我做主,还骂我……”“我骂你是轻的!”,王洪军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道,“你这个畜生,我真恨不得打死你!”
这就是王洪军,背地里可以跪着求我救他儿子,见了儿子面,却忍不住又要打死他。他当然不会真的打,他是恨儿子不成器,更是为了阻止其木格。
或许,这就是父亲吧。
可是王涛并不领情,他一看父亲这么骂他,干脆耍起了无赖,一边哭一边指着我们说道,“好!你们想让我死是不是?!我成全你们!我不活了!我这就去死!”
他转身要走。
沈益想要上去拦住他,被我一把拉住了。
他看看我,“小飞,你看这……”
“甭理他”,我故意说,“让他去死。”
王涛恨恨的瞪了我一眼,哭着走到门口,开门出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王洪军愣了一下,茫然的看着我,“这……”
“您放心,他会回来的”,我说,“王涛被您惯坏了,不懂事,段黑娘可不想死,我们就在这等她,等她回来道歉。”
他深吸一口气,“好。”
我点点头,重新坐下了。
他们见状,也跟着坐下了。
等了约莫五六分钟的样子,王洪军不见王涛回来,心里没底了,忍不住问我,“小飞老师,他真的会回来?”
“会的”,我说。
他有些犹豫,不由得看向了沈益。
沈益会意,拿出手机,“我让他们去看看。”
“舅舅!”,林冬冬拦住他,“不要打电话。”
沈益一愣,看了看我。Χiυmъ.cοΜ
我也说,“您别管。”
他哦了一声,收起手机,“好,那我不打了。”
说着,他看了看王洪军,示意他别担心。
王洪军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由得看向了门口。
又等了几分钟,还不见他回来,其木格坐不住了。
“他不会跑出去了吧?”,她看看我们,“会不会出事啊?”
“您肯认这个儿子了?”,我故意问。
“毕竟养了他十八年,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叹了口气,“要不,我去找找他吧。”
“如果他活不下来,那还算了”,我看着他俩,“如果他能活下来,那他这毛病必须给他纠正过来。为他好,你们得狠下这个心来。”
他俩互相看了看,都不说话了。
沈益看看他俩,“我说班长,嫂子,你们倒是说句话呀!”
“我们听小飞老师的”,王洪军说。
“对!”,其木格也点头,“小飞老师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这还差不多……”,沈益松了口气,看看我,“小飞,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不要有任何顾忌。”
“对!”,王洪军也说,“您别有顾忌,我们都听您的!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我们都不怪您!”
“好”,我点点头,“那就继续等吧。”
又等了约莫两三分钟,王涛推门进来了。
他一脸的尴尬,脸憋得通红,低着头走过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等着长辈们训斥。
沈益站起来,“还愣着干什么?!快给你爸妈道歉!”
王涛吞吞吐吐的,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爸爸妈妈,我错了,对不起……”
王洪军脸一沉,“向小飞老师和冬冬小姐道歉!”
王涛更不情愿了,仰起头,看着屋顶,敷衍道,“……对不起……”
哼哼唧唧,含糊不清。
这特么也叫道歉?
王洪军大怒,“好好说话!”王涛吓得一激灵,赶紧认真起来,“……小飞老师,冬冬姐姐,对不起,我错了……”
“冬冬姐姐?”,我眉头一皱,“你喊的到挺亲的呀?你和冬冬很熟么?”
他一愣,赶紧改口,“……我错了,冬冬小姐,对不起,我错了……”
我看了看林冬冬。
林冬冬很尴尬,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快别说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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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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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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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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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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