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的一脸尴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朱南星赶紧凑过来,给老头拿纸巾,“爷爷,您别这样,妈妈走的早不是因为这个,她只有二十六岁的寿命,这怪不得别人……”
她一边劝着爷爷,自己眼睛也红了。
“不是那样的,你不懂……”,老头哭着说道,“你妈妈本来可以延寿的,可是你青爷爷不答应,他不让两个孩子在一起,更不肯为你妈妈延寿。他就是看不起我们朱家,觉得你妈妈配不上吴决。这个吴小鬼!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他!……”
老头声泪俱下,越说越激动。
我坐在旁边,那叫一个尴尬。
照他这逻辑,我和朱南星都不该出生,那样他女儿就能活到现在了……
朱南星看出了我的尴尬,不住地劝老头,“爷爷您别说了,照你这么说,我和小飞都成了罪人了。我请他来家里吃饭,您这么说话,让人家怎么待啊?”
我清了清嗓子,站起来,“爷爷,您别难过了,那不然我就……”
老头拉住我的手,“孩子你别走!爷爷不是冲你,我是冲那个吴小鬼!这是我们老一辈的恩怨,跟你没关系,孩子,你快坐下!”
我尴尬不已,“额……这个……”
朱南星起身跟我道歉,“……爷爷他平时不这样的,你看我面子,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明白……”,我尴尬的说。她噙着泪点点头,“坐下吧。”
我没法拒绝,只好硬着头皮,重新坐下了。
朱南星转过来,瞪老头,“爷爷!不许胡说了!”
她的语气像是在训斥孩子。
老头努力平静了一会,深吸一口气,抹了抹眼泪,点点头,“好,不说了……”
朱南星给他擦了擦眼泪,转身回到沙发前坐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挤出一丝笑容,“换个话题,爷爷,咱们……”
老头没等她说完,突然问我,“孩子,八门断金法,你学会了么?”
我生怕踩雷,赶紧用眼神问朱南星,我该怎么说?
朱南星赶紧冲我摆手。
我会意,对老头说,“没学会。”
老头诧异,“不会吧?你也没学会?”
我点头,“嗯。”
“这不太可能啊”,老头费解的看着我,“你爸爸不会,你也不会?!这不对啊!你应该能学会啊!”
“我学了,但没用过”,我说,“所以,不能算学会。”
老头有些失望,叹了口气,“你爸爸当年也是这么说的,说他学会了,但是没用过。我当时求他,让他用八门断金法救宁宁,可是他……哎……”
我觉得这里面有事,下意识拉住了他的手,“爷爷,都过去了。”
他叹息着点了点头,“好吧,都过去了,不提了……”
他的神情让我有些心疼。
我默默的松开了他的手,最终也没窥测他心底的秘密。
对于老人家,这样总归不太好,还是等闲下来,让朱南星告诉我吧。
我喝了口茶,看了一眼朱南星。
朱南星会意,开始把话题往陀螺上引,“爷爷,今天小飞过来了,您就放个假,别出去打陀螺了吧。”
老头一听,赶紧摆手,“那不行!我一天不打浑身难受!吃完饭!吃完饭咱们一起去!”
我装作好奇,“打陀螺?”
“对”,老头点头,“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打陀螺,这都是以前学术数留下的后遗症。”
这话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我放下茶碗,“后遗症?您是风水师,怎么会有这种后遗症?”
“这话说来就长了”,老头笑了,“我十五岁开始跟着我爹学紫微斗数,学八宅格局,九宫飞星。这八宅和飞星很简单,没多久我就学会了,但紫微斗数可不简单,我一碰这个就迷进去了。我这个人吧,天赋不高,但是我肯下功夫,三年下来,我背下了上千个命盘,算是基本把这门术数掌握了。那时候简直是入了魔了,脑子停不下来,经常是几天几夜不合眼。不是不想睡,是根本就睡不着。我爹见我这样,怕我走火入魔,于是就给我弄来了一个陀螺,让我用鞭子打。我一试之下,发现还真管用,每天打上一两个小时,出一身透汗,晚上就能睡着了。”
他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就这样,我养成了这个习惯,六十多年来,每天风雨无阻,就是再忙,也得打一会陀螺,不然心里就不踏实。退出江湖之后,我更闲了,小南也不用我操心,我这一门心思就都放到打陀螺上了。”
“挺好”,我笑着点头。
“您今天早上都打过了”,朱南星故意说道,“小飞第一次来家里,您就不能破个例么?”
老头一笑,“破例是不可能,但我可以不去公园。等吃完饭,咱们就在院子里打……”
他转过来问我,“小飞啊,你打过陀螺么?”
“我见过,没打过”,我说。
“那行了,晚上爷爷教你打”,老头说到高兴处,站起来,“你等着,我让你看看我那陀螺。”
他转身去里屋了。
朱南星松了口气,小声对我说,“就是那个陀螺,他去拿了,你帮我好好看看。”
我点了点头。
很快,老头抱着一个白玉打陀螺回来了。www.xiumb.com
我一看,赶紧把茶碗放下了。
这陀螺,真够个儿!
它直径足有三十多厘米,比朱南星比划的还要大上一些,用一整块白玉雕成,上面刻满了精美的纹饰,中央是紫薇十二宫,宫位内刻有诸星,我仔细看了看,发现那竟然是一副命盘。
老头把陀螺交给我,自豪的说道,“这是八十岁生日那天,我一个云南的老兄弟送我的。你看这下面,雕的是四象神兽,诸天星斗,还有这上面的命盘,这雕工,多精致……”
我没说话,用手抱着陀螺,凝视着上面的命盘。
顿时,我眼前出现了一双眼睛,同时耳边传来了一个孩子的笑声。
“哈哈哈……”
这笑声让我心里一寒,身上的汗毛不由得竖起来了。
我猛地回过神来,轻轻出了口气。
“怎么样?”,朱南星关切的问。
“是啊,你看怎么样?”,老头兴奋的问。
我看了看祖孙俩,把这陀螺放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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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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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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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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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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