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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党守冯颋……那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当日,赵弘润坐在泫氏城内城守府的偏厅,思考着大军撤离的问题。
最佳的撤军机会稍纵即逝,在韩将上党守冯颋火速率军抵达泫氏城的情况下,他麾下肃王军已不适合再向南撤军,道理很简单,因为暴鸢与靳黈得到了援军的支援。
倘若肃王军仍旧不顾一切地撤军,那么,等到麾下军队撤离泫氏城一带后,势必会遭到韩将冯颋的追击,而肃王军的前方,也势必会出现暴鸢军残存的一万五千骑兵的围堵。
要是此时赵弘润手中也有一支一两万人的轻骑兵,那他倒是不会担心,可问题是,肃王军仅有一支五千人的游马重骑,还是重骑兵。
别看这支重骑兵前几日在『泫氏城之战』中风光无限,可倘若要他们在荒野中与暴鸢军的轻骑兵交锋,那么最终难免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段沛。”
赵弘润将青鸦众的头目段沛叫到身边,吩咐他道:“即刻去打探冯颋军的动静,本王要知道这支军队的一概底细,无论是这支军队的兵种编成,还是他的后勤粮草输运状况。”
“是!”段沛抱拳领命,躬身离开了屋子。
望着段沛离去的背影,赵弘润皱着眉头打消了即刻从泫氏城撤离的念头。
毕竟以眼下肃王军的状况,事实上韩将冯颋的军队并不能造成什么威胁,肃王军最大的忧虑仍然是粮草的问题。
因此,赵弘润决定先摸一摸韩将冯颋的态度,静等一两日,看看那韩将冯颋究竟意欲如何。
既然索性要静观其变,那么,前几日从战场上收集的那些已被刮下肉的马尸也不可浪费,于是乎,待赵弘润吩咐宗卫长卫骄传下命令后,驻扎于三座军营、一座城池的肃王军士卒们,便忙碌于生火烧水,炖马肉熬骨头汤,打打牙祭。
而就在肃王军炖肉熬汤的时候,在泫氏城西北侧的丹水河畔,上党守冯颋带领着数十骑,正在此等候暴鸢、靳黈两位同僚。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靳黈、暴鸢两位韩将前后赶到,见到了等候已久的上党守冯颋,冯颋的骑护卫们在丹水河畔搭建了一顶行军帐篷,供三位北原十豪级别的将军在帐内会晤,商议军情。
这是三位北原十豪的会晤,意义非凡。
要知道,北原十豪在韩国的地位,绝不亚于魏国驻军六营大将军,皆是坐镇一方的将军。瞅瞅魏国的百里跋、司马安、朱亥等大将军,可曾为了对付一个敌人凑在一起?
只不过,那位魏公子润,值得冯颋、暴鸢、靳黈三人联手去对付。
“这是冯某从老家带来的酒,酒香不如邯郸的酒,但胜在蕴味……”
待三人于帐内坐下之后,冯颋从护卫的手中接过一坛酒,给暴鸢、靳黈以及自己各自倒了一碗。
瞥了一眼冯颋,暴鸢端起酒碗嗅了嗅碗内的酒水,随即一口将其饮尽。
“这么喝不痛快!”叫了一声,暴鸢索性拎起冯颋放置在一旁的酒坛,咕嘟咕嘟将这坛子冯颋从其故乡带来的酒水灌入了口中。
看着暴鸢似这般豪饮,上党守冯颋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看来情况真的很糟啊……』
冯颋暗自皱眉。
他了解暴鸢,作为韩王然最信任的上将,暴鸢看似不拘小节,但实际上却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虽说在平时喜好饮酒,但是在领兵出征期间,此人向来是滴酒不沾。
而眼下,暴鸢却做出仿佛借酒浇愁的举动,这就说明,泫氏城一带的战况当真是让这位上将军忧心忡忡,甚至于,是感到的无力。
“呼……”
待一口气喝完了坛子里的酒水后,暴鸢喘着粗气将空坛子丢在一旁,随即用衣袍的袖子抹了抹嘴边以及络腮胡须上的酒渍,瞪着眼睛问冯颋道:“还有么?”
冯颋捋着胡须,平静地说道:“来时,冯某只带了这一坛。”
“嘁!”暴鸢撇了撇嘴,大刺刺地盘腿坐在地上,环抱着双臂闭上了眼睛。
可能不明究竟的人,还会误以为是暴鸢因为没有酒水而感到气闷,可事实上,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那么……究竟是什么情况呢?”
用眼神扫视着暴鸢与靳黈,上党守冯颋语气莫名地问道:“明明是前后夹击这股魏军,可最终却被对方重创,损兵折将……”
听了冯颋的询问,暴鸢闭着眼睛不说话,而靳黈则端起酒碗抿了一口,忧心忡忡地说道:“魏公子润,是我等小瞧了他。”
说着,他一边小口抿酒,一边向冯颋详细地讲述十月二十一日那场『泫氏城之战』的经过,当说到魏军用数百桶装满清水的木桶便诈取了泫氏城的西城墙时,靳黈面色涨红,脸上尽是羞惭之色,羞愤地向冯颋解释了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m.χIùmЬ.CǒM
上党守冯颋并没有笑话靳黈,因为他与靳黈皆是韩国『釐侯韩武』一系的将军,并且以往私交也不错,更何况,他自认为即便是他当时摆在靳黈的位置,多半也会做出类似的错误判断。
只能说,并非靳黈智短,而是那位魏公子姬润太过于狡猾。
毕竟在当时战斗刚刚打响的时候,魏军可是向泫氏城抛射了数十枚石油桶弹,顺利地勾起了靳黈军兵将对这种木桶的恐惧。在这种情况下,任谁看到魏军再一次向己抛投数百只木桶,都会误以为是那种可以制造可怕大火的木桶,谁会想到这其中竟然有诈呢?
“如此看来,那位魏公子润,并非是单凭蛮力之人……”
冯颋不禁皱了皱眉。
在他看来,倘若那位魏公子姬润只是单凭魏军的勇武,那么,这个敌人其实并不难对付。
但靳黈的遭遇充分证明,那位魏公子姬润非但拥有强大的军队,而且其本人亦善于用计耍诈,这就比较棘手了,因为这样一来,很难推测对方的真实意图。
打个比方说,倘若魏军单凭那种可怕的石油桶弹来攻城,那么韩军只要注意着前方上空是否有这类木桶抛投过来即可,一旦发现就即刻退离,事实上这样并不会造成多少人员伤亡。
但是,魏公子姬润却在这招中加入了诈计,使得韩军兵将们若再次看到这类木桶时,他们第一反应是要猜,那到底是真货还是假货。
若是韩军兵将们猜对了,魏军其实就只是损失了数百只木桶而已,不痛不痒;可若是韩军兵将们猜错了,这就麻烦了,要么是身陷火海、伤亡惨重,要么就是步上靳黈的后尘,被数百只装着清水的木桶吓得屁滚尿流,半辈子的英明丧尽。
“泫氏城的失陷,大致情况冯某了解了,那么……”
在仔细听完了靳黈的讲述后,冯颋将目光投向暴鸢,语气莫名地说道:“那么,暴鸢上将军的三万骑兵,又是怎么在魏军手中折损大半的呢?……据我所知,魏军可都是步兵。”
听闻此言,暴鸢这才睁开眼睛,嘴里呼出几丝酒气,瓮声说道:“魏公子润,有一支……不知该如何来形容的骑兵。”
说着,他舔了舔嘴唇,回忆着那日战场上游马重骑横冲直撞、横扫整个战场时的霸道,语气莫名地说道:“这支骑兵,与我大韩的骑兵不同,非但马背上的骑士身穿着厚重的铠甲,就连其胯下的战马,亦披着铁甲……”
在他讲述的时候,冯颋与靳黈皆聚精会神地听着,因为就算是靳黈,事实上也不清楚城外的暴鸢军三万骑兵,为何会折在魏军步兵手中。
“……当某麾下部将率军冲击魏军的防线时,这支魏骑从西翼杀出,只是一个冲锋,便击溃了彰武麾下五千名骑兵……前后可能只是数十息的工夫,彰武所率的五千名骑兵,全军覆没……”暴鸢面无表情地讲述道。
冯颋与靳黈对视一眼,感觉很不可思议。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中,想要使一支五千人的骑兵全军覆没,魏军最起码得数倍的骑兵,并且,魏军骑兵最后也得付出至少六成的伤亡。
“那支魏骑有多少人?战损几何?”冯颋正色问道。
暴鸢轻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大概五千骑吧,至于战损……呵,或许有个数十骑?”
“数、数十骑?!”
纵然是看似风轻云淡的冯颋,在听到暴鸢的话后,亦惊地倒抽一口冷气,同时,他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暴鸢,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在说笑吧?
暴鸢看到了冯颋与靳黈二人那目瞪口呆的表情,猜到了二人的心思,自嘲说道:“若不是亲眼目睹,我亦不信……更骇人的是,这支魏骑在击破彰武之后,又接连击破了华昌、李邯,若非李邯见情况不对,不惜代价使剩余的骑兵脱战,可能我军的战损还要更多……”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正色说道:“两位,这支魏骑,全然不同于我等对骑兵的认识,它……不曾亲眼见过它的人,无法想象在战场上,若作为它的对手,是何等的无力,刀枪不入、箭矢不侵,我军士卒……对它毫无办法。”
“……”
冯颋与靳黈对视一眼,默然不语。
根据暴鸢的描述,他们意识到魏国已研究出了一种新型的骑兵。
一支真正意义上所向披靡的铁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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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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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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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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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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