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马的心中闪过一丝惊疑。
不过待联想到应康的为人,游马便暗自摇头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因为在他看来,应康绝非是那种为了利益背叛同道的人,或许这种事金勾会闭着眼睛毫无顾忌去做,但应康绝对做不出来。
想到这里,游马迟疑地说道:“若是那赵润已将这个消息放出,恐怕没有几位当家愿意涉险来这里赴宴……”
他在话语中有意地加重了『这里』两字,意在提醒应康,这是他邑丘众的营寨。
应康听懂了游马的提醒,闻言苦笑道:“老哥在阳夏几十年,别的能耐没有,这口碑,总算是没有砸了,应该会有几位当家愿意信任老哥的。”
见应康已将话说到这份上,游马便不再多说,当即吩咐手底下的游马众,前往阳夏各隐贼众势力的巢穴,以他与应康的名义,邀请诸如许家寨、黑蛛、丧鸦、段楼、耿楼等隐贼众的当家。
唯独撇除了阜丘众。
还别说,邑丘众的应康,以及游马众的游马,以往在阳夏各隐贼众的口碑还真不错,比起金勾不知要好上多少,以至于次日,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的当家便来到邑丘众的营寨。
对此,四位隐贼众的当家不禁感觉有些惊诧。
毕竟在以往,邑丘众虽然与阜丘众不对付,互为陌路人,甚至有一段时间彼此攻杀不断,但有一点两者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彼此都十分保密营寨的位置,拒不对外人透露。
而眼下,究竟又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使得应康这位邑丘众的首领,不惜暴露他们邑丘众的营寨位置,将他们四位隐贼众的当家请到这里呢?
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的当家们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头绪。
片刻之后,四位隐贼众的当家被应康请到了深处的密室,吩咐手底下的邑丘众端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酒菜。
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的当家在坐下之后,彼此瞧了瞧。Χiυmъ.cοΜ
最终,丧鸦用他粗哑的嗓音询问道:“应康大哥,此番你邀请我们四人到贵寨赴会,是否是那个赵润已准备出兵讨伐我等?”
本来,应康还想等一等许家寨的寨主,一股介乎于隐贼与山贼之间的当地势力,不过见丧鸦问起,他遂也不再隐瞒,诚恳地说道:“四位当家,此番应某邀请诸位前来我邑丘众的营寨,是为向诸位表明我邑丘众的立场。……若是我邑丘众有什么对不住四位的地方,日后四位尽管来找应某的麻烦。”
应康的话,让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的当家意外之余,又有些恍然大悟。
段楼的首领,是一位孔武有力的中年人,名叫段沛,闻言豪迈地说道:“应康大哥果然是老大哥,段某佩服。……应康大哥放心,此番咱们联合起来对抗那个赵润,我段楼势必听从应康大哥的命令,咱们同进同退,狠狠教训一番赵润那个气焰嚣张的小鬼!”
听闻此言,应康苦笑着摆了摆手,解释道:“段当家误会了,此番应某邀请诸位前来,并非是因为那个赵润……唔,与他有关,但并非是因为他欲出兵剿灭我等。”
说罢,他望了眼在座的诸人,压低声音说道:“赵润使游马老弟传递一个消息,他已改变主意,不再打算将我阳夏隐贼一网打尽,但是……唔,总之,他决定招揽两支隐贼,作为他专用的隐贼众。”
『这……什么意思?』
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的当家闻言微微有些色变,彼此再相互瞧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将本来放在明处的双手,不动声色地放到了暗处。
见此,应康心中一惊。
身为一名隐贼,他很清楚当一名隐贼将双手放在暗处,这意味着什么。
因此,他连忙说道:“四位当家且莫误会,应某的为人,诸位以往也都清楚,应某绝不会贪图荣华而出卖同道中人。……应某已将话说在前头,若是应某有何对不住诸位的地方,日后四位尽管联合起来攻报复我邑丘众,叫应某死后无言面见上代首领。”
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的当家闻言彼此望了一眼,在沉默了片刻后,段沛哈哈一笑,打着圆场说道:“应康大哥真是将我等吓地不轻啊……那个,究竟是怎么回事?”
应康闻言望向游马。
游马会意,遂将金勾暗中投靠肃王赵弘润,将包括邑丘众在内的诸隐贼众们的营寨位置全部告诉了后者这件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只听得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的当家面露惊怒之色。
要知道在隐贼们的处事宗旨中,背叛同伴是最可耻、最不可饶恕的,虽然金勾的阜丘众以往与他们也素有摩擦,谈不上什么志同道合的同伴,可至少也算是同行,背叛同行,这虽然无法诟病什么,但亦令人所不耻。
毕竟,当日众人已决定联合起来对抗那位肃王,可金勾却私底下偷偷接触那位肃王,甚至于为了富贵出卖他们,这简直是不为人子!
不过当听到游马已将阜丘众的巢穴位置也透露给了那位肃王作为报复时,诸当家虽然心中的愤怒稍减,但不知为何有种受挫感。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黑蛛的首领,一个肤色黝黑的矮个子男子摇了摇头,坦言说出了众人心中的感想:“若是我等同心携手,哪怕对方是正规军,未尝没有一战之力,只可惜,商水军坚如磐石,而我方,却是一盘散沙……那赵润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我等隐贼众的营寨位置,这还打什么?”
说着,他抬头望向应康,说道:“应康大哥,说说那赵润的条件吧。”
言下之意,他已没有再对抗赵弘润的念头,因为他知道,他们隐贼一方,已经失去了唯一的优势。
应康沉默了片刻,随后将赵弘润的承诺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阳夏必须交还给朝廷,但我等可以建设自己的隐贼村,只要日后为他所用,他会出人、出力,协助隐贼村的建设,并且,朝廷会默许隐贼村的存在……”
『这岂不是跟封邑一样?』
四位当家闻言砰然心动。
虽然说他们各自都有营寨,与隐贼村并没有多大区别,但问题是,他们眼下的营寨是不被朝廷所允许的,随时都有被朝廷派军队围剿的危险,可若是投靠了那位肃王,他们的隐贼村就不必再担心朝廷。
更何况,赵弘润还承诺会出钱出力出人,使他们的隐贼村逐步扩大。
这是何等的机遇!
然而,能享有这个待遇的,却只有两个名额。
这怎么分?
要知道光是在这里,就有邑丘众、游马、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区区两个名额怎么够分?
“二桃杀三士……”匪号称作黑蛛的矮小精壮男子,似嘲讽般笑了两声,摇摇头说道:“真是高明啊,那个赵润,这份权谋运用,与他的年纪还真是不相符啊。”说罢,他环视了一眼四周,似笑非笑地说道:“那眼下咱们该做什么?拼个你死我活去争那两个名额?”
听闻此言,段沛皱眉说道:“黑蛛,你这是说什么话?难道我们要自相残杀么?”
话音刚落,丧鸦嘿嘿怪笑了两声,阴测测地说道:“段老大,难道你就不就不心动么?”
“我……”段沛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开口反驳,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因为赵弘润给出的承诺,实在是太优厚了,优厚到几乎没有人愿意放弃。
而在旁,游马暗自叹了口气。
二桃杀三士,未见得是多么高明、让人难以察觉的计策,但是,却让人无法拒绝。
成为肃王赵润身边的专属隐贼众,从此平日里所需的费用将不再会是问题,更重要的是,有了肃王赵润这层关系,朝廷将不再会动不动派军队过来围剿,甚至于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建设自己的隐贼村,从此可以生活在阳日之下,不必在躲躲藏藏。
而他们所要的做的,就是击败其余的隐贼众对手,抢到那仅有的两个名额。
那位肃王已摆明车马,不怕阳夏隐贼众不上钩。
这不,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的当家,就已经失去了先前的那份默契。
甚至于,丧鸦还迫不及待地将话题给挑明了:“应康大哥,你此番邀请我们四人过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四人,争夺那剩下的一个名额么?”
别以为这是一句好话,要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在反问应康:你邑丘众是不是要确定占据其中一个名额,因此将我们邀请到这里。
这不,听了丧鸦的话,其余三位当家看向应康的眼神隐隐有了些变化。
而就在这时,却见应康摇摇头,说道:“我邑丘众,不会与诸位抢夺那两个名额。”
『呃?』
在场诸位满脸惊诧,就连游马亦没料到应康会这样说,吃惊地望着应康:“应康大哥,你……”
只见应康摆了摆手,对游马说道:“游马,接下来,你就莫要插手了。……等这件事了解,我会解散邑丘众,并入你游马众。”
游马闻言为之一愣。
虽然说,赵弘润对当年游马众的遭遇颇为同情,因此曾明言告诉游马,他会对游马众网开一面,因此,应康的这个决定,倒也不失是解决邑丘众日后归宿的好办法。
可问题是,这样一来,邑丘众这个名号,可就沦为历史了。
“游马大哥……”
“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了。”应康摆摆手打断了游马的话,随即,转头望向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的当家,沉声说道:“四位当家,我应康对天起誓,此番绝不会与诸位抢夺那两个名额,但作为条件,你们要助我……清理门户!”说着,他顿了顿,似感慨般自言自语道:“这或许是我处置那个叛徒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清理门户?处置叛徒?』
黑蛛、丧鸦、段楼、耿楼四个隐贼众的当家彼此对视一眼,均已猜到应康指的便是当年叛出戈阳众的金勾。
『联合起来对付阜丘众?』
黑蛛、丧鸦、段沛,以及耿楼的当家耿仇,四人默然不语。
毕竟,阜丘众是实力是非常强的,就算他们四人与邑丘众联手,恐怕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才能将阜丘众杀灭。
而此时,却听应康说道:“四位当家,这件事,你们不单是在帮我,也是在帮你们自己……”
诚然,若是不铲除阜丘众的话,那么,两个名额势必会被阜丘众分去一个,那就更不够分了。
想到这里,黑蛛、丧鸦、段沛、耿仇四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好!就依应康大哥的意思!”(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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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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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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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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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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