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猛兽,或许,是酷似猛兽般凶恶的人。
“啊!”
“啊!”
林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十几骑羯角骑兵浑身一震,眼中隐隐流露出几分恐惧。
他们开始后悔,后悔昨日黄昏前后,不该追赶着那一支恐怖的魏军来到这片茂密的森林。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此前明明是被他们追杀的魏人,在来到这片森林中,却仿佛化身为了恐怖的追猎者,似鬼怪传说中专门收割活人性命的厉鬼,将他们一个个地杀死。
“(羱族语)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
那十几骑羯角骑兵中,有一名年轻人似患有臆病般喃喃自语了几句,不顾一切地从随行两匹马的其中一匹中取出早前预备的火把与打火石,啪啪地企图用打火石点燃火把。
而听到那打火石的声音,另外一名羯角骑兵压低声音,惊恐地说道:“(羱族语)你疯了么?!快……”
刚说到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就着打火石那瞬间产生的短暂光亮,他骇然看到,那名正在用打火石点火把的同伴,不知何时胸口中了一把短小的投枪。
“噗——”
尸体倒地,那落地的声音,让那十几骑羯角骑兵早已绷紧的神经,仿佛被什么东西敲击了一下似的,整个人猛然一颤。
『在哪里?』
『那支似厉鬼般可怕的魏军……究竟藏身在何处?』
那十几骑羯角骑兵屏着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只敢用眼珠子四下打量。
而就在这时,他们身边的战马“呋呋”地打了几个响鼻。
瞬时间,从四周昏暗的森林中,激射出数十支弩矢,一下子就夺走了数名羯角骑兵的生命。
“(羱族语)我受不了了!”
在生与死边缘徘徊的折磨下,一名羯角骑兵大叫了一声,翻身上马,也顾不得那另外两匹坐骑,不顾一切地朝着记忆中的来路夺命狂奔。
而这时,林中突然飞出一柄长枪,精准地刺穿了那名羯角骑兵的脖子,并且,那强劲的力道,居然将其整个人带离了马背,生生钉在旁边的一棵树上。琇書網
“啊——”
“啊!”
一阵惨叫声过后,那十几名羯角骑兵皆被杀尽。
月色照拂森林,借助那朦胧的月色,依稀可见,有一名高大的男人,骑着一匹四蹄裹着厚厚皮布的战马,悄无声息地从一棵树的背后缓缓而出,来到了那具被一干铁枪生生钉死在树上的羯角骑兵的尸体旁。
几丝月光照拂在那名男人身上,此人居然是砀山军的大将军,司马安。
『……』
冷冷瞥了一眼被自己钉死在树干上的敌军尸首,司马安一把拔出铁枪,唰唰地甩了甩枪身上的鲜血,用他那仿佛猛兽狩猎时般的眼神,扫视了一眼那昏暗的四周,旋即,再次消失在林中。
待等天色放明,一万两千余砀山军缓缓从森林中步出。
记得昨日黄昏前后,万余羯角骑兵追赶着这支军队闯入了这片人迹罕至的森林,而如今,本来是步兵多过骑兵的砀山军,如今居然清一色都拥有了坐骑,这已经能够说明问题。
整整一个晚上,那万余名羯角骑兵,被砀山军这支惯于在黑暗环境下山林作战的魏国山地军,以仿佛猎手狩猎猎物的方式,屠杀殆尽了。
“『活在马背上的羯族人』,不过如此嘛。”
睁着略有些疲倦的眼睛,砀山军大将白方鸣望了一眼晴朗的天空,调侃着说道。
话音未落,身后转出另外一位大将闻续来,只见后者理了理发束,慢条斯理地说道:“是羯角人自己犯傻,才会被我军杀尽。……他们并不擅长山林地带的厮杀,却愚蠢地被我军诱入林中,以至于他们为人称颂的『马背上的箭术』在这片林中完全无法发挥作用,因此才遭此厄事。”
“是是是,你的诈败之计很精彩。”白方鸣打了个哈哈,敷衍着作为同僚的闻续,旋即,他拨马上前,来到司马安身侧,问道:“大将军,接下来咱们做什么?”
司马安驾驭着坐骑,缓缓来到一处土坡,登高眺望着雒城方向。
事实上,由于两地相隔甚远,他根本瞧不见雒城那一带的情况,只是起到个心理安慰的作用而已。
“支援雒城?”注意到司马安的举动,白方鸣试探着问道。
司马安摇了摇头,镇定地说道:“不!……肃王殿下委以我军另外一项任务。”说罢,他驾驭着战马缓缓朝着西边而去,口中淡淡说道:“已甩掉了尾巴,咱们就该行动了。……遵照肃王殿下所愿,直捣羯角的部落营地!”
说到这里,司马安嘴角缓缓扬起几丝冷冽而奇诡的笑容。
仿佛冥冥中有个声音在说:忠于胜利与杀戮的战争凶兽,已被释放。
不得不说,原来是步骑混编的砀山军,每日赶路的脚程便让赵弘润叹为观止,而眼下,砀山军夺取了万余羯角骑兵的坐骑,每日的行军速度更是让人难以置信,只不过一日工夫,便向西挺进了数百里,来到了羯族人居住的三川腹地。
当天色接近黄昏的时候,万余骑砀山军来到了一片放牧有羊群的草原,只见那十几名负责放牧羊群的少年,目瞪口呆地望着这支不知从何时而来的军队,战战兢兢。
在仅仅只相隔十余丈的距离的情况下,司马安从怀中取出那份由成皋军大将军朱亥描绘、随后又经过雒城内诸部落族长添加备注的三川地图,比对着己方的位置,试图将眼前近在咫尺的一座部落营地,从地图上的『敌对目标』中寻找出来。
然而半响后,司马安微吐了一口气,收起了那份地图,将其藏在怀中,随后,竟驾驭着战马,从那十几名放牧的少年身前缓缓驭马而过。
“不进攻么?”
策马追上前去的白方鸣,瞥了一眼远处那毫无防备的某部落营地,有意无意地问道。
司马安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走偏了路,那并非是『黑羊』、『乌角』、『灰角』那些部落……莫做无谓的事。”
『莫做无谓的事……么?』
白方鸣扁了扁嘴,哂笑着跟了上去,在经过那十几名呆若木鸡的放牧少年时他,他望了一眼对方,眼神中包含着深意:真是命大啊,小家伙们,若是半月前,呵呵……
万余骑威武的砀山军士卒,在那十几名放牧少年惊愕不解的目光中,绕过前方那座不知名的某部落营地,更改方向,继续朝西而去。
可能是听到了部落营地外的动静,那部落营地内涌出几十名三川之民,目瞪口呆地望着一支足足有万余人的骑兵,从他们部落旁掠过。
“(羱族语)他们……是什么人?”
“(羱族语)黑色的铁甲……是魏人的骑兵?”
“(羱族语)你傻了吧?羯角正在跟魏人打仗,如果那些真是魏国的骑兵,怎么可能仅仅从咱们部落营地旁路过?”
“(羱族语)这倒也是。……不过那支身穿黑色铠甲的军队,真的很像传闻中的魏军……”
“(羱族语)唔……”
一日后,司马安率领砀山军沿着地图找到了羯族乌角部落的部落营地。
羯族部落的部落旗帜很好认,一般情况下,那些部落旗帜中绘着硕大的羊角的,便十有**是羯族人。
而在确认了眼前这座部落营地的部落战旗后,司马安二话不说便下达了全军进攻的命令。
由于乌角部落内的战士们大多数都跟随羯角部落的族长比塔图攻打雒城去了,以至于砀山军几乎毫不费力地便攻克了这座部落营地。
铁骑过后,遍地尸骸,但凡阻挡在砀山军面前的部落战士,皆被杀死。
“手持利刃者皆视为敌卒,杀!”
在下达了这道将令后,砀山军对这座部落营地内的住民展开了屠杀。
但是碍于对赵弘润许下的承诺,砀山军这次的屠杀显然要收敛许多,只杀了那些身强力壮、手持利刃的男人,对于部落里那些老人、小孩、女人,司马安罕见地手下留情了。
但是作为警告,司马安命令士卒们将那些已死的反抗者,用他们所使的长枪、长矛,将他们的尸体戳起来竖立在地上,远远望去仿佛一片“尸林”。
“(羱族语)为什么?为什么要屠杀我们部落的战士?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一名拄着拐杖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走到司马安面前,愤怒地质问道。
然而,司马安却没有理睬他,弯下腰从一具尸体身上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蘸着地上的鲜血,在这个部落的族长毡帐外侧,用魏篆写下了一行字。
待写完了这行字,司马安将手中的血布一丢,翻身上马。
万余骑砀山军士卒,一言不发,骑跨着坐骑,扬长而去。
那名老人愤愤地望着这支可怕的军队所带给他们部落的毁灭,随后,将目光落在司马安所留下的那一行血字上。
那是魏篆,老人看不懂,只是本能地感觉上面那几个字杀气腾腾。
『助羯角者,杀!』(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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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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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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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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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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