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北面韩骑突破游马军与商水军。”
“报……”
接二连三的报讯,使得身处于商水军本队后阵的赵弘润得知了北侧战场的战况。
『马游与伍忌……都没有挡住那支韩骑么?』
赵弘润皱着眉头思索着。
在他看来,倘若说北面那支韩国骑兵是击败了游马军后才杀到后军,他是一点儿也不信的。
毕竟游马重骑绝不可能在这种接触战中败在一支轻骑兵手中。
那么真相就出来了:肯定是北侧的韩军骑将,设法甩掉了游马军。
没办法,重骑兵过于笨重,它面对移动力比他强的敌人,是相当无力的。
至于伍忌,赵弘润不好判断——虽然这位被他看好、且具有统帅潜力的麾下部将目前的确在指挥方面有些薄弱,但其麾下商水军士卒,那是毫不逊色鄢陵军的。因此,既然孙叔轲可以率领鄢陵军挡住韩骑,按理来说,商水军应该也能挡住,怎么会被搅乱阵型呢?
想来想去,赵弘润只能做出一个判断:那就是当伍忌察觉到韩军骑兵企图迂回偷袭后军,因为担心他赵弘润的安危,失了方寸,意图主动出击阻截那支韩骑,因而被那支韩骑抓住了破绽。
『真是瞎操心……』
尽管感于伍忌的忠诚,但赵弘润还是得褒贬两句:中军、后军这边近三万商水军,而且又有南燕骑兵在侧援护,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报!……三千人将易郏、陈燮,两位将军已率军出击,阻击北面来犯的韩军骑兵。”
“报!……南燕军骑兵营出击,从侧翼突击北面来犯韩骑,援助易郏、陈燮两位将军。”
没过多久,又有两则报讯传到了赵弘润这边。
正如赵弘润所言,在得知北面有来犯的韩军骑兵后,部署于后军与中军北翼的易郏、陈燮两位将领,立刻做出了相应的迎敌措施,而他身边南燕军大将军卫穆麾下的南燕骑兵,亦同时出动,协助易郏、陈燮对北面来犯的韩军骑兵进行阻击。
不得不说,这正是赵弘润毫不惊慌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北面来犯的韩军骑兵,是很难杀到他所在的后军的。
毕竟肃王军的近战步兵几乎都是重步兵,赵弘润欠下了户部巨额的款项,给肃王军的近战步兵打造了极其坚固的铠甲,毫不夸张地说,只要肃王军的士卒们逐渐掌握对付骑兵的窍门,以韩国骑兵那种轻骑兵,是很难真正意义上对肃王军的士卒们造成多么严重的伤亡的。
轻骑兵在重步兵面前,除了机动力以外,其实并没有多少优势,只要像孙叔轲那样指挥得当,挡下韩国骑兵的冲锋其实并不在话下,毕竟韩国骑兵真正强大的地方,并不在于他们在战场上的挥,而是在战略层次上体现的作用。
倘若荡阴侯韩阳企图借助骑兵挽回韩军在汲县战场上的劣势,那么赵弘润只能表示,那位荡阴侯想多了。
不过虽说如此,赵弘润还是派人向身在中军的商水军指挥将翟璜传达了指令,催促后者加紧对汲县的进攻,争取尽快拿下汲县。
毕竟重步兵虽然能够挡住韩国骑兵的冲锋,但这是建立在得付出伤亡代价的基础上的,既然赵弘润心中已经有了对付韩国骑兵的策略,那么自然得尽可能地减少己方士卒无意义的牺牲。
“请回覆肃王殿下,再给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内,翟某必定能攻克汲县!”
在接到赵弘润派人传达的指令后,翟璜如此对那名传令兵说道。
此时此刻的翟璜,对攻陷汲县一事胜券在握,毕竟汲县城墙那边,明显是他商水军士卒占据绝对优势。
而除此之外值得一提的是,此番攻打汲县的,并不只是商水军,因为在汲县的南边,还有鄢陵军也在攻打这座城池。
因此,翟璜认为攻陷汲县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只不过,城内据守的韩军还在殊死抵抗,不愿如此轻易将这座城池拱手相让。
当然,这在翟璜看来也只是困兽之斗,并不能维持多久。
不得不说,荡阴侯韩阳眼下的处境极其糟糕,无论是城外西郊的商水军,还是南郊的鄢陵军,这两支精锐魏军,皆让守城的韩军疲于应付。
原本荡阴侯韩阳寄希望于出动骑兵击溃其中一路魏军,因此他选择了商水军,毕竟商水军的本阵,竖立着『魏、肃王润』字样的王旗。可就目前来看,骑兵的出动暂时未能撼动商水军的整体阵势。
太稳固了,魏公子润麾下的魏军,稳固到荡阴侯韩阳甚至有些怀疑,这支魏军或许才是魏人的骄傲——第二代魏武卒?
“差不多应该撤退了。”
在荡阴侯韩阳的身边,暴鸢低声建议道:“今日魏公子润率领麾下军队尽出,摆明了就是要拿下汲县。……虽然我暂时还未想通他为何如此看重汲县,但我觉得,单凭荡阴侯大人一己军队,并不足以与那支魏军抗衡。”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从共地到淇水,是长达百余里的平原,那才是最适合我大韩骑兵驰骋的战场。……我觉得,堵不如疏,将汲县给魏军,相信占了汲县,魏军就有底气向琪关进兵,到时候,咱们在那长达百余里的平原上,与这支魏军一决胜负。”
“……”荡阴侯韩阳闻言默然不语。
不可否认,在他看来暴鸢的判断是正确的,毕竟韩国骑兵的优势并不在于守卫一地,越是空旷宽广的战场,越能挥出骑兵建立在机动力上的优势。
只是荡阴侯韩阳心中仍稍稍有些难以接受:魏国的军队,在以往近百年来皆是他们韩军的手下败将,在他们韩军面前胜少败多,可近两次北疆战役,魏军的实力却突飞猛涨,这让作为一名韩人的韩阳,优越感严重受挫。
“再等一刻辰……”
右手虚握抵在嘴上,荡阴侯韩阳做出思索的模样,低声说道:“若是辛瓒偷袭魏军得手,我军就坚守此城;若是他失利,则我军就此撤退。”
“……”暴鸢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但最终点了点头。
平心而论,荡阴侯韩阳寄希望于麾下的将领辛瓒,可事实上,辛瓒目前的处境也完全谈不上好。
虽然辛瓒成功地甩掉了游马军,也绕过了伍忌军,但是在强袭商水军后军的途中,他不出意料地再次遭到了阻击——从商水军后军以及中军的北翼,有两支魏军及时地包了过来。
原本辛瓒想故技重施,可没想到,援护商水军的南燕军骑兵,亦迅地靠拢过来,使得辛瓒不敢再轻易做出迂回的指令。
不得不说,这边的战况真的很混乱,商水军三千人将易郏、陈燮,还有南燕骑兵,还有辛瓒麾下的韩国骑兵,三方人混战厮杀,使得这边的战况相当混乱——韩骑突击商水军,南燕骑兵趁机突击韩骑,三方人马完全混淆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尽管彼此三方皆是精锐的军队,但此刻指挥体系却几乎瘫痪,以至于呈现出一团混战的局面。
在这种局面下,韩军骑兵与南燕骑兵都打地非常吃力,毕竟骑兵挥实力建立在度的基础上,而这里就有一个前提——先得有一个明确并且统一的进攻目标。
可似如今这种混战的局面,两支骑兵的指挥体系几乎瘫痪,哪还能做到统一?
相比之下,商水军士卒们都打得轻松多了,因为他们的任务很明确,而且并未生改变——据守原地,挡住韩骑。
『……该撤了。』
看着混乱的战场,韩军骑将辛瓒皱紧眉头。
尽管不甘心出师不利,但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将领,他知道不可以再纠缠下去。m.χIùmЬ.CǒM
因为在这种混战的局面下,他麾下骑兵的牺牲几乎没有意义——与南燕魏骑一换一他都认为吃亏,又更何况是与肃王军的步兵一换一。
要知道一名骑兵的价值,最起码也得是十名步兵以上。
“撤!”
辛瓒咬牙下令道。
听闻此言,他身边有一名护卫骑从怀中取出一只号角,吹响代表着全军撤退的号角声。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支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骑枪,洞穿了那名护卫骑的身躯,前出后进。
“??”
辛瓒见此一愣,下意识转过头来,愕然地看到在不远处,有一名疑似魏军将领的人,领着十几骑南燕骑兵与数十名魏兵,朝着这边杀来。
『冲着我来的?』
辛瓒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因为在中原战场上,已经很少有猛将单骑讨杀敌将的事,毕竟再勇猛的猛将也架不住几十把强弩的集火嘛。
而待等辛瓒过来时,那名魏将已近在咫尺,朝着他狠狠抡起手中的骑枪。
辛瓒终归是经验丰富的老将,下意识地双腿夹紧马腹,用手中的长枪将这一击挡了下来。
这强劲的一击,震地他一阵胸闷,喘不过气来。
甚至于,若不是他方才下意识地夹紧马腹,很有可能被这一击直接扫落马下。
“将军,退!”
左右护卫骑惊呼道。
辛瓒哪敢停留,毕竟方才这一击,他便知道来人的武力远远在他之上,于是他拨马就走。
可是那名魏将却死咬着不放,策马追赶过来。
忽然,那名魏将投出了手中唯一剩下的骑枪。
当时辛瓒只感觉脑后仿佛有一阵恶风袭来,下意识地压低身体,只听嗖地一声,那杆骑枪从他脑袋上方飞过,扎到了前方的地上。
“该死!”
现自己失手,那名魏将,不,应该是商水军大将军伍忌暗骂一句,一抖缰绳追赶上来。
见此,辛瓒的护卫骑纷纷脱离,举着武器朝伍忌杀来。
然而以一敌众,伍忌却毫不惊慌,抽出鞘内的战刀,左劈右砍,也不管那几名护卫骑是死是活,强行突破了后者的封锁,朝着辛瓒死命追赶。
但遗憾的是,步将出身的伍忌,论骑术并不是辛瓒的对手,以至于追赶了一阵,伍忌还是不能追上辛瓒。
忽然,二人冲出了混乱的战场,眼前顿时廓然开朗。
眼瞅着辛瓒即将与其麾下的骑兵汇合,伍忌咬了咬牙,左手一把抓紧马缰,整个人侧挂在战马的右侧,举起手中的战刀,将其朝着辛瓒胯下战马的马蹄甩了过去。
只听一声哀嘶,辛瓒的坐骑被那柄战刀削断前蹄,整个马躯向前一倾,顿时就将措不及防的辛瓒给甩了出去。
『完了……』
被甩出去的瞬间,辛瓒脑海空白一片,他努力地侧过身,略有些茫然地看着那名魏将驾驭着战马快向了他冲来。
“砰!”
辛瓒仰面朝天重重摔在地上。
而此时,伍忌已策马来到他面前,只见他左手猛地一拉缰绳,他胯下战马嘶吠一声,仿佛硬生生将战马拉了起来,使其前蹄腾空。
随即,这对马蹄重重踏在辛瓒的胸甲上,只听伴随着骨碎的一声闷响,辛瓒嘴里喷出一口鲜血,瞪着眼珠,当场毙命。
见此,这附近正准备来援救辛瓒这位将军的韩军骑兵们呆若木鸡。
别说这些韩骑,就连追赶过来准备援护伍忌的南燕军骑兵们,亦震惊地看着这一幕,随即窃窃私语,暗自猜测着伍忌的身份。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此地颇为遥远的太原郡晋阳城外,一向是猛将形象的北三军主将姜鄙,却被当地韩军的主将一棒扫中了胸口,连吐几口鲜血,惶惶后撤。
“将军?!”
“撤!”
面对着护卫关切的询问,姜鄙捂着胸甲强撑着下达了全军撤退的命令。
在撤退时,他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只见在不远处,有一名身高近一丈的魁梧韩将坐跨在战马上,手中握着一柄仿佛狼牙棒与长柄战刀合体的怪兵器。
『那家伙……那家伙是怪物么?!』
回想起方才二人交手时的情况,姜鄙难掩心中的震惊。
他还从未碰到,能在臂力与武艺上远胜他的武将。
而目视着姜鄙逃离的举动,那名韩将将手中那柄怪兵器抗在肩上,吐了一口唾沫,面带不屑地说道:“哼,打败了靳黈的魏将姜鄙,还以为是什么英雄人物,原来是个仅只有一两分蛮力的莽夫,大失所望……天下庸庸,鼠辈何其多哉。”
他的语气,微微有种仿佛世上已无一人可与其一战的寂寞。
『……可恶!』
可能是潜意识中感觉到了那名韩将对自己的不屑,姜鄙羞愤地握紧了拳头,紧咬牙关。
但不可否认,他以往自傲的武艺与体魄,在那位韩将面前,黯然失色。
在那位,『北原十豪』、『太原守』廉驳面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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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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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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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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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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