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片大山的山脚,顾长青眺望远方。
在这片大山的后面,这里是一处村落,时值黄昏,村落升起徐徐炊烟。
村落并不大,顾长青只是站在这片山脚,便能够将村落一眼望穿。
这片村落的风景很美,一条小溪贯穿全村,绿荫昂冉,家户层叠,并排而坐落。
天空蔚蓝,白云如雪。
看惯了上界的灵气氤氲之所,再来看人间,对于顾长青而言,别有一番韵味。
时隔多年,再回下界。顾长青的心头,难免升起几分感慨。
他顿足片刻,向这片村落走去。
村子里,有小儿嬉闹,小道上,老农牵着黄牛。
许多人停下手中的农活,站在院落里,看着他们这两个外来人。
似乎,他们对这两个外来人,有着浓烈的好奇。
顾长青面无表情的在这片小道上行走。
“四四七”
看着那奔跑嬉闹的小儿,恍惚间,他似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儿时的时候。
陌生的村落,跟记忆中的村落似乎重叠。
那一张张陌生的脸,仿佛又变的熟悉起来。
“长青啊,回来了?”
“长青,晚上来沈叔家喝粥”
熟悉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村落里弥漫的炊烟,香火,令他想起母亲灶台上,永远给贪玩的自己留的那口热饭。
“小青,回家吃饭了。。。。。。”母亲的吆喝又仿佛响起。
“娘亲,我回来了。"顾长青下意识的呢喃了一声。
恍惚间的一切,又如梦幻泡影般破碎。
时隔多年,再度回到人间,顾长青的心,逐渐的泛起丝丝波澜。
“或许,我该停一停脚步,歇一歇了。”
黄昏时分,天边残阳似血。
“汪汪。”
宁静的村落里,狗吠声响起。
山林间。
一个身着麻衣,脚蹬布鞋,单臂扛着一头巨鹿的男人,缓缓从山林间的小道上走来。
男人眸中灌满了沧桑,一对剑眉凌厉,下巴浓密的胡渣更给他添了几分沧桑感。Χiυmъ.cοΜ
大黄狗跑的飞起,身后溅起一条长长的尘埃。
来到男人身前,摇着尾巴,狗头在男人得腿上蹭呀蹭,转呀转。
男人笑了笑,目光望向远方茅屋,脚步,也缓缓迈去。
“嘎吱,嘎吱。”
小小的院子里,传来嘎吱嘎吱的织布声音。
屋子里的小女人,坐在小屋门口,熟练的摆弄布匹。
她衣着朴素,但那张侧脸却是俊俏的紧,皮肤白嫩,宛如世间美玉。
她眸子明媚,神态淡雅。
怎么看,也与这片村落,显得格格不入。
“回来了?”
女人停下手来,看这门口的男人。
她起身先是舀了一瓢水,方才朝男人迎来。
男人放下肩膀的鹿肉,毫无形象的吨吨吨喝了起来。
“慢点。”
女人嗔怪,眸子里却泛着柔光。
“顾叔,顾叔。”
领居家的小孩子撒欢似的跑进院子里,一手拎着一壶酒,一手拎着几块大饼。
“我娘给我生了个妹妹,我爹说,让我把这些给你跟婶婶送来。”
小家伙急慌慌的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水井旁边,又匆匆的跑了。
没跑几步又把头从院门口伸出来:“对了顾叔,我爹还说了,让你跟婶婶明天晚上去家里吃酒。
被称作婶婶的女子,害羞般的一笑。宛如美玉生晕,又如异美仙葩。
顾长青凝望着井边的东西,轻轻的笑了笑。
三年了。
当初只是一个念头罢了。可顾长青却没想到,自己在这里一住便是小三年。
看人间!
这并非是当初顾长青离开汤谷之时的一句戏言。
他这一生,所修所走,无论是剑道还天道,走的便是那无敌路。
世间之蝼蚁。
可却能够以凡人之躯,与神明比拟。
以人道之路打破天命枷锁,成就天人!
人道!
这便是顾长青要走的路。
这些年,他停留在这里,也是想观望世间百态,体验人间红尘。
凝聚人道意志。
自强不息,与天地博弈的意志!
这些年,他每日必然要做的一件事,便是站在那片山脚,凝望着这片村落发呆。
他能感受,冥冥间,某些力量,汇聚在了自己身上。
可想抓,却又抓不住。
至于嫦曦。
这个小女人貌似很喜欢这里的日子。明明她是妖啊。
就连顾长青自己,有时候都搞不明白,这个小女人的心里头,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他本以为,这个女人,待一段日子后,感觉无趣了,便会离开。
可他实然没想到,她这一呆,便是三年。
曾经的那份仇怨,仿佛,也都被这三年的时光抚平。
烛火摇曳的房间里,顾长青品着邻居家的小儿送来的酒。
嫦曦在灶台上熟练的忙碌,给他摆弄几个不算多精致的农家菜“我打算离开这里了。”
顾长青只是低着头喝酒,似说于嫦曦,却又似自语。
“打算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去凡人更多的城池走走,看看这所谓的人道能否走通。”
顾长青的声音,淡淡响起。
那个在灶台上忙碌的小女人,身体陡然一僵。
昔日的恩怨纠缠,仿佛,又因为离开这两个字,重新苏醒过来。
片刻后,小女人继续忙碌起来,烛光摇曳下,那张绝美的脸颊上,似乎,有两行清泪滑下。
一夜无话。
清晨醒来,顾长青开始收拾行囊。
那个女人就呆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自始至终,没去挽留,也没去说过一句话。
直到顾长青收拾好东西,好好看了看这三年住的小家。
“你呢?”
他开口向嫦曦问道。
后者只是亦如曾经般的摇了摇头,有些促强的道:“不用你管我。”
有时候,顾长青是真搞不懂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顾长青端坐在桌子上,喝水喝了良久,直到水都干了,二人亦是一句话都没有。
“走了。”
顾长青起身离开。
这个小女人的眸子里终于泛起了丝丝动容,她疾步来到屋外,喊住顾长青。
“家里还有几匹布,都是我辛苦织来的,留在这里怪浪费的,不如,你跟我去趟集市,将那几匹布卖了吧。”
集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但两个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三年的人,之间却是无5.9比的沉默。
顾长青顺利用布匹换了几个铜钱。
出来的时候,却看到嫦曦盯着首饰摊上的一根发簪发呆。
那是一根很普通的发簪,廉价点缀的珠宝,甚至都不怎么亮。
可这个小女人,就盯着那根发簪。
“小哥,你家娘子生的这般俊俏,不如买下这根簪子,送给你家娘子吧。”
嫦曦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竟也不去解释。
顾长青笑了笑,付了卖布换来的铜钱。
他把玩了把玩手里的簪子,缓缓插在了嫦曦的秀发上,没来由的说了一句:“真美。”
那一刻,嫦曦的眸子,有着浓郁的动容。
她张了张嘴,终究没将想说的话,说出来。
“始与村子,那便终与村子,你我分别,便在那里分别吧嫦曦轻声呢喃,她眼中光芒闪烁,似乎泪眼婆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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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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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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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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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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