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桑之所以能成功,究其缘故,是圣女大意了。
程桑疯疯癫癫了三十多年,虽总把自己院子折腾得乌烟瘴气,但从未对任何人表现出攻击性。
她伤害也只伤害她自己。
下人们大多是抓不着她、摁不住她、寻不到她,还真没谁挨过她的打。
是以,圣女根本不可能防备她。
就好比毒蛇从来不会防备一只兔子一样。
圣女压根儿没想过程桑会突然朝自己发难,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在水里了。
她四岁那年溺过水,小命险些没了,自那之后她再也不靠近湖泊池塘。
伴随着日渐长大,她对深水也没那么恐惧了,只不过依旧不识水性。
她的内力在水下毫无用武之地,相反,因控制不当,一运功反而让自己沉得更快。
在呛了好几口水后,她总算抓住了岸边的一兜水草,借力将脑袋浮出了水面。
可还不等她喘上一口气,程桑一脚将她踩了下去!
圣女:“……!!”
水的阻力太大,人在水下动作会变慢,岸上的程桑却仍灵活如兔。
每次圣女一冒头,她就毫不留情地踩上一脚。
她再上,她再踩。
换地方冒,她就换地方踩。
一直到谢云鹤与程莲赶过来,她才意犹未尽地收了脚。
她咂咂嘴,转过身,一脸无辜地望向匆忙奔来的二人。
她人是站得笔挺挺的,特别规矩。
一只脚却悄咪咪地抬起来,掩耳盗铃似的,又往后补了一脚!
程莲:“……”
谢云鹤:“……”
程莲赶忙叫人下水把圣女捞了上来。
南疆天气多变,昨夜还湿热不已,今早便刮起了凉风。
水下的温度冷飕飕的,圣女被捞上来时牙齿都在打颤。
程莲赶忙解下披风裹住她,跪坐在地上,将觳觫不已的女儿抱入怀中。
“姐姐!”
她愤怒地望向程桑,“你为何如此对清瑶?清瑶究竟做错了什么?你有事你冲我来!把气撒在清瑶身上算什么?”
苏小小此时也过来了。
她不着痕迹地挡在程桑身前,对程莲不咸不淡地说道:“她自己失足落水的,与家主何干?”
“唔。”程桑睁大眸子,一秒学会新台词,“没错!就是她自己落水的!我可什么都没干!”
程莲:你当我们瞎?!
苏小小掸了掸程桑肩上的落叶:“程清瑶可是高手,家主手无缚鸡之力,怎会轻易算计到她?谁知这是不是她的苦肉计?”
“就是!”程桑霸气地扬起下巴,拉过苏小小的手,“我们走!”
一老一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雄赳赳的气势,看得程莲咬牙切齿!
而最令程莲痛心的是,整个过程里,谢云鹤一句话也没说。
他哪怕是质问程桑一句话,她都不至于如此痛心。
程莲将圣女带回了院子。
又是泡热水,又是洗漱,折腾了一两个时辰,才总算缓过劲儿来了。
圣女靠坐在床头,面色惨白,原本红润的嘴唇毫无血色。
更要命的是,被程桑踩了太多脚,她的额头肿成了寿星公。
这副样子,把程莲看得心痛死了。
下人将熬好的姜汤端了上来。
程莲用勺子搅拌了几下,尝了一口,不烫了才喂到她嘴边。
圣女毫无胃口:“我不想喝。”ωωω.χΙυΜЬ.Cǒm
“那好,一会儿再喝。”
程莲将姜汤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问大女儿道,“今日究竟怎么回事?程桑到底疯没疯?”
圣女其实也看不明白了。
程桑早些年是好过一阵子的,清醒状态下的程桑应该知道她不识水性。
她今日拿这个去诈程桑,就是为了辨别她是真痊愈还是假痊愈。
可程桑竟敢偷袭她、一个劲儿地针对她?
疯疯癫癫的程桑怎么会这么对她?
到底是程桑这几日在装痊愈,还是程桑这些年在装疯傻?
“那个丫头才是祸端!”程莲已经被气到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脾气了,“自打她来程家,家里就没一日安宁!”
圣女没有反驳。
确实是个处处碍事的丫头。
程莲越想越来气:“她在家里闹不说,还勾结尹家人,把圣女之位从清雪的手中抢了过去。我看她根本就是尹家的细作!”
提到尹家,圣女突然懊恼地闭了闭眼。
程莲察觉到女儿的神色,忙问道:“你头又痛了吗?是不是娘太大声吵到你了?”
圣女摇摇头:“不是,我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程莲问道:“什么事?”
圣女摸了摸自己寿星公一样的大额头:“明日有一场祈福仪式,我这个样子,怕是去不了了。”
若在以往,圣女去不了,仪式就只能延后或取消。
可如今圣女殿有了新圣女,尽管尚未进行正式的交接仪式,但也可暂代一部分圣女的职责。
程莲也想到了个中关键,担忧地说道:“这么快就让尹小蝶冒头,对你很不利啊。”
程清雪遭天神厌弃,本就让不少人对圣女离了心。
在最后三个月里,圣女必须在好好巩固自己的势力。
倘若尹小蝶冒头太快,会导致许多人去到尹小蝶的阵营。
这不是她乐意见到的。
偏偏她无计可施。
伤的是脸,还能用面纱遮掩,可伤的是额头,难不成戴中原人的斗笠吗?
成何体统!
思及此,圣女头都痛了。
……
苏小小与程桑回了院子。
魅姬听说了圣女被程桑踹下水的事,幸灾乐祸得不行,决定今晚再吃两个烤红薯!
程桑问苏小小:“薇薇今天出不出去?”
苏小小道:“不出去。”
“嗯……”程桑对手指,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苏小小看着她一副不安分的小样子,笑着问道:“娘想出去?”
“嗯。”程桑诚实地点点头。
苏小小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也好,在府上关了几十年,该出去走走了。”
苏小小让全叔备了马车,和魅姬一起带着程桑出了府。
……
另一边,卫廷让尉迟修把五虎叫了过来。
卫廷昨夜与白衣男子交手前,在长剑上抹了点香料。
打斗时应当有被对方沾染到。
五虎不是普通的金刚小鹦鹉,它有十分出色的嗅觉。
卫廷把五虎带到昨晚与白衣男子交过手的地方。
五虎闻了闻,随后扑哧着小翅膀飞了出去。
卫廷一路跟踪他,穿过人潮汹涌的街道,走过人烟稀少的巷子,来到了一条十分古老的旧街。
街上的全是旧宅子,好些已经空置了。
五虎飞进了最东头的一座宅院里。
卫廷来到门口,望着紧闭的院门。
在溜进去与光明正大地进去之间犹豫了一瞬。
他闻到了一阵浓浓的米糕香气。
最终,他抬起手,叩响了院门。
“来了。”
伴随着一道年轻的男子声音,院门嘎吱一声开了。
廷哥与四哥,谁才是最强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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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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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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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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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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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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