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狗这逻辑是没毛病的。
然而卫廷却一眼认出这种伤药,确实为宫廷用药。
“谁给你的?”他问。
“我不能说。”苏二狗眨了眨眼,“但我可以比划!”
他天马行空地比划了一番。
“看懂了吗?姐夫。”
卫廷:“……”
后院,苏小小叫道:“二狗!过来帮个忙!”
“来啦,姐!”苏二狗麻溜地去了。
卫廷拿着伤药回了东屋。
某黑衣人鬼魅一般闪身而入。
他一副被人揍了十七八遍的颓废样子。
卫廷皱眉:“你又怎么了?”
他摸上屁股。
卫廷:“你屁股……又不纯洁了?”
尉迟修神色木木地说:“不,这回不是我的屁股,是我的胸。别问,我不想说。”
卫廷:我也没想问。
卫廷道:“那你摸屁股做什么?”
尉迟修委屈道:“屁股上火了,好痛。”
卫廷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你确定是上火才痛的么……
尉迟修看见了卫廷手中的药瓶:“大人,你手里拿的是啥?”
卫廷把药瓶抛给他。
他接住一瞧:“哟,宫里的白玉膏,大人你用吗?不用我拿去擦屁股啦。”
屁股真的好痛呀!
都怪那个女人!
她实在是……实在是很过分!
尉迟修气得拔掉了瓶塞!
就像拔掉那個女人的脑袋一样!
等等。
气味不对。
“大人!”他闻了闻白玉膏,“你哪儿来的呀?”
卫廷道:“二狗给的。”
尉迟修倒抽一口凉气:“他竟然给大人下毒!不对,他一个毛小子二愣子小鳖子,哪儿懂投毒?”
卫廷眼神凉飕飕,你给人起外号的本事见长啊。
尉迟修神色一肃:“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丫头!她想杀了大人!”
卫廷冷冷地说道:“脑子不用的话,我给你砍掉?”
尉迟修后退一步,扶住自己的脑袋:“大人,太凶残了不好。”
卫廷哼了一声。
尉迟修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大人生气了,大人最近的脾气真是越来越难以琢磨。
卫廷看着桌上的白玉膏,神色一点点冷下来。
“姐,和你说个事儿。”苏二狗道。
“啥事儿?”苏小小继续劈柴。
苏二狗一边捆他姐霹好的柴火,一边道:“那什么,长平说项公子夜里有点儿咳嗽,问我有没有止咳的小点心?”
苏小小咔的劈断了一块木头:“咳嗽了吃药不就行了?”
苏二狗道:“长平说,项公子吃了那么久的药,现在闻到药味儿就想吐。”
苏小小道:“你答应了?”
苏二狗嘟哝道:“我说我替他问问。”
苏小小放下砍刀:“行叭,我去炖点枇杷雪梨膏。”
卫廷与尉迟修的耳力,自然将姐弟二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尉迟修后知后觉地说道:“是萧重华那个狡诈多端的!”
卫廷的指尖轻轻地敲了敲桌面。
他家大人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是要算计人了。
尉迟修兴奋得两眼冒绿光:“大人!是不是要去刺杀萧重华?!大人!我可以的!”
卫廷道:“除了杀,你就不能想点别的?”
尉迟修摊手:“可我是杀手啊。”
顿了顿,他眸子再次一亮。
“我知道了!给萧重华投毒!就投那丫头的雪梨膏里!给萧重华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临近傍晚,暮色西斜。
苏渊从符郎中家中出来,遗憾地坐上了马车。
车夫问道:“爷,符老夫人不同意吗?”
苏渊无奈地捏了捏疼痛的眉心:“算了,回吧。”
车夫道:“爷,您的脸色不太好,要不小的先给您找间客栈,您安顿一下,明早再回府城。”
“不了。”苏渊道,“连夜回吧。”
“是。”车夫挥动马鞭,将马车缓缓驶出了春柳巷。
“张刀你个鳖孙子!你还有胆子回来!他娘的!老子堵了你家一个月!看你这回往哪儿跑!”
苏渊好几夜没合眼了,加上车厢憋闷,他着实有些透不过气,可刚一推车窗,便瞧见有人在巷子里打斗。
“你个鳖孙!老子打死你!”
苏渊本打算上前制止,又听得那个揍人的说道:“找人欺负老子闺女!老子看你是活腻了!你有种就冲着老子来!老子敬你是条汉子!把馊主意打到老子闺女头上,你他娘的还是个男人吗!”
“爷?”车夫询问他。
“算了,走吧。”苏渊放下了车窗,与暴揍张刀的苏承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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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苏家最近不大走运,先是出了陷害小苏家的事,尽管苏二郎将罪责揽下了,可到底名声受了点影响。
加上苏大郎又被人讹了五百两,陷害苏小小搭进去一百两,老苏家接连破财,血本无归。
苏灿说道:“爹,我和二郎上衙门打听了,玉娘与郑元博和离了,她的户籍又回到咱们老苏家了,她想自立门户,就得把户籍迁出去!没咱们老苏家的同意,她迁不了!”
言外之意,他们可趁机敲诈苏玉娘一笔。
从前他们是不知苏玉娘这么有钱,每每苏玉娘往娘家拿个十两、二十两,他们都觉得很不容易了。
眼下一想,苏玉娘是打发叫花子呢!
“大姐会给吗?”苏二郎问。
苏灿哼道:“她是老苏家的人,她的就是老苏家的!她给也得,不给也得给!”
“给什么给?”
苏玉娘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苏灿一怔。
他看看苏玉娘,又看看苏玉娘身后,不见提着杀猪刀的苏胖丫,底气上来了:“呵,你还有脸回来!”
苏玉娘讥讽一笑:“不是爹说的么?我是老苏家的人,我当然可以回来。”
苏灿没料到自己方才的话被苏玉娘给听去了,这就尴尬了。
他轻咳一声,色厉内荏地问道:“你不是在小苏家待得很好么?又跑回来做什么?”
苏玉娘道:“跑回来拿户籍呀,我想自立门户,需得老苏家签字画押,允许我转走户籍。”
她如此坦荡地把弱点摆在明面儿上,反倒叫老苏家有点儿措手不及。
苏玉娘道:“明人不说暗话,大家骨肉至亲一场,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了。你们要银子,我可以给,别太过分就行,娘和三弟还在家里,就算是为了他们,莪也不会吝啬那点身外之物。不过,我有个条件!”琇書蛧
苏老爷子开口了:“你说。”
苏玉娘正色道:“我想知道三十年前,我们老苏家卖掉的那块玉佩究竟是哪里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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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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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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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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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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