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领神会:“是,母后。”
太后又对苏小小道:“折腾了你一趟,你双身子辛苦,哀家让人送你回府。”
静宁公主开口:“皇祖母,静宁送卫夫人吧。”
“也好。”
太后点了点头,带着皇后出去了。
她在门口吩咐了几句,萧独邺与萧舜阳、萧重华进来了。
萧独邺只与静宁公主说了话。
萧舜阳对待惠安公主的态度也不如从前那般亲近了。
萧独邺是因为景宣帝病倒,接下来势必是一场夺嫡大戏,静宁公主与皇后是他必须要争取的势力。
萧舜阳则是因为在南疆被卫廷等人摆了一道,他严重怀疑惠安也是被卫廷的同党带走的。
这个妹妹早已偏向了卫家。
萧重华走过来,递给惠安公主一方帕子:“你先回去,我稍后过去看你。”
“嗯。”
惠安公主接过帕子,与静宁公主、苏小小一道出了乾清宫。
她的情绪很低落。
从前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似乎再也回不去了。
三个曾经都很亲近她的哥哥,如今也只剩下三哥了。
“静宁,你不难过吗?”她问道。
静宁公主道:“难过什么?父皇的病,还是哥哥的态度?”
“都有。”惠安公主说。
静宁公主平静地说道:“难过并不能改变什么,一切都是个人的选择。”
父皇要吃长生不老的仙丹,劝了也没用,最终害了自己。
这是他的选择。
三个哥哥要争夺皇位,终有一日将手足相残。
这也是他们的选择。
“要一起吗?”静宁公主淡淡地问。
“什么?”惠安公主含泪看向她。
静宁公主看着她红肿的眼眶,说道:“送你的小跟班。”
惠安公主抹了泪:“要。”
三人坐上了静宁公主的车驾。
惠安公主瞥了静宁一眼道:“你承认她是我的小跟班了?”
苏小小想笑。
静宁公主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么无赖,别人承不承认有关系吗?”
惠安公主鼻子一哼:“当然没关系,还有,我不无赖!你才无赖!把我的小金库还给我!”
苏小小错愕:“婳婳,你把小金库送给静宁公主了?”
不待惠安公主挽尊,静宁公主黑了脸:“你叫她什么?”
苏小小:“婳……婳?”
糟了。
在南疆叫习惯了。
后院又要起火了。
惠安公主挽住苏小小的胳膊,显摆道:“我的小跟班,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静宁公主的眼刀子嗖嗖的。
苏小小眨眨眼:“宁宁。”
静宁公主:“……”
惠安公主经历了无比伤神的一日,当马车抵达护国公府时,她已经靠在苏小小肩上睡着了。
马车停下。
车夫要禀报,静宁公主给了一个噤声的眼神。
车夫会意,小心翼翼地将帘子挂起来,把车凳放好。
苏小小将惠安公主轻轻地扶起来靠在软枕上。
随后十分狗腿地小声说道:“我先回去了,宁宁保重。”
静宁公主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苏小小拎着小药箱下了马车。
惠安公主在软枕上靠得不舒服,动了动,躺到了静宁公主腿上。静宁公主瞥了草包妹妹一眼:“大胆。”
惠安公主睡得呼呼的。
静宁公主淡淡地吩咐车夫道:“回宫……走慢点。”
景宣帝的寝宫内,三兄弟在床前守着他。
程公公与福公公都在。
太医们只留下了两个,其余人去太医院待命。
萧独邺没好气地问萧重华道:“三弟,父皇生病后你去了哪里?为何一整日不见踪影?”
萧重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景弈在回京的路上被两个不明刺客跟踪,我与他去捉拿刺客了。”
萧独邺将信将疑:“是吗?”
萧重华道:“大哥若是不信,大可去派人去威武侯府问问,景弈今日还在刺客手里受了伤。”
苏小小拜托他们隐瞒苏煊离家出走一事,因为陶氏与苏老夫人不知情,不想让二人担心。
何况景弈的确遇到了两个刺客,也的确受了伤。
萧独邺冷声道:“怎么这么巧,父皇一出事,你就去捉拿刺客了?”
萧重华不紧不慢地说道:“父皇又不是今日才不舒服,昨日也不见大哥进宫探望父皇。”
萧独邺被噎得够呛:“那……那是父皇没对外说!”
萧重华不咸不淡地说道:“是啊,父皇没说,我又怎会知道父皇今早会出事?倒是大哥,到的这么早,莫不是在父皇身边安插了眼线?”
外头的全公公低下头。
萧独邺呛不过萧重华。
他看向一旁的萧舜阳:“二弟,你怎么不说话?”
萧舜阳道:“大哥你不觉得自己很吵吗?”
接连被呛的萧独邺:“……”
萧舜阳与萧重华都已掌握了梁王府的秘密,二人心知肚明,真正有资格竞争储君之位的是彼此。
景宣帝一定不会立萧重华。
但朝中不少大臣会拥趸他。
这一刻,最希望景宣帝能挺过来的其实是萧舜阳。
另一边,卫胥等人陆陆续续被五虎的小军团找回来了。
太后暂时下了封口令,没将景宣帝中风的事传出宫去。
他们是从苏小小口中得知此事的。
“苏煊怎么样了?”
卫胥第一个关心的是苏煊的安危。
苏小小道:“他染了风寒,在前辈那边医治。”
卫胥问道:“前辈是谁?”
苏小小道:“哦,卫廷在南疆拜的师父。”
“那个救了小七的高人?”
“就是他。”
对于儿子的救命恩人,卫胥心中是感激的,一直想找机会亲自去答谢对方,哪知对方一声不吭地走了。
卫胥带着儿子们过去,苏陌与苏璃也去了。
老人与苏煊都歇下了。
苏陌摸了摸弟弟的额头,对苏璃道:“小五你留下。”
“知道了,大哥。”
苏璃乖乖地守着四哥。
很快,老侯爷也到了,是苏小小给他递的消息。
老侯爷倔强地不去看苏煊。
苏陌也没辙。
在端架子上,祖父比姑祖父固执多了。
偏偏府上没有与他同辈的,不能说他。
程桑与宗政徽的辈分倒是与他一样,可二人和他不熟,也开不了这个口。
“谈正事吧。”
老侯爷一本正经地说,“卫胥,承儿,你们两个随我到书房里来。”
三人去了书房,在椅子上坐下。
老侯爷正色道:“卫胥,老秦攻打北燕前就预料过会有这么一日。他说他要是赶不回来,就让我代他问你们卫家一句:反不反?”xǐυmь.℃ò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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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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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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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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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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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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