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一抖,手臂一松,嘭的摔了下去。
自然,是摔回钦天监这边。
“小虎,你在干嘛?”
二虎舔着糖葫芦走了过来。
小虎指了指墙那边:“有个叔叔,摔下去啦。”
“哪个叔叔?”二虎踮脚看。
他这小海拔,怎么踮也看不着啊。
小虎摇头:“不叽道。”
二虎道:“那我们走吧。”
小虎道:“不要,我想看他爬出来。”
两个小家伙就在原地舔糖葫芦不走了。
卫六郎摔在草地上,疼倒是不太疼,就是脑袋有点儿摔懵了。
苏小小给他用的药里有一定的镇定剂成分,其实等药物彻底代谢了,他的功力也就恢复了。
但他并不知道,他还以为是自己元气大伤所致。
而众所周知,恢复元气是需要好些时日的。
他无法在钦天监待那么久。
两个小的守在外头,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他又换了个墙头。
这次的墙头略高,但一旁有一株无刺枣树,他可以从枣树上跳下去。
他轻轻一纵,左手攀住了枣树的树枝,再往上一卷,勾住了另一根粗壮的枝丫。
他倒挂在枝丫上。
忽然,一张倒着的小脸贴了上来。
大虎歪歪头,问他:“你也来摘枣子吗?”
他脸色一变,惊得赶忙跳了下去。
这次倒是没摔,他用手撑住了。
可也太惊险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心底一阵后怕。
大虎呲溜溜地爬下来。
他赶忙转过身。
大虎又绕到面前。
他再次转身。
“你在和我玩吗?”大虎脆生生地问。
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可想到自己那可怕而又丑陋的嗓音,他又将嘴合上了。
大虎问道:“叔叔伱是新来的叔叔吗?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社牛大虎,短短数日,已将钦天监的人认了个遍。
而卫六郎一直躺在房中养伤,不适合探望,大虎并没见到他。
“我叫大虎。”
大虎望着他的后脑勺说。
卫六郎的身子僵硬,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了转过身的冲动。
他眼眶微微泛红,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大虎歪歪头。
他想追上这个叔叔。
他心里这么想,也就当真这么做了。
卫六郎加快了步子。
大虎迈着小短腿儿,呼哧呼哧地跑,渐渐的,他有些吃力了,他跟不上了。
最终,他还是把叔叔跟丢了。
大虎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小身影突然有些孤单与寂寞。
卫六郎最终也还是没能逃走,药效上来,他倒在地上睡着了。Χiυmъ.cοΜ
是三小只找到他的。
三人蹲在地上看着他。
小虎道:“二斧你看,我没骗你,他就是那个叔叔。”
二虎道:“哦,他怎么在这里睡觉呀?”
小虎:“不叽道。”
大虎去将凌云师父给他们做的小拖车拉了过来。
说是拖车,其实就一块木板,外加几个轮毂,不过别看它看着不算大,其实是折叠的,展开后差不多能拉一个人。
最初是为拉三个小孽徒设计的。
“我们把他拉回去。”大虎说。
二虎小虎没有异议。
“先把他推上去。”大虎指挥,“别碰到他的伤口。”
他的右臂上打了绷带,作为家里最早慧的儿子,大虎目前已经清楚绷带的意义了。
“好哒,大斧!”小虎一口应下。
三小只使出吃奶的劲儿,总算把他推了上去。
大虎对小虎道:“我和二虎在前面拉,你在后面推。”
小虎点头点头。
三兄弟配合默契。
大虎满意,臭弟弟今天乖,回去奖大鸡腿。
大虎二虎将绳子扛在肩上,犹如拉船的小小纤夫,嘿咻嘿咻往前走。
二人的汗都出来啦,尤其大虎,他是最卖力的那个。
可是拉着拉着,二人都感觉有些不对劲。
怎么人变重了呀?
他们拉得好吃力呀!
二人回过头,就见本该在推车的小虎,不知何时躺在了拖车上。
小虎翘着小小二郎腿,举着糖葫芦,一边神气地抖脚,一边享受地舔糖葫芦。
大虎、二虎气坏了。
“小——虎——”
……
卫六郎是在一阵暮光中醒来的。
卫廷坐在床边,安安静静地守着他。
他对此并无意外,他目光扫过卫廷,望了眼卫廷身后,不着痕迹地垂下眸子。
卫廷定定地看着他:“六哥是在找大虎二虎和小虎吗?”
卫六郎张了张嘴:“我,不是,你……”
“小虎被人揍了。”卫廷打断他的话。
卫六郎神色一顿,眼底闪过杀气。
卫廷道:“大虎揍的。”
卫六郎瞪了卫廷一眼。
卫廷勾了勾唇角:“小虎最调皮,又总是惹两兄弟,惹大虎比较多,二虎脾气好,一般不动他,大虎未必了,他是长兄,总要拿出威严来教训几个弟弟的。”
“大哥……”卫六郎改口,“你大哥没教训过你。”
卫廷笑了笑:“那不是因为六哥你替我挡下了吗?我哪次闯祸,不是六哥替我背锅?”
“我不是你六哥。”
卫六郎做着最后的坚持。
二人说着话,门咯吱一声开了。
小虎捂着小屁屁,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满脸委屈。
“娘呢?”
他问。
卫廷道:“她出去了。”
苏小小去第一堂拿药了。
小虎转身就要走。
“过来。”卫廷冲他招手。
小虎一瘸一拐走过来,委屈巴巴地问道:“干嘛?”
“大虎揍你了?”卫廷问。
小虎跺脚:“哼!等我讲(长)大了,我也就(揍)他!”
卫六郎看着眼前的小豆丁,眼神激动。
卫廷把小家伙提溜了过来:“打哪儿了?让我瞧瞧。”
“介里,介里,介里……还有介里!”小虎把自己全身指了遍,无比卖力地告大虎的黑状!
“他为什么揍你?”卫廷好笑地问。
小虎心虚地搓搓小手:“我、我也不叽道。”
卫六郎看着小虎,眼神几乎无法从他身上挪开。
小虎哼哼唧唧地歪在卫廷怀中,生气的模样可爱又软萌。
偏他的小脸上还挂着两颗没擦掉的金豆豆,让人的心都要碎了。
小虎闹腾了一整天,一到卫廷怀里就睡着了。
卫廷捏了捏小家伙的脸,问卫六郎道:“要抱抱吗?”
卫六郎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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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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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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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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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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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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