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就是撒谎,她一点钟睡觉,早上又要早起送牛奶,她死不死啊……”
气死她了。
她好心好意去安慰同学,结果同学回过头就来刺激她。
徐灵妈妈蹙着眉头:“吃饭的时候不要哇啦哇啦讲话,有没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妈,你信她说的话吗?她把自己讲成小白菜,不就是为了博别人一点同情分数。”徐灵实在是恼火。
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全世界最辛苦的高三生,现在说什么有比她还努力的?
徐奶奶听着来了兴趣:“现在这样勤奋刻苦的孩子可不多了。”
徐灵妈妈笑笑:“不过都是自己说的,真假谁能去求证?家里条件是不好,也有拿到社会的补助,又偏要这样说……”
贫穷的孩子无法从老师那里获得更多的资源,也就只能拿这些事情来增加同情分。
“你可千万别替她传那些话,人家就等着通过你的嘴将这些话送入进你老师的耳朵里。”徐灵妈妈抿抿唇:“这样的孩子挺可怕的。”说话的同时她拿起水壶替徐奶奶倒着水,她细细的手腕上戴着一个漂亮的手镯,手镯上的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吃饭吃饭,不要讨论别人了……”
“明天我要去外地一趟,你姐夫这些年一直都是在外面我也没能过去陪他,他这次生病住院我怎么样也得过去,徐灵能不能拜托你照顾几天?”堂姐问徐周元。
不是丈夫的病情有点严重,她也不会扔下高三的孩子。
徐周元坐在位置上没动,也没回话。
徐奶奶多了解自己的孙子,眼神示意别再继续说下去了。
“送我这里来吧,正好让徐灵给我做个伴儿……”
堂姐看了一眼徐周元,见徐周元依旧没有回话,讪讪点点头。
徐灵的学校距离周元那还挺近的,如果是住到徐奶奶家那就有点远了。孩子每天都要早起三十分钟,早起三十分钟晚睡三十分钟,这一天加到一起就足足有六十分钟了。
“昨儿啊孟颖带着孩子来了家里……”
很快话题就被岔开了。
徐周元实在不愿意听这些家长里短,人虽然坐在这里却没有任何参与进来的兴趣,从头到尾一句话没有。沉默寡言又一脸冷漠。
不过大家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他。
人家都说搞艺术的都是半个神经病。
谁让人家有钱又有本事了呢。
堂姐道:“当初他们要二胎我就讲过的呀,那孩子不能要的,自己个儿什么条件不清楚的?又不是生活在农村郊区,孟颖偏要说孩子生下来就没养不活的,既然这样她借哪门子的钱?不是我背后讲她,徐展那一支就是奇奇怪怪的。”
谁家都会出来一位相对有本事的人,偏偏是三奶奶家一个都没有,不想想原因的吗?
徐周元开口说:“我不能给她做饭,她吃东西要么回自己的房间要么外面解决。”
堂姐狰狞地笑了两声。
还真是……
性格真是怪异呢。
“也行。”
只要近就行。
“我自己回家不就好了……”徐灵抱怨。
她爸妈不在家,又不是家搬走了,她一个人就不能待在家里了?
“你一个人回什么家?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打算这几天看电视还是玩游戏啊?”
*
赵敏敏正在干活儿的阶段,徐周元接了徐灵回家。
她的头发立着一小撮,徐周元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
徐灵一见赵敏敏,也是明显一愣。
她同学在她表舅家干活儿?
这也太尴尬了吧。
赵敏敏眼珠溜溜转了一圈,她发现个事儿,那就是徐周元下班好像提前了。
这人以前每天都要八点半以后才进家门的。
难道被炒鱿鱼了?
过了一会儿教徐灵的人就登门了,赵敏敏给对方做好消毒工作,屋子里的门带上,客厅里就剩她和徐周元两个人。
赵敏敏:……
他在这里,她怎么偷听?
这种机会,不用白不用。
她可以磨磨唧唧地蹲在地上擦地板,然后听听里面讲题,一举两得。没上过外面老师的课,不晓得水平如何,按照徐灵说的,应该挺有本事的吧?
徐周元伸手按开了家中所有的灯,灯光漫天而下,地板擦得很干净,她甚至可以从地板上看清楚自己的脸。
“这个时间没必要开灯,费电。”不需要帮她照亮儿,她能看清楚地面。
徐周元说:“我不差钱。”
赵敏敏:……
可真是,日了狗了。
这么不差钱的人,竟让赵敏敏一时之间无法接话。
“你有钱,你说了算。”
她想,有钱可真好啊。
真好!
徐周元一时没忍住:“我有钱是凭自己的本事赚的。”琇書蛧
赵敏敏一愣:“谁说不是了?”
“你并不需要搞一些小动作来引起我的注意。”徐周元的视线落在她的头发上。
每天都会有一样的头发立起来,她打什么主意?
她这个年纪,就不应该在脑子里塞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上了年纪的男人,不该是你幻想的对象。
也不能是。
这话是说那位应叔叔,也是讲他。
“你的意思是说,我把你当成了那个金龟婿?”她的眼神阴冷得好像淬了毒。
她只是一句玩笑话,眼前这位成年人反反复复的提及。
究竟是她忘不掉,还是他过不去了?
“你那位应叔叔你有没有想过,他就连最基本的住院押金都不肯给你,或许说明你在他的心中并没有那样重要的地位。”
徐周元不清楚那个叫应红杰的人和眼前的人是什么样的关系。
可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对一个孤儿这样那样的好,能是为了什么?
他也听说过一些这样那样的新闻,或许不该他多言去管。
赵敏敏叠好手中的抹布,她缓缓站直了身体,扯扯唇角:“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仕则慕君。”
原来代沟也不仅仅是文理上的互不相通,还有思想境界方面的。
她挺瞧不起这个人的!
三十来岁没活明白,挺可怜的吧。
人呐,果然上了年纪不谈恋爱,脑子会坏掉的!
“就算我爱慕应叔叔,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他在我的心中是大英雄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人和人之间相处,多些真诚少些扭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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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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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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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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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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