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楼说起来就有些历史了,据说是很早很早之前外面的人建在这个城市的第一栋小洋楼。
小洋楼洋是洋气得嘞,而现如今呢则是实打实的穷人楼。
这谁家手里有点钱不去买新楼住住,要窝在这种光都照不进来一丢丢的房子里过日子呢。
想当初它有多辉煌,现在就有多惨。
“敏敏回来看你舅妈啦。”
“是呀。”
赵敏敏蹬蹬蹬上了楼,推开三楼的外门,里面两家已经烧上饭菜了,饭香菜香扑鼻。
“你舅妈刚刚出去了,房门也没锁……”
邻居见敏敏要伸手敲门,提醒了一句。
“谢谢阿姨。”
她推门进了房间里。
十分钟以后,夹在中间的林家闹出好大的动静。
“……舅妈,这是我的钱。”赵敏敏试着和舅妈解释,她伸出手阻挡眼前的人来搜她的身。
她身上仅有的几百块是街道给她的补助费。
沈娟立刻打断赵敏敏的话,“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孩子?你这个扫把星……”
刚刚她下楼去买酱油,家里只有赵敏敏进来过,现在盒子里的几百块钱不翼而飞,不是赵敏敏偷的还会是谁偷的?
她丢了五百块钱,而赵敏敏的兜里就恰好翻出来五百,这不是她的钱?她记得有一张上面带着点污迹,她从赵敏敏的兜里搜出来的这张就是带着污迹的。
沈娟用力抢过赵敏敏手里的钱,而后又给了孩子一巴掌。
“你舅舅不是因为你,他会死吗?可他换回来什么了?你还跑到我家里来偷……”
沈娟的巴掌密集地落了下来。
她心里有怨气,也是生活憋屈。
好好的一个家,就让赵敏敏这个丧门星给搅散了!
她明明可以有丈夫,孩子明明可以有父亲疼,都是这个扫把星!琇書蛧
敏敏的头发被扯得乱乱的,她尽量躲着舅妈的打,可舅妈的手掌就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的盯着她的脸蛋掴,她艰难地推开沈娟,尖叫着:“我的爸爸妈妈也在那场车祸里丧生了,明明那天就是我舅偏要他们送他,他们原本可以不走那条路的……”
不走那条路就不会死!
沈婷听到这句话疯了一般的拿起一旁的木头鞋拔子,将鞋拔子砸到赵敏敏的手臂小腿以及背部。
碰!
“我不是打不过你……”赵敏敏抢过沈娟手里的棍子,然后朝着门外砸了出去。
隔壁的男主人听到嘶喊声猛扒了两口米饭道:“她家怎么虐待孩子啊?”
“你不知道可别乱说。”女主人要丈夫小声。
这房子不隔音的,随便讲两句隔壁就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她不好乱得罪人的。
“怎么是乱说呢,多乖巧的孩子见到谁都笑,那双眼睛长得可真是好看啊……”男主人也只是赵敏敏的眼睛给予审美上的肯定而已。
他这人偏爱看别人的眼睛,长得好看的就多看两眼。
“长得乖不代表就乖啊,听说隔壁……”女主人耸耸肩:“丈夫就是为了保护那孩子死的,你说这事儿换到谁的身上会不怪?好好的一个家因为她拆了,小丫头厉害得紧,家里除了这个舅妈一个亲人都没有她愣是能跑出去住,啧啧啧……那么小的年纪不是我背后讲她闲话,没有依靠她敢走?这个年纪依靠能是什么好依靠?这些都算了,她舅妈养育她几年没有功劳总有苦劳的吧,你瞧瞧孩子回来都干了些什么?偷钱。”
说罢还摇了摇头。
人不怕穷,就怕不长良心。
换成是她,她也得恨!
她们都是普通人,依附着丈夫过日子,丈夫就是家里的顶梁柱,顶梁柱突然倒了,你说这以后怎么活?
倒霉就算了,还遇上这样白眼狼的孩子。
她刚刚还听见隔壁那孩子大声喊,不听话长辈打你怎么了?
“那是意外,怎么还能怪到她头上?这也没亲眼看见,不好给孩子定罪的,才多大呀……”
男主人叹气。
真假他不清楚。
就是那么一听,觉得还挺可怜的。
孤儿寡母的都很可怜。
赵敏敏一路从小白楼跑了出来,半路撞上了放学回来的表弟林旭。
“你怎么又来了?”林旭见到表姐十分不耐烦。
他妈总说他爸是赵敏敏害死的,林旭原本就对赵敏敏抱着挺大的敌意,加上每次他表姐一来他妈就会闹上好几天。
“你是不是偷你妈的钱了?”赵敏敏质问林旭。
林旭破口大骂:“你神经病吧!我拿我拿什么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拿的?你少冤枉我!你想让我替你背黑锅,想也别想!”
“林旭,你已经不小了,总得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赵敏敏很来火。
除了林旭还能有谁?
显而易见的事情,只是舅妈根本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赵敏敏也是很气林旭,家里这种状况林旭他就不能懂点事吗?偷鸡摸狗的,以后怎么办?
“你偷的别往我身上栽赃,你这个扫把星丧门星,我家之所以过成这样就是因为你。”林旭变本加厉。
他之所以过得这样的惨,都是拜这位表姐所赐。
不然他爸活着,有正正经经的工作怎么会让他和他妈生活在这种地方。
他妈的那些钱是他拿的,可那又怎么样,这些都是表姐欠他的!
他爸一条命就为了救表姐没了,赵敏敏不应该进行偿还的吗?
……
徐周元一直没有搞懂,奶奶为什么要将保洁公司这个烂摊子扔给他。
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袖手旁观,以及坚决不肯接听奶奶的电话,可秘书来电话说他奶奶骨折了。
下了飞机,走出候机大厅看着浓重的夜幕,只能认命叹口气。
给家里打回去一通电话。
没人接听。
站在计程车等待处,已经等了十分钟的他没来由地烦躁。
上了年纪做不动了关店就是,为什么一定要人接班?特别是在他有工作的前提下来难为他,他甚至猜测老太太这次就是装病。
排在前面的队伍终于动了动,终于轮到了徐周元上车。
“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将这辆车先让给我?”从队伍的后面挤过来一位小女生,她满脸难堪试着解释,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裤子。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的不自然,也带着几分的小紧张。她想这位先生长得这么善良,这样的文雅,应该问题不大的吧。
徐周元指了指自己的腕表:“我也在这里排队排了二十分钟。”
小女生愣住了:“可是我的裤子脏了……”
那上面都是血,他看不到吗?
“那不干我的事情。”
小女生微微惊讶。
徐周元拉开车门上了车,扬长而去。
因为奶奶不肯接他的电话,他已经两天没有睡过觉了。现在的他口干舌燥,易暴易怒哪里有什么心情去做绅士。
让绅士见鬼去吧!
“长得人五人六的,一点点的同情心都没有哦……”后面的大妈嘟囔了一句,扯扯女孩子的手:“姑娘你坐我这辆车,我让给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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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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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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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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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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